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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王极

司马懿顺着华佗的目光放眼望去,就见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大山。

这座山刚好被远处的云雾环绕着看不见山顶,而山脚下的四周也是被层层林木包围着,一片曲径通幽的样子,不远处还有瀑泄流水之声振聋发聩。其山势、其声势都给人一种雄伟壮阔之感,从下面仰望上去,整个人仿佛都变得如世间尘埃一般渺小。

华佗谈谈地说了声:“咱们进山。”

随后二人便沿着蜿蜒小路缓缓地往林木深处走去。

进入林中之后他们只走了一阵子就已经因为道路狭窄崎岖而不能乘马了,二人只好弃马步行。

接下来的路近乎于原始状态的丛林,所有的道路均没有千人走过的痕迹,均为这师徒二人开辟出来的。

他们沿着溪流而上,一路上,因为很多地方需要从大石之间腾挪跳跃、攀爬闪躲而行,所以华佗也教了些轻身功夫给司马懿,顺便在这山路上实习一番。

有了根基的司马懿学起来倒也不是特别费劲,无非就是活用内息将自己的身体在跑跳间变得轻盈一些,但要说像华佗那样做到在崎岖溪涧如履平地,还是需要很长时间修炼的。

好在这山林中灵气十足,让司马懿能够充分吸收和调动全身的内息来辅助自己快速行进,总算勉强跟上了华佗的步伐。

随着海拔的升高,司马懿已经和华佗已经渐渐步入了人工的石阶,显然这是五行观的山门中人所为,为的就是不着痕迹地将一般的世外之人阻挡在山下,因此师徒二人不用再使用轻功攀爬,只需沿路盘桓而上即可。

自山脚下的猎户家出发后,华佗师徒已经走了将近一天一夜了,现在他们到达山顶附近时,已是第二天清晨,而道路边上的风景此时已从郁郁葱葱的森林迷宫,换成了苍白茫茫的云雾海洋。

司马懿一刻不停地上山,本已是疲倦不堪了,但他忽然远望天边,只见朝阳自东方的云丛中升起,霎时间和煦的阳光染在了山石峭壁和几株悬崖松柏之上,所有景物都变成了金色。此时山峦之间一下子焕发出了清新的气息,不由得让这师徒二人都为之精神一振。

没过多久,华佗便手指一处靠着山壁而建的院落道:“仲达,我们到五行观的土门了。”司马懿闻言望去,就见那院落顺着山势由低到高错落着很多规格相近的庭院,每一座庭院都十分宽阔,最靠近他们的一座院落竟有宫殿一般高大,外围建有带阙台的院墙,里面当先是一座二层楼阁,在这仙境般的环境里,仿佛是一处藏宝的神圣之所。

司马懿在上山的途中就听华佗说过,整个灵山是由五座山峰包围在一起形成的,而五座山峰之间有处空地广场,广场之中的高台建有大名鼎鼎的五行观,是整个教派祭祀仪典、继传受教之所,就像一处学校的教学办公楼以及公开课教室。

包围五行观的五座山峰上,都依据山势建有山门别院,是各山门祭酒以及亲传弟子住宿和秘传之所,就像教职工家属院一样,而五行观继传弟子都只能住在五行观周围的厢房内,就像大学里的公共宿舍一般。

五门别院的样子各有不同,其中,只有土门别院是这样私塾一般的建筑,而且通着上下山的山路。

从此处穿进去则可以看到中央广场的五行观以及东面的木门山、东北面的水门山、西北面的金门山和西面的火门山。可以说整个灵山五行观的山势,从空中俯视来看,就像是一朵绽放的梅花一般,五座山门是五片花瓣,而中央的五行观就是那中间的花蕊。

华佗师徒到了土门别院的正门,就见门前一名少年在那里洒扫着,看样子年龄和司马懿差不多,而且眉清目秀的。那少年见华佗师徒前来,问道:“两位既能寻到此处,必然与山门有关,还请赐教身份。”

华佗拿出自己身上的祭酒令展示给他回道:“我乃木门祭酒华佗,这是山门的祭酒令。”

那少年看到华佗手中的祭酒令,赶忙行礼道:“师伯有礼,弟子土门祭酒亲传郭嘉郭奉孝,刚入山门不久,未曾有缘亲见师伯,还望赎罪。”

华佗点点头回道:“难怪我也没有见过你,管宁师弟此刻在别院吗?”

只见那郭嘉摇摇头道:“师父此刻正在观内指导各位师兄继传经学,现下不在别院,是否需要弟子为师伯通传?”

华佗一摆手:“不必了,我先去找掌教师兄见礼,随后再与他相见吧。”说罢又指了指司马懿道,“这是我新收的亲传弟子,叫司马懿,字仲达。”

司马懿机灵地上前对郭嘉行礼道:“奉孝师兄,仲达有礼,日后请多指教。”

郭嘉回礼道了声客气,随后便引导华佗师徒穿过了别院,原来这别院的最后面是通穿山峰的一条隧道,过了隧道就能看见里面五座山峰环绕的广场,五行观就在中间,而其他几个山门的别院与五行观广场的连接构造基本也是这样。

郭嘉将华佗师徒送到隧道尽头后躬身道:“华师伯,弟子现下还需完成掌门祭酒交代的院落洒扫功课,就恭请您和师弟先过山门,恕弟子不能远送了。”

华佗点了点头回道:“有劳了。”之后便径直走向五行观。

司马懿从一开始听到郭嘉的名字之后就觉得有点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他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奉孝师兄,见他一双眸子里光彩熠熠尽显灵气,一副睿智果敢的样子,这时不由猛然想起,郭嘉郭奉孝应该就是后来助曹操打赢官渡之战的重要谋士!

等司马懿反应过来时,郭嘉离开不见了,随后他转念一想,反正现在自己也是山门中人了,而且还是他的师弟,日后肯定还会与这奇才见面的,于是紧赶两步跟上华佗往五行观中走去。

五行观坐落在广场中央的一座高台之上,整个道观建筑群呈五角型,内分三层院落。

最外层是五间精舍,分作金、木、水、火、土五门厅堂,为五门祭酒或者亲传弟子继传授课所用。

第二层院子里有三间殿堂,分天清、地清、人清三殿,分别作为五行观祭祀、议事、筵席之所。

第三层也是最中间的位置,则是一座神坛,作为七年一届的五行观传承大典的举办地。每七年的正月初一,五行观最盛大的天道传承者就有可能在这里诞生。

由于华佗师徒从土门径直而来,所以自然而然地也就穿过了最外围的土门堂,当走过这个宽阔的厅堂时,司马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亡国在乎于君主丧志,救国在乎于臣民立志。”

华佗见司马懿好奇地样子,于是说道:“这是土门祭酒管宁师弟在继传治国经典,你很感兴趣吗?”

司马懿回道:“这管师叔讲授的可不是一般的治国经典吧,听这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警告当朝君王,提醒民众建立志向的意思,这要是在外面可是要杀头的啊。”

华佗笑道:“你觉得他的这句话是实话吗?”

“嘿嘿,确实是大实话。”司马懿也笑了笑,随后转念一想,“听声音他应该年龄不大吧,年纪轻轻居然有此见识,真是难得的奇才。”

华佗闻言点头道:“嗯,管师弟是五行观山门中最年轻的掌门祭酒,当年我们几个师兄弟都认为他是最有可能接受五行观天道传承的人...你要知道,土门的传承是五行观里的文道基础,凡入了我五行观山门的,没有一个弟子不曾接受过土门传承的,所以若非经天纬地之才,何人敢做这土门祭酒之职?好了,你若是感兴趣的话,一会儿见过掌教师兄后,我再带你过来听听。”

说着,二人便已走到了五行观第二重院落,眼前的是一座类似于少林寺大雄宝殿一般的宏伟建筑,殿前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天清殿。

华佗恭敬地立于殿外,神态肃穆,冲着里面施了一礼朗声道:“木门祭酒华佗,前来拜会掌教师兄。”

平时这位神医总是一副和颜悦色,豁达开朗的样子,此时这般严肃着实让司马懿有些惊奇,看来这位掌教在五行观中确实威信甚高。

正想着,司马懿就听到一个悠扬而浑厚的声音从大殿里飘荡出来:“华师弟,进来说话。”

华佗依言迈步进了大殿,临走时小声嘱咐身边的司马懿道:“千万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

大殿内,四周青白色帷幔错落在立柱和墙壁上,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显的这里古朴而典雅,兼具了道家和儒家的飘逸雅致风格。

从地上的蒲团来看,这里足可容纳五六百人,也算得上是气势恢宏了。

在这些坐席的最前方有一高台,台上铺放着一个七尺见方的大蒲团,在这蒲团上面,此时正端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人,他背对着门口,静静地端详着香案上供奉的牌位和以及牌位上面的画像。

那画像上的人身长九尺三寸,浓眉大脸,发微赤,一双鹤目神采奕奕,鼻子高挺,垂手过膝,一脸浓密的胡子,十分威武,正是道教天师,正一真人张道陵。

华佗走到这人身后道了声“掌教师兄”,只见掌教师兄闻声而起,转过来看见华佗后和声道:“师弟不必多礼,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华佗闻言抬头看去,只见这闻名天下的岳麓真人王俊身长八尺,目若朗星,面如冠玉,三缕墨髯飘洒在胸前,长袍羽裳,英姿挺拔,当真是一派宗师气象。

与自己下山之前有点不同的是,师兄两鬓的一丝丝白发使得他看上去比上一次见他时又沧桑了几分,但依然还是那个熟悉的笑容展现在自己眼前,此时看去分外亲切,于是也微笑道:“一切安好,师弟天性顽劣,在外面游荡惯了,倒是让师兄费心了。”

掌教王俊摆了摆手道:“我明白师弟并非顽劣,只是现在天下疾苦甚多,师弟又是个热心肠,想尽自己一份力罢了。不过,为兄身为掌教只能坐镇山门,琐事缠身,着实羡慕师弟这自在不羁的道心啊。这次回来,想必有事找我吧?”

华佗笑道:“师兄取笑我了,此次下山行至河内时,有幸收到了赵师叔的消息,说司马家有位奇才,可收为亲传,到了那里之后......”

于是,华佗便将收徒的经过简要地告知了王俊,王俊闻言之后似乎若有所思,良久不语。

想了一会儿,王俊回道:“师弟,能否将仲达唤来一见?”

华佗点了点头,出殿门将司马懿带了进来,司马懿机灵地上前跪拜道:“河内司马仲达,拜见掌教师伯。”

“孩子,起来说话。”

司马懿起身后便与王俊开始互相暗暗打量起来。

忽然间,司马懿好像在王俊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复杂且疑惑的神色,搞得自己心里也是莫名奇妙的,就听王俊先开口道:“仲达,明日乃黄道吉日,就作为你正式拜师入山的仪程之日吧。”

司马懿拜道:“弟子谨遵掌教师伯安排。”

王俊点了点头,说道:“你先到外面走走,熟悉一下环境,我与你师父有话要说。切记,水门别院是其他山门弟子不得进入的。”

司马懿点头称是,转身向华佗打了个招呼,于是师徒相约一会儿在土门堂相见。

看着司马懿远去的身影,华佗转身向王俊问道:“师兄,你留我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俊略一思忖道:“方才你说这孩子是赵师叔指点你找到的?他可曾说过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华佗摇了摇头,道:“那一日我在河内医治一督邮,忽然接到外面传来的书信,闻说有信封上书有南华紫星字样,且注明须我亲启,于是我一看才得知,这是师叔要我秘密赶赴洛阳司马府寻紫微星凡迹,所以我医好了那督邮后便匆匆离去…唉,说来惭愧,我走得太匆忙,只是嘱咐了那督邮一句让他静养元气,切忌房事,却不知这人后来是否有按我医嘱行事,若有违之恐他有性命之忧啊,作为行医之人我还是有几分不安呐。”

王俊安慰道:“生死有命,天道轮回,有的事情心中存道,顺势而为罢了,师弟行道法自然之理,当可问心无愧。方才听你说的这些经历,我总觉得此乃机缘所至,是以对仲达拜入山门亦无甚异议,日后便看这孩子的造化了,这样,明日我就作为他的证盟师吧。”

“那当真太好了,多谢师兄。”华佗拜道,旋即皱了皱眉,又问道,“师兄,此次师弟上山遇到巨鹿郡一带名曰太平道者,以符水救治民众,渡人思过,其教义虽好,但所为者惑众多矣,而其领袖更自称是你的亲传弟子,名唤张角,我观此人道心不纯,不知师兄为何收其为亲传?”

王俊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唉,父亲多年前闭关时曾卜一卦,化成一八字交由我保管,说此乃师祖正一真人羽化前所言乾卦生成之必经所在,若有机缘得遇这八字之人便可视机缘收其为亲传。多年前,相术第一的许师弟去颍川时,途经巨鹿见到张角,于是便传回口讯,说此人正是我所寻之人,我观这张角八字确实正合卦象所示,是以收他为徒。这些年里我也观其根性不稳,所以反而是多传他道义经典,渡他转化心性,看来这孽徒还是顽劣不堪,竟然私立门户,歪曲教义,我今日便传讯让他解散教众,命他回山禁足。”

华佗点了点头,又问道:“师父闭关后不知境况如何,他老人家可安好?”

王俊闻言有点黯然道:“父亲便已开始辟谷,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要羽化了...”

华佗闻言先是一惊,随即也是面带伤感。

一般修习正一道的人到了一定境界,便要择地闭关,闭关的时日乃得道时由心而发的。所以什么时间闭关,什么时间辟谷,什么时候要羽化,都是道之所致。

通常来说辟谷之后不久便会羽化而去,从此不问世间之事,不过世人总是认为得道之人羽化后必然位列仙班,所以又称之为“羽化成仙”,其实不过是正常的生死轮回罢了。

张道陵当年在鹤鸣山羽化便是这个道理,所以王俊的意思其实也预示着北斗真人王长的大限不远矣。

王俊见气氛沉重,于是岔开话题道:“对了,明日仲达的拜师典礼上你是度师,我是证盟师,按我教中门规还需一名祭酒做引进师。现在山门里的祭酒中,火门的许劭师弟去了颍川做月旦评的主持不在观内,剩下的你只有在土门的管宁师弟和金门的王养年师弟中择一人做这引进师了,这两人一个淡泊名利,另一个性如烈火,都是眼高于顶之人,不知道是否能够答应啊。”

华佗说道:“这个我来时也有想到过,但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先去土门堂看看,方才管师弟正在授业,此时正好和他商议一下。”

王俊点了点头打趣道:“呵呵,原来如此。我想这管师弟应该会买账的,否则将来他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就麻烦了。”

华佗难得见这平日里素来庄严整肃的大师兄能够开开玩笑,于是应和道:“嗯,师兄言之有理,我就把师兄这番道理说与管师弟听听...”

说罢,王俊和华佗二人均是相顾大笑,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相互嬉闹的时光。

话说司马懿出离了天清殿之后就径直来在了外面的土门堂。

因为考虑到自己还没有进行正式的拜师仪式,而且山门里除了华佗和刚见过的掌教之外基本上谁都不认识自己,所以就先小心翼翼在厅堂外的廊下观望着。

好在五行观的继传授业是公开的,所以司马懿很容易的在边上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此时在厅前的台上坐着一个身穿儒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正在讲授兵法战策,想必应该就是管宁师叔了。

底下的弟子中有的和管宁一样儒生打扮,有的却是身着道服,有的更是粗布短打,看来都是各山门的亲传或继传弟子,此时他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司马懿的到来。

只见管宁朗声道:“之前你们已修习了不少兵法战策,需知兵者乃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所以,这样的国之重器不可儿戏,更不可如当年之赵括一般纸上谈兵,那么既然说到这里,咱们就以‘纸上谈兵’的由来——长平之战为例,分析一下战局,大家可以各抒己见,互补有无。”

这时底下的众人都不由得开始议论纷纷,其中不少人都自然而然地看向最前排的四个年龄较大的儒生,只见那四人中有的年近三十,甚至比管宁的岁数都还大一些,看来很有可能是众弟子中资历最老的。

四儒生中的一人在那里自矜了一会儿,起身道:“弟子土门继传逢纪,尊请答上。”

此话一出,堂下所有弟子都不再作声,在一旁静静聆听,而管宁也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逢纪作答,看来这当是山门里向师尊回答问题的规矩。

逢纪见状继续说道:“长平之战,赵国之败,其根本在于赵国临阵换帅,将临阵经验丰富的老将廉颇换成了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才导致赵军在一个不明实际的统帅指挥下,中了秦军的诱敌之策,此乃赵王用人不明。而反观秦国之胜,其根本同样在于换帅,但是他们却秘密地换上了名将白起,这才让秦军化被动为主动,以败军之姿诱敌深入,兼之以攻其不备从后包抄赵军,最终取得胜利,此乃秦王用人得法。所以为君者,知人善任乃是胜战之道,汉高祖也是因此开创了百年基业,才有今日之太平昌盛。”

四儒生中另一个年纪较大的,此时也起身应和道:“弟子土门继传审配,尊请答上。弟子对逢师弟所言深以为然,自古以来,凡胜者必有其用人之明,如齐之管仲、燕之乐毅,皆为此理也。”

听完二人的话,在场众弟子纷纷称是,长平之战是著名的历史战役,在场熟读兵法历史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其经过,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纸上谈兵是由此而来的,所以一时间没有人可以否认逢纪、审配所言,而两人也颇以抢占了先机而感到自得。

堂上的管宁听完逢纪和审配的作答后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像众弟子那样表现得十分认同,他看了看众弟子道:“大家还有没有其他见解?”

这时,前排的另外两名年龄较大的儒生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田丰师兄,你是咱们土门亲传里的大师兄,而且咱们共同研究士气论这么多年,我想说的应当与你心中所想相差无几,就由你来代表吧。”

只见田丰回了礼道:“沮授师弟既然如此说,我也就不矫情了,如有遗漏还请师弟补充。”

说罢,田丰起身向管宁一礼道:“弟子土门亲传田丰,尊请答上。”

一听这话,在场的众弟子又不禁纷纷点头称赞,毕竟每个山门的亲传基本都较继传弟子高明一些,而且颇得掌门真传,所以一旁的逢纪和审配二人也是不服气的撇着嘴,冷冷地瞪了田丰和沮授一眼。

管宁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二人的士气论,深得兵法精要,今日莫非也要套用到这里吗?”

田丰回道:“正是,士气论小到局部战役,大到富国强兵皆可用之。凡战争的强弱转换,都会由双方士气的直接表现出来。就说这长平之战,首先在开战伊始,秦军打下了韩国的缑氏和纶氏,并且攻占了上党,可谓士气正盛,锐不可当。随后他们更是任由上党百姓纷纷逃亡进入赵国境内,传播百姓之恐慌,用之以挫败赵军士气。不过赵国幸有老将廉颇,这才让双方可以在长平拉开阵势。无奈的是此时双方士气依然是秦强赵弱,所以廉颇试探出局势之后,果断决定用轻敌之策以逸待劳,坚守不出,拖垮秦军士气,待强弱转换之后再一举败之。怎知此举不得赵王心意,更在此时错误判断,临阵易帅。赵括虽有谋略,却是个不懂士气军心之人,不等廉颇之策奏效就变守为攻,而反观秦军换上来的白起却深知其理,抓住战机,佯装败退,让赵括误以为己方士气正盛,应当乘势追击,才使得后方空虚,让秦国出奇兵从后包围了赵军。”

说完,田丰看了一眼沮授,沮授则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在场众弟子听完之后更是啧啧称奇,而先前作答的逢纪和审配此时也变得有些脸色难看,在田丰的话语里他们似乎觉得那句虽有谋略却不懂士气军心的话正是影射自己,显得格外刺耳,不由面带怨愤地哼哼着。

司马懿觉得有趣,于是问旁边一个弟子道:“那田丰和沮授师兄的士气论可真是了不起啊,听那田师兄作答时自称土门亲传,师弟我刚入山门不久,不知道土门亲传者几人?请问都有谁啊?”

那弟子见司马懿确实面生,于是解说道:“这田丰师兄乃是土门祭酒门下的亲传大弟子,在山门中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而土门中其他的亲传弟子分别是沮授、应英、徐干…哦,还有最近新收的一个弟子叫郭嘉,他们每个人都才智过人,为当世奇才。刚才你也听了,这田师兄和沮师兄的士气论到底还是更高明些啊。”

司马懿一听恍然道,原来刚才作答的众人中只有田丰和沮授是亲传弟子,连逢纪和审配这样的人也只能是继传。

不过随后想想他也就是释然了,刚才的一切司马懿也瞧得是一清二楚。

长平之战司马懿也是知道的,其实刚才作答的两种理论在他看来都没有错,只是在前世阅历中,相比历史军事,司马懿对于人性看得更是清楚些。

先前作答的逢纪和审配确实也算是精通谋略和兵法了,学识见解也都是被众弟子认可的,连自己也觉得如果换作是自己,也不一定会如这两位答得如此有条有理。

但是田丰和沮授的士气论可谓更上一层楼,更兼具一些创造性思维。

这二人看来都是个直肠子,敢于讲出心中所想,只是观点虽独到,处世之道却有点浅薄了,就连自己话语里的无心之失也没有察觉,将来也许会是个诤臣的典范。

而反观逢纪和审配,才识其实也不在田、沮二人之下,就是少了那一份天赋,看来可能正是这个原因才只是个继传弟子,但这二人的为人应该比较圆滑,从刚才作答时懂得掌握气氛、拿捏分寸就可见得,如果把这二人用对地方也不失为能臣。

总之现在看来,四个人各具才华又师出同门,难免会暗中较劲。

管宁听了这番言论果然也表现得比刚才逢纪作答后要满意许多,不仅点头称是,而且还称赞道:“这士气论果然别开生面,有趣得很啊。”

说罢,又看了看众弟子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希望你们能像他们一样大胆陈述。”

众弟子暗自思量,先前逢纪和审配已是先声夺人,将大家公认的标准答案说得井井有条,而田丰和沮授的士气论更是有所升华,这让众弟子都觉得再无其他异议了,再想不出还有什么见解可说。

就在这时,一个木讷讷的声音从众弟子中飘扬出来。

“弟子...水门亲传...王极...尊请答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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