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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念起(三)

路中人流依然熙攘,李轩等人找了处茶肆坐下,手捧粗瓷茶杯,双目扫过街面,李轩突然哧哧笑道:“热闹好哈,还能瞄到几个标志的小娘子。”

话音刚断,敬翔刚喝入的茶水差点再喷出来。

廖成平与敬翔对视,从彼此的空洞眼神中看到茫然。他们都没有料到刚褪下戎装的雅王殿下,竟会突然说出这般轻浮的话,又似乎一下回复到以前的纨绔皇子,而管威则一脸冷然地看着街道。只有廖波,笑嘻嘻的看着街道,双眼不停地往街上扫描。

“来,喝茶,喂,说你呢,别总盯着街上的小娘子。”李轩一手拍过廖波头顶,一手执过茶壶为其他人斟茶。

敬翔连忙施礼,让皇子为他斟茶倒水,反是失了礼。

“殿下,我们还是回刺史府吧”管威低声提议道。

“怎么,你是看上了刺史府哪位小娘子,这么急着回去?”廖波打趣道。

管威瞪了他一眼,双目依然不停往街上搜索着什么。

李轩撇嘴道:“有何不妥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人一直盯着我们,从出门上街此感便一直存在,但我却没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管威低声道。

“那便回府吧。”李轩点头道。

廖波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轩。

李轩用肘捅了廖波一下:“我怕死,哈哈。”

在廖波张大嘴的惊愕表情中,李轩大笑起身。

方才走离一条街,李轩等人与路人不断错肩而过,管威依然神情警戒,随时留意着周围的路人。

转过街角,李轩只觉一道白光朝自己横刺而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只见一白衣人,脸裹白纱,也看不清脸,持剑划过李轩胸前。

见李轩后退躲过这一剑,白衣人一个轻盈转身,剑刃横劈。

铛!管威拔刀抵住。廖成平与敬翔将李轩拉至墙角,两人死死护卫在李轩左右。廖成平丢给廖波一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飞奔跑开离去。

在周围路人一面躲闪,一面阵阵尖叫声中,白衣人剑剑刺向李轩,若是刺中,那是招招夺命,只可惜皆被管威挡下。

白衣人剑路忽而轻飘,忽而沉稳,脚踏奇步,舞起阵阵剑华。而管威则始终以静制动,以端制奇,稳稳的守在白衣人与李轩之间,令前者无计可施。

两人刀剑飞舞,在街上漫飞。管威的刀始终恰到好处的抵挡住白衣人的进攻,白衣人剑技百出,却总是绕不过管威这道关。

白衣人虚晃一剑,突然飘袂后退,扬起左手,一点白光从袖中射出,朝李轩激射而去。这令管威始料不及,要去挽救已是不及。所幸廖成平及时抓起身旁一只竹筐,挡在李轩身前。李轩定眼一看,原是一只暗钉。

再待管威松下一口气,白衣人已是几个跳跃,冲入人群中,几个眨眼功夫,已经不见人影。

廖波骑马归来,身后紧跟着原在刺史府歇息的王彦章及元行钦,两人带着几个护卫军士匆匆赶来。

“末将有罪,令殿下受惊了。”两人下马叩拜。

李轩连连扶起,笑道:“二位将军何罪,这又与你等无关。”

“是啊,刺客已经离去。”敏感的管威脸上终现一丝轻松神色。

杨师道也匆匆率兵赶至,得知李轩无恙,上前跪拜:“下官无能,令殿下于此遇刺,请殿下恕罪。”

“杨使君何罪之有,来,快快请起。”李轩搀扶起杨师道,“这刺客来得突然,这本是意料之外,与杨使君无关。”

“下官已下令关城,派人全城搜查刺客,请殿下放心。”杨师道正色道。

李轩点点头,嘱道:“严查是好,但不要扰民为是,适当开放城防,以方便赶墟民众出入。至于刺客,既然能混得入来,自然也就自有方法出城。”

“下官为滑州百姓谢过殿下。”杨师道正要再拜,被李轩止住。

驱散围观路人,李轩在众人簇拥护卫下,策马回刺史府而去。

刺史府内,守卫顿时森严了许多,巡卫来回不停的巡逻。

李轩手里拿着那颗白衣人最后发出的暗钉,举在眼前仔细端详,于钉尾处发现一个“隐”字。李轩将之递给廖成平,廖成平细细看了这个隐字,再将这枚暗钉交给敬翔。这枚暗钉在众人手中传了一圈,却没人能认出这隐字的来历。就连杨师道也猜不出这隐字的含义,滑州附近并无以隐为号的家族势力。

李轩见众人都毫无思绪,便引道:“管威,你与那白衣人直接交过手,你且说说他的剑术套路如何?”

“哦,这刺客剑术很是奇妙,似飘逸而又似沉稳。”管威站起来,顿了顿道,“而且他的剑术之中似乎隐有域外剑法。郭堡主曾与一波斯客商有过商贸交易,这波斯客商有一西域武师为护卫,属下曾与之在郭家堡切磋过。今日与那刺客交手,似乎又有当日与那西域武师交手时的感觉,只是这刺客剑术里的域外剑法痕迹及其浅微,属下不敢妄断。”

“嘻,看来本王也成了别人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李轩摆摆手,无奈的笑着道。

敬翔闭起眼,不紧不慢道:“欲除殿下而后快的又岂会少,此次回京,沿途必然会有凶险。这尚且是明枪,返京之后,还有多少暗箭,实令人难防。”

“哼,千军万马中都不曾惧过,还怕他什么暗箭。”李轩冷哼一声。

“那也不可轻敌,不是么?”敬翔睁开眼,与李轩对视微笑道。

“殿下,你可曾记得属下曾托廖波给你带过的口讯?”廖成平突然问道。

李轩脑子里闪过一念,道:“本王自然记得,你莫不是认为……”

“属下以为极有可能。”

“也罢,或许本王真的挡到他们的路了。”李轩暗叹一声,神情黯淡。

离开滑州,李轩自与廖成平、廖波、敬翔、王彦章、元行钦带上几名亲卫,登舟乘船,逆河西向。其余兵马由管威代理统领,由陆路向洛阳进发。杨师道还为此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使人误以为李轩尚在大军之中,而实际他却是由水路返回。

沿途山色水光,李轩却是无暇欣赏,终日打着呵欠,在甲板上转两圈,便会舱中蒙头大睡。行至虎牢,李轩登岸入关。虎牢现今由霍彦威镇守,听闻李轩已经来到,霍彦威连忙开关出迎。

各人相见,自是欣喜,霍彦威道:“殿下,自从刘帅奉命南返,时常派人打探殿下消息,怎奈北上阻挠重重,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也是不详不尽,听闻殿下在敌酋老巢处一把火烧得契丹人哭爹喊娘,弟兄们都很兴奋,只是可惜了不能置身当场。”

“嘿,去了你就知道当时的惨状,你可以问问王将军元将军,他们各自麾下的将士死伤如何。”李轩呵呵的拍着霍彦威的肩头,“当时的惨烈不是你可想像的。”

在虎牢停留两日,管威便率军来到,双方汇合,与霍彦威辞行,再向偃师。

刘鄩已接到霍彦威之报,赶至偃师迎接李轩,冯道也在其列。

刘鄩见众人平安归来,心中欣喜,却忍不住滴下几滴虎泪。惹得李轩哈哈大笑,直言能让刘帅落泪,实是他的福分。

冯道见到了敬翔与廖成平,上前直叱他们不顾道义,丢下他一人,三人悄悄返回追上李轩,更搬出李轩令他们南返的将领,要求李轩严格惩罚他们。加入个廖波,四人很快便打闹在一起。冯道与敬翔这样的文士,如此打闹,实是罕见,到最后,两人已是拥在一起,抱头痛哭,却是庆幸平安归来。

李轩见此情景,心中大为宽慰。

刘鄩亦笑道:“殿下漠北一战,早已传遍天下,如今还有何人敢小觑我大唐雅王殿下。”

李轩哂笑:“刘帅莫要笑我,恐怕从此之后,树敌愈多,从今便要每日担心受怕了。”

“凡事有利必有弊,殿下虽树立威名,可也树立了诸如契丹这般的强敌,从此两族之间终难和解。”刘鄩低叹一下,“末将还听闻殿下在滑州城内遭遇刺客,不知这刺客是何来头,竟敢行刺殿下,何况尚在我朝实际控制之地?”

李轩将暗钉上的隐字以及他们在滑州讨论的内容话与刘鄩。

刘鄩仔细听李轩讲,不时皱眉,李轩将所有所知讲完,刘鄩沉思不语。整个厅堂安静得如同无人存在,诸人都在静待刘鄩思索结果,期望这位以智计闻名的刘鄩能从这次行刺事件中看出点端倪来。

刘鄩终于嘘出一口长气,食指顶着太阳穴,揉了揉,道:“本朝倒是有一个以隐为讳的,不过,他自不应有子孙后代才是,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摇头否定自己刚冒出的想法,可其余众人,却是一头雾水,不知刘鄩的“不可能”所指何事。

“刘帅可否说明白些,大伙也可以参详参详。”廖成平极为敏感,他料到刘鄩可能已想到些什么,只是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罢了。

“高祖皇帝武德九年……”刘鄩停顿一下,扭头看着李轩。

李轩一脸茫然,武德九年,不知刘鄩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年份。

“这可是我朝谈论的忌讳啊,再说当年应该斩草除根了才是,这确实是不可能。”冯道已然悟到刘鄩所指。

敬翔也点头道:“这次事件,当时应该做得极为干净才是,断不可能留下遗种。”

“实情若是如刘帅所测,那又与我等早先所得到的情报有异。”廖成平插话道。

“你且说说。”刘鄩道。

“据我先前部于京城的眼线来报,京中某些人物对殿下疑议愈来愈盛,加之殿下屡立战功,威望渐高,他们深恐殿下威胁他们的前途,所以密谋对殿下不利。至于采取何种手段,却是不详。依如今看来,便是这行刺一招。”廖成平娓娓而道。

“这倒也是。”敬翔两眼上番,盯着屋顶,“这双方确实是没有合作的可能,若这刺客真的是……,那京中那帮家伙自然也会对之深为忌讳,与之合作的可能性微之甚微。他们毕竟与殿下是一祖同系的。”

刘鄩眨眨眼,道:“这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只是不知他们究竟达成何种协议罢了。”

“大可不必把话都说得如此隐晦,有什么不可以放开来说的,在本王面前。”李轩开始明白他们所指是何事,见他们一个个说得如此忌讳,心中不禁好笑。

“这不便直接讨论的事,我们还是小心点好。”冯道摆摆手笑道。

“不论如何,只要他敢再来,我保管将之擒下。”管威眼中射出坚定神色。

刘鄩对廖成平道:“还要烦劳廖参军多多搜寻些情报,或可得知更多详情,单就我们坐在这空想,也是难有成效的。”

“那是自然,刘帅放心,谁能威胁到殿下安全,我等定要将之揪出。”廖成平正色道。

“好啦好啦,该来的挡也挡不住,就随他来吧。管他是谁,本王倒要见识见识,能把我怎么样。”李轩又是信心满满。

唐都长安,张文蔚张府内,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张文蔚捋捋胡须,道:“李参军虽多次投主,今次来京投至东宫门下,可谓明智。已李参军才智,必定是看清了目前情势。”

“谢张少师赞誉。”年少的名叫李涛,施礼答谢,神情却是不卑不亢。

张文蔚呵呵笑道:“李参军来得有些时日了,不知对当下局势有何看法没有?”

李涛整了整衣冠道:“太子殿下遇事犹而不决,甚是危险。”

“哦,详细说来。”

“若是太子不趁现今尚有可恃,以雷霆之击,巩固东宫之位,恐未来难测。”李涛正视张文蔚道。

张文蔚捋须轻笑道:“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只要言谨行慎,待圣人归天之后,不就自然继承大宝了么?”

“张少师忘了隐太子的下场么?”李涛直言道。

张文蔚倒吸一口冷气:“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之?”

李涛正色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好。”张文蔚抚掌而笑,“某必极力在太子面前举荐李参军。”

返回洛阳的路途却是一路平静,暴风骤雨来临的前夜总是异常平静,只不知唐都尚有何明争暗斗在等着李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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