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行人悠悠朝与暮
景芮溪淋雨后睡了一个晚上。我于心不忍,再者离开报停我真的发现我没什么事做,又见不得家人的眼色,第二天一早便给所有人煮了粥,并打了一碗给景芮溪送去。
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我电话打了小半天没人接,刚准备离开,景芮溪出来开门了。
“叔叔阿姨都不在?”我说。
“他们都出去了。咦,你拎的是什么?”
“哦,我熬了点粥。”
“可是我妈都留给我早饭了。”她指着桌上的早饭。
“正好我还没吃呢,不行我来尝尝阿姨的手艺。”我得意。
“你这德性,吃不得亏。咋就和我认识的你大相径庭呢?不过你这无赖的样子我还蛮喜欢的,嘿嘿。你倒会过日子,那好吧,我们一起吃。”景芮溪说。
“那我就真吃了。”我说。
“你吃吧。我吃八宝粥了,好怀念这个味道,要是再加点旭花就好了。”景芮溪如释重负道。
“啊?你说什么花不花的,我好像是第一次给人做早饭吧。”
“哈哈,是吗?就当你是第一次吧。”
“什么就当是,本来就是。”
“吃完我就去上班了,你好好想想你该做什么。”景芮溪说。
回去我还能做什么,继续看书呗。
璟然不记得她做的梦了,只记得有这么个名字,叫赵旭。
穿戴完毕,璟然下楼吃早饭了。
“石榴,这都是给我准备的早餐吗?”璟然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兴奋不已。
“是的,还有旭城特有的鱼子酱。将馒头蘸在上面,有种迷人的风味。打个比方,不知道正不正确。就像此刻看见的你,迷住了我的双眼。”
“呃,这也是我爹教你说的吗?”璟然又开始顽皮了。
“当然不是。我是解释这个风味,让你更好理解点。”
“我不会自己吃啊,叫你告诉我。”璟然抓起一个馒头就吃。
这时,石克池慢慢幽幽从楼上下来了。
“石克池,你是来睡觉的吗?”璟然看不下去。
“你别说,福缘客栈的旅居条件不错。一觉睡到自然醒。”石克池伸了一下懒腰。
“石克池,我小声地告诉你,这是仿京建筑,当然好了。”十六说道。
“哎呀,我怎么忘了。早知道多睡一会了。”璟然吃亏的样子。
“回来接着睡,谁也不妨碍你。”石克池打趣道。
“哈哈,好。回来再睡。石克池,你图拿好了吗?人丢图都不能丢。”
“我只会丢人,图怎么能丢呢?”
“哈哈,这句说得我爱听。但也千万别给我丢人。快吃,吃完我们就动身了。馒头要蘸酱,这迷人的味道就像清晨看到你的样子。”璟然学着十六说,“不对,看到你的样子吃都别想吃了,哈哈。”
“璟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发小哎。现在你换回女装了,谈不上青梅竹马,也得是发小啊。”
“好啦好啦,别难过啦。吃完,我带你去寻山。”
踏着清晨的微风,这两人就上路了。沿路开满黄白相间的小花,璟然叫不上名字。
“石克池,你说旭花会是什么样?”路上璟然说。
“听说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应该比较好认的。”
“这么好认早被人摘了,还等着我们啊。好吧,前面小路我们就进山了。”
山里的空气很新鲜,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山里很凉爽,没有街市那般闷热。璟然一路摘摘小花,哼着京城的小调。
“我采一朵小花,别上我的发卡(qia)。不要把我来夸,我还没有长大。天不怕地不怕,四海都是我家。啦啦啦啦啦啦……”
“璟然,你唱歌真好听。”
“好听你就多听点,不好听你就忍着。哈哈。”
“忍不住的好听。”
“石克池,没发现你蛮无赖的嘛。对了,你唱个来听听。”
“我摘根狗尾(yǐ)巴,剔上我的门牙。不要怒不要骂,我还没有太傻。我说我的大话,到哪都是大虾(侠)……”
正好这里一处山路路窄,石克池还没唱完,璟然便滑到山下。山坡处是一片丛林,坡底隐约有个洞口,璟然就顺着洞口一直滑到谷底。
当石克池反应过来,璟然已不见。他回头找她,喊着璟然的名字,山下丛密,且不知璟然从何处落山,只好回客栈找十六。
早晨,当璟然醒来,发现除了自己滑进来的滑道之外,这里还是一个天坑,有阳光能照进来。
她闻到一种很香的味道,似花香又似淡淡的中药味。正是这种味道让她醒来,她扭头往风吹来的方向看,金光闪闪。
“旭花!”璟然开心似的叫着。
她正欲上前采摘,出现了她梦里的那一幕。她被叫住了,是那个叫赵旭的人。
“赵旭?”璟然吃惊地喊出他的名字,她也为她能记住感到惊讶。
“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你真的叫赵旭?”
“好多年没人叫我赵旭了。自从科举名落孙山,已十余年了。”
“你来这地方十来年了?”璟然很吃惊。
“弱冠之年参加科举,现已而立了。”
“那你为何来到这个地方?”
“随师父过海来的。潜心研究旭花的人工栽培,自然的很少见了。”
“那这些都是你栽的吗?我可以要几朵带回去吗?”
“医者,救死扶伤,如若却有需要我会同你下山。如若没有,不外送。”
“这么小气。”
“这都是我的心血,师父走后,只有它们同我作伴,我视它们如生命。但若有山民因事慕名而来,我自当下山赠送。”
“也就是说只用到该用的人,不外传研究。”
“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教天下人种这种花呢?”
“全国只有旭城能种的出。它对光照的要求很高,外面很难种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璟然想要站起来,没在意她的膝盖被磨了好多口子,蹲久了突然站起来隐约地疼。
赵旭见到这种情形,蹲下抹了点旭花的金粉,涂在璟然的伤口上。他用食指和中指慢慢抹着,璟然感觉很舒服,也没那么疼了。
很奇怪,瞬间血就止住了,只是伤口还在。
“看来伤得并不深。明天口子就会回复到你原来的皮肤,不会留任何伤疤。”
“留疤也不要紧,没有那么娇气。”
“旭花也是没有那么娇气,暴晒也没关系。”
“没想到我还能和旭花有的一拼,可能没有它那么好看吧。”
“好看与不好看源自内心的,心里美丽在哪都美丽。”
“旭花也有心吗?”
“当然。花的心在蕊中,旭花最奇特的药性全在心里。”
“赵旭,听得都叫我兴奋。”
“别人都叫我‘花间圣手’,好久没有听见赵旭这个名字,突然有些亲切。”
“觉得亲切,以后我都叫你赵旭好了。”
“你已无大碍,等会我就可以送你出山。”
“这是要撵我走的意思吗?”
“无心要留,也无心要撵。回去家人也定能安心。”
“我是特意从京城来找旭花的。”璟然很真诚的样子,突然又捂住嘴说,“糟了,暴露了。”
“那我更不能留你了。回去吧。”
“不对不对,我是从福缘客栈来的。”
“福缘和京城都是一个地方。”
“你怎么知道?”
“建筑风格一样,回去吧。多说也不会留你。”
“医生救死扶伤的嘛,其实我有心病。”
“耍无赖更不会留你,劝你还是走吧。”
“我爹我爷爷都有,我想我应该也有吧。你给看看,看不好不要钱。”
“这是要向我收钱的样子。”赵旭笑,“好吧,把手伸过来,要是没有问题就尽快走吧。”
赵旭给璟然把脉时和江湖郎中没有什么区别,你要说唯一的区别,可能心智不一样吧。
“既然想留就留下吧。”赵旭突然改口说。
“真的?我可以留下了吗?”璟然很激动。
“真的。既然你和旭花有缘,带你了解一下吧。”
“那看的我没什么事吧,我只是想留下来信口胡诌的。”
“年纪轻轻,能有多少事。”
“那为什么突然又留下我了呢?”
“为什么不给执意要留下的你一次机会呢?”
“我只是想带几朵旭花回家而已。”
“要带你也总得要先了解吧,这花跟玫瑰类似,不懂的人摘了也会被它所伤。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先从熟悉它的味道开始。”
“愿意啊,愿意啊。”璟然很激动。
“那你从今天开始一日三餐都得熟悉它的味道。”
这边,石克池带着十六一帮人来寻山了。
“我说璟然也是的,走了也不说一声,也不打个招呼。”石克池说。
“这要是能打招呼,岂不是璟然不用掉下去了吗?”十六说。
“你说的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要是想到还会轮到我想?你早跳下去了。”
“你说的也是,按我的性格我肯定跳下去啊。”
“要不说你没脑子呢。”
“你说我们这都寻了一天了,连午饭都没吃,眼看肚子都叫了,还是没有看见璟然的踪影。”
“你就知道和吃较劲。找不到璟然不可以吃饭。”
“你总得吃饭呀,不吃饭你哪有力气接着找啊。”
“这回我要学你了,你说的也是。大伙都歇着吧,一五九六,你去客栈给大伙准备点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