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拂，何秀菲的发丝轻扬，拂过李轩脸侧，伴随着些许香气，惹得李轩面颊**。

何秀菲侧目，见李轩正呆笑着看她，嫣然笑道：“殿下，这花儿好看么？”

“你说，是这花好呢，还是这人好呢？”李轩喃喃答道。

“殿下，你怎可尽说轻薄话儿？”何秀菲脸颊绯红，嗔道，“若是传了出去，恐伤殿下声誉。”

“啊，本王哪里说什么轻薄话了？”李轩突然哈哈笑道，“再者，这有何大家面前，有谁还想留着什么好声誉。”

何秀菲直跺脚，道：“若是殿下不知自爱，那我们便就此返岸别过。”

“别，本王失礼，还请何大家见谅，见谅。绝无二次”李轩连连拱手赔笑道。

何秀菲摆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模样，昂首道：“若再有造次，那就当秀菲从未与殿下相识。”

“不敢不敢。”李轩连道。

见李轩居然这副窘相，驾舟的少女也不禁笑得花枝摇逸。

何秀菲伸手拨弄着莲叶，轻溅上莲叶的水珠晶莹剔透，化而又聚。

“殿下，你瞧着莲叶荷花，破除淤泥而出，竟能不染，带上的水珠儿也聚珠成珍，多么神奇呀。”何秀菲指着周间荷塘，迷人自赏道。

“确实如此。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李轩脱口而出对答道。

“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何秀菲错愕的看着李轩，口里喃喃念着这几句。

“殿下这几句，恰是将这莲儿描述的尽致了。”何秀菲侧头对李轩浅笑道。

“呃，这，也不尽是说莲，也是描述何大家您啊。”李轩表面不无得意道，心中却暗骂自己再次说话不经大脑，若是百年后自己被人刨坟，那也是超前抄袭的罪有应得。

何秀菲埋下臻首，柔声道：“殿下，你又来说轻薄话了。”

“这哪里轻薄了，这回何大家真的冤枉本王了。”李轩连忙解释，又对那四个划舟少女道：“你们来评评理，本王形容何秀菲大家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轻薄了么？”

四个少女再次掩嘴而笑，其中一个更是回应道：“雅王殿下妙语，正合何大家妙人。”

“哼，我们还是返岸吧。”何秀菲侧过俏脸，做嗔状。映入李轩眼中的，却是她那精致迷人的脸部曲线。

“别，这天色尚早，难不成要本王又回去呼呼大睡？昨日已是睡够了。”李轩连忙做投降状。

“猪。”何秀菲哧哧笑起，嘟嘴笑骂道。

英明神武的雅王殿下居然被这美女骂是猪？李轩见眼前美人笑骂娇态，心中却大感刺激。

“呃嗯。”李轩干咳一声：“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吧。何大家天生丽质，可否知道这莲花养颜功效？”

“还请殿下赐教。”何秀菲一脸认真的看着李轩。

“这莲花最可润泽肤色。”李轩搜刮着脑中说着，尽情卖弄，“采清晨带露的莲花敷面可美容，或服食莲花以养颜。”

“哦，真的有这么神奇么？”何秀菲好奇问道。

“那是当然咯，本王何时骗过何大家。”李轩心中更是好奇，这何秀菲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看她这神情，又不像是装的。

“嗯，还有，采集初放鲜嫩的莲花用开水泡饮，其汁翠绿清香，有清暑解热和生津开胃之功效，最适合这盛夏里饮用。”李轩接着补充道。

“那我们就采点莲花回去。”何秀菲兴然然道。

李轩大感好奇：“这也能采？”

“怎得不能，只要按价付钱既可。”何秀菲笑嫣如花，“真服了杜老板这群商贾，竟能想到如此妙方聚财，不过这一整个荷塘，光种植、养护，聘请江南的师傅前来就花费不少。”

“嘿，你说本王开放商禁，鼓励人人逐利，可有错失？”李轩摇头笑道。

何秀菲侧首思索，嫣然笑道：“这请恕小女子不懂了，殿下若认为是对的，便放手去做吧。”

“哈，有何大家一番话，胜似千万军马。咦，天变了。”李轩摸摸额头，擦拭去滴中他的一滴雨水。

夏日里的天总是多变，刚刚还阳光灿烂的天空，瞬时便乌云密布，豆粒大的雨点开始往下倾洒。不多时，雨珠子连成线，点点滴滴变成一场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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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女连忙拿出荷伞，为李轩及何秀菲遮雨。所谓荷伞，便是由普通的遮雨伞，做成荷叶状罢了。

李轩结果荷伞，与何秀菲同遮一伞，摇浆四女则分遮两伞。游舟也停驻下来，暂避雨阵。

“劳殿下举伞，这可要折杀秀菲了。”荷伞下只能刚好容下两人，还要双方稍微挤一起。何秀菲挪开一下，羞色道。

“哪里，这是本王的荣幸才是。”李轩故意凑进美人，“秀菲大家莫要再挪开了，这伞可快遮不住了。若是因此淋湿了大家，那岂不是本王的罪过。”

“但这……你我之间……，总是不好。”哗哗的雨声中，何秀菲的声音更如蚊声，轻不可闻。

李轩哂笑，他倒是乐意如此贴近何秀菲。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宛如置身花丛之中。李轩一手执伞，一手不自觉的环挽何秀菲的秀腰。何秀菲“嘤”的一声，柔荑轻拒，反而更加贴紧李轩，轻轻倚靠住李轩。

两人轻靠一起，彼此的体温相互交融，驱散着雨阵带来的寒意。

雨，将天与地连在一起，荷塘里的水也渐渐高涨，轻舟在风雨中轻荡飘摇。随着舟儿的飘摇，舟上的人轻轻摇晃，便又紧紧挤向一起。

“殿下，听闻你孤军北上，大战草原，便是为了李若芊小姐。唉，真令人羡慕。”何秀菲突然伤神哀叹道。

雨声中，李若芊三字李轩却听得真切，手一抖，几点雨水溅在脸上，清凉之意立即让他从方才的迷境中苏醒过来，环挽在何秀菲腰上的手也颤着放开来，苦笑道：“能不能不提这事？”

原本欢快的心情立即黯然伤色，若芊，你现在又在何方？

“原本以为殿下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没想殿下也有此凡心。”何秀菲侧了侧身，似笑非笑道。

李轩强挤出一丝笑意：“本来就不曾拿起，又何来放下。”

“真是如此么？”何秀菲转至李轩面前，两人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相对，着实让李轩好好欣赏到她俏丽的面容。

李轩尽情的享受着这种惊艳，嘿嘿笑道：“靠这么近，我有点控制不住了，嘿。”

“控制不住？”何秀菲先是错愕，旋而恍然，后退一步，惊叫一声，“呀，我们还是返岸吧。”

“也好。”李轩耸肩道，“雨势渐小了，回去了也好换身衣服，总不能这样浑身湿漉的去赴宴吧。”

何秀菲才正视李轩半边衣裳，都已湿透：“这是秀菲之过，不如殿下今晚便在随茗楼设宴，也好让秀菲赎过。”

“赎过？”李轩心中暗想，要以什么样的形式赎过。

“哈，没想何大家也会拉拢生意。”李轩笑着道。

何秀菲白了李轩一眼，悠悠道：“是啊，不然生计都成问题了。”

雨势逐渐减弱，阳光也开始冲破乌云的封锁，重新降临人间。碧绿的莲叶上，滚动的晶珠，清澈无瑕，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离开西苑，送何秀菲回随茗楼，李轩即约定今晚设宴随茗楼，再回驿馆。

回到驿馆，敬翔已经列出一张受邀请的名单，请李轩定夺。李轩看也不看，笑答由敬翔自己安排既可。

准备沐浴更衣，轻嗅衣物上尚带着何秀菲的香气，李轩还真不愿脱下，无奈已是半边湿透，不得不更换。

泡在水中，头脑略为清醒，反倒是若芊的倩影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李轩长长憋住一口气，整人沉入水中。

夜，悄悄降临，天边最后的一抹灰白也被黑暗逐步替代。华灯初上的洛阳，街道上仍是熙熙攘攘。洛水中，闪烁着倒映的灯光，河畔设立了不少茶肆，夜景朦胧，正是谈情好去处，多少少男少女，便在郎情妾意，定了终身。

马车驻停，李轩从车内出来，哟，这随茗楼门前停满了车马，今晚赶来的商贾估计不少。

李轩刚下车，门僮已经高声通报了。一时间，早进了随茗楼的，刚入门的，反都涌出来，问候着雅王。李轩也不停的回礼，被人群包围在中间，害得管威等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随茗楼本是欢娱之所，雅间有之，但要找一个同时容纳下如此多人的场所，却是有点难度。但这倒是难不倒随茗楼的老板，在入院的庭院清理一番，搭个主台，摆上桌椅，即成。经过下午的一场大雨，这时已是星空璀璨，想来也不会有雨，况且在户外欢宴，倒也清爽。

杜安清挤过人群，来到李轩面前，先问个好，再向李轩介绍着其他人。

“这位是经营西域珠宝的胡老板，这位是城东经营绸庄的马老板，这位是……”不停的介绍着，以显示自己和李轩的亲近，好借此提高自己在洛阳商户中的地位，毕竟洛阳商会即将成立，这商会会长之位的争夺仍在继续，拉来李轩，确实能为自己增添不少筹码。当然，李轩也给足了他面子，默认他为自己引见洛阳商户。

登上主台，各人入座，李轩举起酒杯，敬向众人：“本王这是第三次来到洛阳，一直承蒙诸位厚爱抬举，本王深感汗颜，在此先敬诸位一杯水酒，祝各位商旅通畅，钱途无量。”

众人纷纷称颂，高举酒杯回敬。

接着，众人也纷纷前来为李轩敬酒，几轮下来，李轩已是有些微醉。

此时老鸨凑近李轩，低语几句。

“哈，是何大家来了，快快有请。”李轩站起来道。身旁的杜安清也自动起身让出位置。

何秀菲在众人注视中袅袅移来，卷起一阵沁人香风。她一身白衣，素颜，一袭秀发任由倾泻在香肩之上，与下午相比，多了几分简约之美，令李轩等人眼前一亮。

何秀菲向李轩微微施礼，随后命身后侍女为李轩换上杯子，亲自从手中玉壶斟出一股清泉。笑意盈盈的见杯子举到李轩面前，李轩接过杯子，轻嗅一番，发觉杯中物翠绿清香，却不是酒，而是另一种清洌香气，于是不加思索，一饮而尽。

“多谢秀菲大家赏赐这莲花琼浆，清香甘冽。”李轩双目放光，料不到何秀菲这般快便将他下午所讲的现学现用了。

“能得殿下赞赏，实是秀菲荣幸。”何秀菲浅笑道。

周围众人听得对话，都伸长脖子，想要见识一番李轩方才饮下之液。

何秀菲嫣然笑气，命侍女给每人换上一杯。诸人饮后，赞不绝口。李轩建议将杯中酒都换成这莲花琼浆，立即得到众人赞成。

听着何秀菲用她那轻柔仙音讲解着莲花琼浆的制法、功效，品味着杯中之物，众人之醉，堪比饮酒。

何秀菲最后，不忘讲出这都是从李轩出听闻而来。众人立即出口焦赞，一片片赞誉，一顶顶高帽朝李轩源源飞来，又都用暧昧的眼光看着李轩与何秀菲，心道这对璧人，如此快就走得这么近了，心中却无丝毫嫉妒之意。也有不少经营茶肆酒肆的商户，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推出这种琼浆。心中此念既起，命名、、产能、售价等，无不在心中飞转。

这下李轩再无惧他人前来相敬，喝多少下肚都不会醉人，顶多多去小解几次。不过毕竟荷瓣量少，泡过几遍，味道也就变淡了，最后几至白水，才有换上般若汤。

宴上众人觥筹交错，交谈甚欢。商户都把李轩当成他们的财神，毕竟李轩最是鼓励商贸，只要李轩在一天，便可保证他们商旅通畅。与商户交谈，李轩也得知一些弊政，比如钱币问题。虽然都畿道河南道等同时推行铸造新币，但诸州所铸之币竟不相同，互通之间兑换也甚是麻烦。李轩都一一记在心中，同时也许诺定会倾力解决。

一场晚宴下来，也有不少人之间达成交易。

月光穿过薄云，婵娟露出皎洁面容，俯视着人间，俯视着以洛阳为突出代表的新唐大地，注视着这里正在蓬发的兴盛生命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