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路遥猛地站起来，表情像见了鬼一样夸张，要不是熟知张志延的底细，他简直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神经病了。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张志延的脸突然白得像一张纸，然后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他全身的血管绷出老高，脸色涨成红紫色，右手捂着心脏痛苦地全在了一起。王路遥被他的样子吓一跳，来不及询问，忙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电话，嘴里狂呼：“忍一忍！我叫10！”

一只手按下王路遥手中的电话，李小虎焦急地说：“没用的！快把他抬到床上去！”王路遥看李小虎的表情，似乎他以前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他不敢怠慢，配合李小虎把张志延抬到里间的床铺上。

触到柔软的床板，不用李小虎提醒，张志延立刻盘膝而坐，双手抱球放于丹田处。俩人连眼睛都不敢眨，死死地盯住张志延，生拍他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五分钟后，张志延不再颤抖，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那些暴起的血管也开始有了缓解的迹象。

俩人长出一口气，李小虎轻轻地把门带上，来到办公室里坐下，一言不发，眼神痛苦而又绝望。

“怎么回事？”王路遥满脸担忧，轻轻地问。

李小虎叹了一口气，苦着脸说：“是基因药水！这种技术本来就不成熟，注射它的人有后遗症是避免不了的！”

王路遥身子一震，结巴道：“什么？你…你们……”

李小虎点点头，苦笑着说：“是的！这也是为了打探到龙帮的秘密付出的代价！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两次了，一次比一次严重，我不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

王路遥脸色一黯，叹了一口气，上前拍着李小虎的肩膀，他很想说一句辛苦你们了，但他感觉那样太扯淡了，付出这么多，一句‘辛苦了’就能安抚吗？

气氛有些沉闷，王路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小虎，而李小虎此刻心情很糟，也不愿意说什么。过了片刻，王路遥一拍大腿，狠狠地掐灭烟头，兴奋地说：“也许我有办法！”

“什么？”李小虎挑了挑眉毛，语气不自觉地有些急切。

王路遥往李小虎跟前凑了凑，说：“我认识一个老专家，他是基因领域的顶尖人物，没准儿他能帮助你们！我这就给他老人家打电话！”

李小虎没有说话，看着王路遥飞快地拨着号码，眼里燃起一丝盼望。有希望，总归是好事！自己身体里的这颗‘定时炸弹’不一定会什么时候彻底爆发，那个时候，也许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吧？不过自己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哪怕明天就会死去！为了张志延，为了这个如父亲般的兄长，他无怨无悔！

就这一愣神的当午，王路遥已经和老专家交流完了，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笑容，李小虎也受到了影响，心中不由地开阔了许多。

“你们有杨家军的下落吗？”不知何时，张志延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李小虎关切的目光，他投去一个安心的微笑，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你能撑得住。

王路遥叹了一口气，说：“执行任务那天……”张志延不住地点头，王路遥说的和那个开车的警员的一致，看来那唯一的几率最小的可能到真的发生了，只是不知道龙帮带走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想引自己现身吗？

王路遥回忆了一下，接着说：“不过，龙帮残余分子逃跑的时候我们派人一直尾随其后，最后发现他们驱车逃往常山深处，在一个小山坳里忽然失去了踪影……这两天我们一直在那个地方进行地毯式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略微想了片刻，张志延就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关寅强发现后面有警察追捕，肯定使了什么手段，以他的能力，瞒过这些警察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接下来，张志延和王路遥聊了一些关于竹园县警方的打算问题，带着李小虎告辞了。既然龙帮有意引他现身，那他也不能再躲避了，杨家军生死不明，而自己身上的变异还不知到会带来什么样的后遗症，所以，常山之行如箭在弦上！

想起王路遥的那句‘杨旺已经死了’，张志延不禁苦涩地笑了，这一路走来，恍若梦境，带着不可思议的凶险和刺激，就像美丽与致命并存的食人花一样。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己，让人从心底生出一个迷惑：命运，真的是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吗？

常山镇，张志延把汽车停好，带着李小虎徒步进山，这里青山依旧，松树长青，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过。踩着厚厚的积叶，张志延想起三年前的事情，就是从这里，他开始了逃亡之路，也是从这里，他开启了充满传奇色彩的历程……

时光如潮，冲掉多少温馨回忆？

岁月如火，焚尽多少善良面孔？

那个叫孔德新的老人，他的身体已经或作白骨了吧？张志延停住脚步，缓缓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呼吸！

那张决绝的面孔啊！时隔三年，依然清晰可辨，就像一把刀，刺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素昧平生，你为何要这搬坚持？你本来不用死的！不用死的！可是你还是那样做了！

而我，连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张志延扬起头，透过树叶间的空隙凝视着天空，像无声地质问，过了片刻，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走吧！”他把叹息留在身后，迈着坚定地步子朝深处走去，李小虎跟上。

一路无言，只有林间不知名的鸟儿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地上的落叶比三年前又厚了不少，踩上去更加松软了，张志延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一切，静谧，永远都属于这片森林。突然，他眯起眼睛，就在这里，他发现一丝奇异的波动，属于武者特有的波动。

“谁？”他盯着前方的一颗大树，低沉地叫道。

回答他的是一截手指粗的树棍，带着尖锐的呼啸冲向张志延面门。张志延冷哼一声，头一偏，看也不看，伸出食指中指轻轻一夹，那只树棍被他捏在手中，反手掷了出去。

“嗖——咄！”树棍飞向掩蔽那人的一颗树，刺入寸许。

“啪啪……”那人拍着巴掌，现出了身影，“好身手！”

张志延瞳孔收缩，警惕地说：“你是谁？”

“嘿嘿……我是谁？”那人阴冷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的身份！你叫张志延对吧？帮主等了你那么久，没想到你一直隐藏在帮内！啧啧……几年不见，你到是长了不少本事啊！”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张志延气劲暗运，拳头捏得咔啪直响，“杨家军在哪儿？”

“怎么？你想杀我？”那人不屑地瞥了张志延一眼，“他既死了，还活着！嘿嘿……”

张志延目光，咬牙道：“什么意思？”

那人慵懒地背负双手，淡淡地说：“想知道吗？那就打败我吧！不知道像你这样的试验品会强到什么程度呢？嘿嘿……”

“找死！”张志延怒吼一声，冲了上去，恐怖的速度几乎让他飘离了地面。

“妈的！像你这样的人渣，谁跟你讲道义谁就是SB！先解决你再说！”李小虎狠狠地朝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冲了上去。

那人见张志延和李小虎同时冲向自己，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任由拳头打在自己身上。

“砰！”张志延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钢板上，隐隐作痛，反观那人，竟然连半步都不曾退。张志延暗暗吃惊，他很清楚自己身体的强悍程度，那一拳至少可以击穿五十公分厚的青石板，可是却没有给眼前这人带来任何伤害！他立刻变拳为掌，专捡那人身上要穴攻去，那人看出张志延的意图，居然不躲避，在脖子上承受张志延一掌的同时，出拳打在他胸口上。

“咳咳……”张志延整个人向后飞出两米多，胸口前的衣服赫然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胸腔里像装了一壶沸水一样翻腾不止，他默运内气在胸前走两圈，才慢慢化解那股强烈的不适。这时，李小虎已经攻到跟前，趁着张志延被击退的瞬间，对着那人飞踹过去。仓促中，那人收回左臂横在胸前，硬抗了李小虎踹过来的右脚，不料李小虎身子落地前猛地翻转一百八十度，左脚同时踹向他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将那人向后推了十步有余，他显然没想到李小虎会同时出手，拍掉胸前的脚印，眯着眼睛一步步走向二人。

一时间，三人缠斗在一起。这家伙不知道是怎么锻炼出去来的，抗击打能力简直就是变态，每每张志延和李小虎结实地打在他身上，却只能让他的身子微微倒退，他就像一辆人肉坦克，在二人疯狂攻击下横冲直撞。

“砰！砰！”张志延联合李小虎击退那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调动全身内气像右手剑指疯狂涌去，看架势，他们终于要出绝招了。随着内气汇聚，张志延的手指逐渐胀大一圈，手指前方的空气也隐隐出现了扭曲。那人看形势不对，抬头看天，双拳紧握，双臂呈十字平举胸前，一声大喝，猛地向下震去，那摸样像极了天狼啸月。他身上骨骼发出爆豆子般的响声，露在空气中的脸结了一层鳄鱼皮一般的鳞甲，在这片静谧的树林里带着诡异的气息。

就在这时，张志延动了，伸出蓄满内力的手指，对着那个人轻轻地划了出去。“嗤——”那人身上的衣服如同被利刃切割，裂开一道与他身体一样宽的口子。“嗤——”李小虎的攻击同时赶到，与张志延的攻击呈十字交叉状，将那人胸前的衣服整齐地分成四个三角形，相当滑稽。

那人显然被激怒了，伸手扯掉破裂的衣服，摸了摸胸前布满鳞片的皮肤，殷红鲜血顺着十字伤口滴沥而下。张志延心惊不已，眼前这人几乎就是一个人形的怪物，全身上下被鳞片完全覆盖了，看来龙帮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啊！去死吧！”那人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冲了上来。

结束战斗吧！张志延心中叹息道，对着那人的眼睛隔空点了出去，无形的劲气卷起凌雷的气流刺进他的眼睛，贯穿了他的头颅。那人奔跑的身子轰然倒地，地上的枯叶四下纷飞，他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张志延，不甘地抽搐两下便归于平静了。

“呼——”张志延长出了一口气，依他丹境五层的斗气，此刻也有些气喘，可见那人的强悍。休息片刻，二人将状态调整到最好继续在这片树林中找了起来，既然龙帮的人在这里出现，那么他们藏身的地方肯定不远。

将近中午，些许阳光透过枝叶照在林间地上，光影斑驳，俩人踩着海绵一样的的枯叶层，沿着波浪般起伏的山路搜寻着每一个可疑地点。穿过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山谷，俩人被一座小山挡住了去路。这座小山二十多米高，起伏两百多米，并不是很显眼，只是山上树木粗壮，怪石林立，难以攀爬，张志延和李小虎有些疲劳，此时肚子也在咕咕乱叫，只好在这个地方休息一下，吃些自带的干粮。

这里植被茂密，树木遮天，终年难以被太阳普照，再加上深秋时令，满地都是新落的树叶，凭添了几分萧瑟的气氛，张志延看着眼前的景象，叹了一口气，说：“李小虎，我们这次可能很难活着出来，你后悔吗？”

李小虎脸上没有任何犹豫之色，看着张志延，坚定地说：“跟着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包括生命！我还是那句话，是水一起趟，是火一起扛！”

张志延动了动嘴角，惨然一笑，道：“还是那么的傻！”李小虎憨憨一笑，也不说话，拿着手中的干粮啃了起来。张志延叹了一口气，随意打量着对面的小山丘，突然，他发现山脚处一颗松树后面的山体有些不对劲，那里的蔓藤比周围厚了一倍有余，从上面的痕迹看，显然有人动了手脚。

会不会就是这里？张志延起身朝那颗大树走了过去，果然，这里的蔓藤是人为覆盖上去的，有些蔓藤的须茎已经枯死了。弯下腰，他抓住一把蔓藤轻轻扯到一边，露出一个洞口的形状，入口断面整齐，像是被利刃切割一样。张志延和李小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真的是出人意料。

俩人迅速清理完蔓藤，张志延找来一截手臂粗的松木点燃，领着李小虎进了石洞。这里的布局和塑料厂的地下室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建筑材质，这座小山包是一整块巨大的青石，内部被掏出许多石室，二人沿着石道穿过十多个石室，来到一个拐角处。跳动的火焰只照亮了方圆三米的范围，再远处就是如墨的黑暗了，张志延定了定神，举着火把转过拐角，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三十度的坡道，做工精细的台阶不知通向何处。顺着坡道一路向下，火苗跳跃的幅度更大了，张志延抽了抽鼻子，流动的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他皱着眉头又向前走了十米，石道在这里消失了，平缓地地势在黑暗中无声地延伸出去。张志延把火把举得更高些，微弱的光亮中，现出一个巨大石室的轮廓来。

就在这时，仿佛雷电骤明，眼前一片雪亮，张志延闭上疼痛的眼睛，等适应了眼前的光亮才缓缓睁开。

黑龙！龙奎！还有十多个戴着面具的家伙！虽然张志延的脑海中已经想象过这种场景，但心脏还是止不住地剧烈跳动几下，一个龙奎就不是他们能抗衡的，更别提他身边还有十多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家伙了。

看来这次真的是有来无回了，张志延冷眼扫了扫面前的这些人，心中想着解决办法，他有些绝望，面对龙奎这样的存在，什么办法都不会有用的。

“三年多，你成长了不少啊！”龙奎像是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甚至语气中还有一丝赞赏，“没想到你早就回竹园县了，而且一直就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啪啪……”关寅强突然拍起了巴掌。

“是吗？”张志延冷笑着说，“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哈哈……”看着张志延怡然不惧的样子，关寅强突然放声大笑，“你不是很想见到那个叫杨家军的家伙吗？本帮主先来满足你的这个愿望吧！”他冲身后的一个蒙面人摆了摆手，那人随即进了一间石室，不多时从里面拖出来一个人。

“混蛋！”张志延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骂道，眼前的杨家军哪里还有半分人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变成破布条耷拉着，全身上下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裂开的伤口，甚至有几处还能看见森森白骨，他整个人只剩下出的气了。

“老杨，老杨……”李小虎在一旁沙哑地喊叫着，滚烫的泪水喷涌而出。似乎是听到了李小虎的喊叫，杨家军呻吟一声，无力地抬起头，涣散的眸子终于有了几分色彩，他的嘴一张一合，却发不任何声音。

“你想怎样？”张志延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他的眼角沁出了几颗豆大的泪珠。

“嘿嘿！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哈哈……”关寅强狂笑着，手掌放在杨家军的头顶上。

“呼……”张志延的胸膛起伏得像一只破风箱，眼前杨家军那绝望的眼神，那破败的身体……仿佛一切都回到过往，那个叫孔德新的老人……那些善良淳朴的和尚……一幕幕画面，一束束眼神，如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田，他绝望地怒吼着，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那一种难以描述的痛苦啊，燃烧了灵魂，沸腾了血液！

“老杨，我对不起你！呜呜……”

杨家军无力地摇了摇头，潸然泪下，划过脸庞滴在嘴里，咸咸的，他笑了，那是解脱的笑容……

那一张笑脸，永远定格……

“噗——”那一声轻响，仿佛是天下最凌雷的攻击，张志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啊——啊——啊——”他用尽全身力气想把胸中的痛苦嚎叫出来，却发现仍然无济于事，他双目赤红，眼神如九幽黄泉之下的万年寒冰，右手平身在胸前，用冰冷如阎罗的声音喊道：“离魂刃——”下一刻，耀眼的金光吞没整个石室……

“呵呵……关寅强，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去死吧！”

仗剑，横扫！

一道三丈长的弧形光刃散发着太阳的光芒，如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瞬间淹没对面的所有人。

“轰……”坚硬的地面在这道如天威般的能量中，像烈日下的冰雪般消融，四溢的光芒洞穿石室，石磙般的巨石落了一地，整个地面像是发生了八级地震一般晃动着，仿佛末日降临。

张志延半跪在地，左手握拳拄着地面，右手离魂刃斜指室顶，他喘息着、颤抖着，缓缓抬起了头。

光光华逝去，满目狼藉，龙奎等人站立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十多米的深坑，如洪荒猛兽张开的巨口，此刻李小虎已经被巨大的能量震得昏死过去，整个人躺在张志延身后不远处。

“哼！”一个身影从坑里升起，身上的衣服如乞丐服一样破烂，关寅强没想到张志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猝不及防下吃了个小亏，他冷冷地看着张志延，说：“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那个人！既然这样，寂灭之局就可以早点结束了！你不会再有复活的机会了，永远都不会了！哈哈……”说着，他伸出手掌，对着张志延缓缓握了下去。

张志延像失了魂魄一样，颓坐在地，手中的离魂刃掉落下来，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他看着关寅强渐渐紧握的手掌，凄惨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空气中仿佛又万钧的压力，张志延全身的骨骼在这种无形的力量中不堪重负，发出咔啪想响声，身上的皮肤渐渐皲裂，眨眼间，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结束了吧？张志延心中叹息道，我已经尽力了！

再见了，李小虎！再见了，老杨！

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我在奈何桥边等着你们……

“大哥，你还记得我吗？”一道和蔼的声音回荡在破败的石室里，仿若春风，吹遍每一个角落。

“谁？”关寅强收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呵呵！你难道真的忘了我吗？我的好大哥！”那声音不温不火地说，“有我在，你休想再动他一根汗毛！”

“你是赤允彬！你竟然没有死！”关寅强大吃一惊，连声调都提高了几分，他清楚地记得，当年是自己亲手杀死赤允彬的，可是眼前这人的容貌还有声音……

“呵呵！这还得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把我打下陨落之巅，我还真活不到现在！”话音刚落，张志延身边的空间突然像水波一样扭曲起来，那是实实在在的空间扭曲！一道身影穿过那些波纹，出现在张志延身边，他只感觉身上的压力突然间无影无踪，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他用全身最后的力气抬眼看去，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同时也在打量着他，那眼神中竟然有着欣慰和尊敬。他就是赤允彬吧？张志延心里一松，昏了过去。

赤允彬看着重伤的张志延，袖袍轻甩，一道乳白色的光华笼罩他的身体，张志延皮肤上如蛛网一样的伤口在这道光华滋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处理好张志延的伤口，赤允彬脸色一寒，凝视着关寅强，冷冷地说：“枉费主人对你一番栽培，你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简直就是畜生！”

对于赤允彬的辱骂。关寅强毫不在意，伸出手掌对着虚空轻轻一划，淡淡地说：“你我各为其主，多说无用，还是手底下见高低吧！让我看看这千万年来你有没有长进！”话音刚落，他胸前的空间剧烈波动起来，眨眼间形成一个一人高的漆黑洞口，仿佛通往九幽地府。关寅强挑衅地看了看赤允彬，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整个身体融入黑洞，不见了踪影。

赤允彬怒极反笑，对着地上的离魂刃一招手，那把金色巨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动飞到赤允彬手中。赤允彬右手握着剑柄，左手像抚摸爱人的脸庞一样，轻轻拂过整个剑身，离魂刃竟然仿佛活了似地发出耀眼的金光，铮铮之声不绝于耳。赤允彬猛地挽个剑花，身形一闪，如一把利刃刺进黑洞中，那洞口在两人进入后迅速收拢，不到两息时间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昏迷的张志延和李小虎，还有一个平静而又残破的石室。

过了许久，被张志延击出的大坑旁，一只手掌缓缓伸出来，艰难地扒住边缘，紧接着是更多的手掌伸了出来……原来关寅强身边的人没有死，在那道扇形光刃临近的一刹那，关寅强出手抵挡了绝大部分力量，这十多个人只是被巨大的威势震得昏死过去，并没有伤及性命，现在他们缓过了劲，竟然慢慢爬了上来。黑龙站在深坑边缘，看着满地的杂乱巨石，还有身后狰狞的深坑，脸色忽然有些苍白，他仇恨的眸子里不禁多了一丝绝望。本来以为自己够强了，可是在面对那道光刃的时候，他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就要融化了，死亡从来都没有这样紧逼过。他抬头看向更远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那个杀了自己父母的混蛋，如今就昏倒在二十米开外，自己走上前去，轻轻地对着他的脑袋来上这么一拳，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一切都可以结束了！这句话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仇恨，他红着眼睛，带着狞笑，对着张志延走了过去。近了！他握紧拳头，扬到半空中……

“嘿嘿……哈哈……”他像个疯子一样狞笑，发泄着心中的悲苦，那七窍流血的面孔，那冰冷的身体……泪水溢出眼角，他浑然不觉，那紧绷的拳头，狠狠地打了下去。

恐怖的劲风吹乱张志延额前的头发，带着悲愤的力量砸向他的头颅，一米…一尺…一寸！

这一切，昏迷中的张志延毫无感应。

“啊——”黑龙怒吼着，全身的力气疯狂地涌向整个右手臂，可是却再也不能砸下一丝一毫。空气中突然想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一个苍老的声音悲凉地说：“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为什么？啊——”黑龙咆哮着，砸不下去的拳头突然撤回，狠狠地打在地面上，核桃大小的碎石四处激射。

林刑发的身体如幽灵般出现在黑龙面前，他对后者招了招手，黑龙的身体恍若羽毛，直接漂离地面一尺有余，他想挣扎，却发现全身上下只有嘴巴和眼睛可以动。刚刚爬上来的十多人被林刑发的手段震慑，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愣愣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因为杀你父母的就是你最亲的大伯——谢小虎！也就是现在的龙奎！”看着黑龙，林刑发的眼神有些怜悯，这个孩子……唉！关寅强，你究竟害了多少人？

“不！我不信！你骗我！”黑龙眼中闪过的疑惑和震惊瞬间被执著的仇恨淹没，他吼叫着，泪水流了满脸。

林刑发叹了一口气，苦涩地笑了，他何尝不是被关寅强欺骗了呢，而且一骗就是千万年。过了片刻，林刑发回过神来，温声道：“你被他骗了，你能解释为什么你的大伯能在那样的攻击下安然无恙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