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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捕龙

李光星早就听说方梁庙“龙迹”事件,他上任后第二天,就到庙后的井旁看了,虽然他不相信龙迹,大蟒蛇的传说,但也觉得井里有些奇怪。看到来此观看,烧香许愿的人每天人山人海的,他觉得如不弄个水落石出,肯定会影响到群众的生活、生产。

李光星进了三冢怀村,他要找满仓商谈此事,一问,才知满仓已不是大队干部了。从群众的口里,他知道了大家还是拥护满仓的。他决定先解决满仓的问题。他径直来到杨长河家,一进院子,就喊:“老杨!老杨!”

杨长河闻声而出:“哎哟!是李主任啊!进屋!进屋!”

杨长河已经知道李光星调回来的事了,他把李光星让进屋里,待其落座后,说:“老领导,你亲自登门,一定有事儿吧?”

李光星:“我是去看龙的,顺便拐到你这儿的。”

“你看是龙吗?”

“这世上那里有什么龙啊!”

“这民谣该怎么解释啊?”

“民谣都是有人借这个事儿,有意识的编出来的,说什么‘真龙在大江,现身到**,龙尾轻轻摇,拜相请张良。’这不是为‘四人帮’上台造舆论吗!”

“还有一种民谣呢?”

“这种民谣倒是反映了老百姓的心里愿望。先不说这个了,说说满仓吧,听说他也挨了批斗,下台了?”

杨长河就把今年春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李光星说:“我准备回去开个会,恢复满仓的职务,你看呢?”

杨长河:“李主任,干脆让满仓干支书好不好?”

李光星:“那你呢?”

“我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干起工作往往力不从心。满仓年轻,搞工作是把好手!我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应该推年轻人上去!”

李光星想了想说:“难得你有这样的想法,就照你说的办,不过你可别大撒手,扶上马,得再送一程。”

“放心吧!我是个老党员了,知道该怎么做的!”

“好吧!你先找满仓谈谈,我回公社开会商量一下。”

李光星说完就回公社走了。杨长河立马来找满仓说了。满仓推辞了半天,在杨长河的劝说下,才答应了。第二天,李光星再次来到三冢怀大队,召集全体党员和干部开会,会上宣布了公社革委会的决定,任命满仓为大队支部书记。会后,李光星把满仓留了下来,说:“方梁庙的事儿不能再这么闹腾下去了,得把那东西打捞上来!”

“是啊!我这就带人去干!”

“我去给你们借台水泵吧!”

“不用,那里离电源太远了,电线不好扯。我看水不深,就下人捞吧!”

“啥时候干?我和你们一块儿去!”

“我现在就叫人去干!”

“好!咱们一起去!”

满仓在村里叫了几个胆子大的人,带上绳子和耙子就走了。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有好多人也跑到了井边一探究竟。

云霞也听说了这事,她虽不信井里有龙,但十分担心丈夫,她把这事告诉了婆母。满仓的母亲一听,把孙子往云霞身边一放,说:“这孩子,又犯愣了!我去拦住他!”

云霞说:“妈!我也去!”

说着婆媳俩就抱上孩子奔井上去了。到了井边,看见满仓已把绳子栓在腰里,正要下井。母亲喊:“满仓,等等!”喊着就跑了过来,拉住满仓。

满仓看见云霞在后,瞪了云霞一眼,才说:“妈,你来干嘛!”

母亲:“你不能下去啊!”

满仓:“妈,没事儿的,我当过兵,又会水,你就别担心了!”

母亲:“大蟒蛇会伤人的!”

满仓:“井里哪会有大蟒蛇?一定是有人扔了什么东西。不会有事儿的!”说着就往井里跳了下去,上边的人紧紧的拉住了绳子,小心翼翼的往井下放。

母亲看着满仓下了井去,一桩往事涌上了她的心头。

六零年的时候,全村的树叶已被吃光了,只有那棵大槐树依然枝叶茂盛,无人敢动。都说老树成精,上边有神灵。村里有个人实在是饿的不行,就不听人劝阻,爬到树上去捋槐花吃,不料从树上摔了下来,摔在碾盘上,死了。从此越发没有人敢动这棵大榆树了。

满仓不信邪,下学后,就带上赖娃、玉秀来捋槐花,捋槐树叶。他在树上折树枝,赖娃和玉秀在下边拾。正折的有劲,母亲跑来了。母亲喊:“满仓,你快下来呀!”

满仓应道:“妈,没事儿的!”一边说一边继续折着树枝。

母亲在下边急得直跺脚,又无可奈何,只好对老槐树跪下,双手合十,说道:“老槐神啊!孩子年纪小,不知道厉害,你可别和他一般见识,饶了他这一回吧!”

母亲正祷告着,满仓从树上溜了下来,说:“妈,这世上哪有神啊!真要有,咋不保佑咱吃饱哩!”

母亲说:“不敢胡说!快回家去!”说着拉住满仓不放,往家里走。

满仓说:“妈,这槐花、树叶得拿回去啊!”

母亲说:“不要!不要!”

满仓只好喊:“玉秀,你把它都拿回去吃吧!”

满仓心想回家肯定要挨爷爷一顿打的,谁知道爷爷听后,只是说了一句“以后不许耍‘二蛋’”,就放过了他。

往事如烟,现事眼前,母亲知道儿子的秉性,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满仓的。她虽不相信井里有龙,但觉得一定是个怪物,随着绳子越来越短,她也越来越紧张。

这时候,李光星在井边喊:“满仓,到底了没有?”

满仓在下边喊:“到了!把绳子再松松!”

井上边的人一边松了松绳子,一边把另一根绳子绑在耙子上放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满仓在下边喊:“把我先拉上去!”

于是众人齐心合力的把满仓拉了上来。母亲和云霞看见满仓安然无恙的上来了,心中揣着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众人问:“下边究竟是啥?”

满仓一本正经地说:“是条大蟒蛇!”

“啊!真是大蟒蛇?”

“是啊!”

“死的活的?”

“活的!”

“还是活的?”

“不过已被我打死了!拉上来吧!慢点拉!”

这是来看热闹的人已把井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绳子慢慢地拉了上来,却是个橡皮管子,上边生满了绿苔。大家一看,不禁哑然失笑。这时候村里才有人想起,当年拆水泵的时候,是有根管子掉到井里没有捞起。橡皮管子沉在水底,从井上边看去,水纹波动,倒真象个披鳞带甲的怪物哩!

这场闹龙的事件终于平息下来,一切又归往常。人们叹息道,恁么大的柿子没疙瘩儿(蒂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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