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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话 山回路转

江清浅刚送走千恩万谢的喜儿,还不及坐下歇息,便听得挽月在屏风外通报:“太太,二少爷和方卿雪想见您。”她竭力吞回几近脱口而出的“不见”,疲惫地应声:“让他们上来。”

苏卿雪蹑手蹑脚地跟在亓恪道身后,随挽月爬上二楼,打眼望见倚在窗前的江清浅,心下一惊,生怕她就账本的事情责骂自己。走近这才发现三太太满面倦容,说话的声音亦略显嘶哑,端的是与人交谈过久的后遗症。知道她压根没有追究的心思,苏卿雪也就放下心来,暗自思量之前的访客究竟是谁。

挽月端来一壶茶,又替江清浅的瓷杯添满热水,尔后在她的示意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一时间,偌大的厅堂就只剩下三个人,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低头抿过一口水,江清浅开门见山道:“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和卿雪打探到一些与刘爷有关的消息,特意过来告诉三姨娘。”亓恪道从怀里掏出账本,递到江清浅手中,眯眼笑道。

接过账本,江清浅意味深长地盯住苏卿雪,直到她羞得满脸通红,这才垂眸仔细翻阅。

亓恪道不明所以,扭头向身边的人儿低声询问其中的缘故,苏卿雪以实相告,亓恪道哭笑不得,伸手一戳她的眉间责备道:“让你撒谎!若不是三姨娘大度,恐怕你连浅园的院门都进不来!”

“我……我知错……”苏卿雪吃痛,抬手捂住眉间忙不迭道歉,耳听得江清浅道:“卿雪姑娘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倘若我心存歹念,你一开始就拿出账本,保不齐会被我当作不再有利用价值的废物,一脚踢开。”

“太太不怪我?”苏卿雪放下压住眉间止痛的手,观察过江清浅的面色,当下暗舒一口浊气。

江清浅把读完的账本交还给亓恪道,展颜笑道:“之前自然怪你,但翻过刘爷的账本,知道你的苦衷,也就不打算再怪——这么重要的底牌,任谁都不会轻易示人。”

“多谢太太理解。”苏卿雪剜一眼亓恪道,甜滋滋地道谢。

江清浅把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口中虽是忍住不说什么,面上却已止不住地泛起笑意。少顷,方才止住笑询问他们要传达什么讯息。

亓恪道和苏卿雪你一言我一句地尽数道来,江清浅默不作声地听完,思揣片刻,冲二人笑道:“不瞒你们说,方才喜儿也来过我这儿,她告诉我胡威曾在老爷唤他们问话前出言恐吓,强迫她和吴妈撒谎,言说刘爷的账本并未丢失,只因她没有仔细查找才闹出这些事端。”

“的确是胡威捣的鬼!”苏卿雪叹道,语调凄凉:“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替刘爷爷讨回公道?!”亓恪道见状,下意识抚上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现在有三姨娘帮衬,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家鸿少爷也参与过这件事,对此,二少爷打算怎么处理?”江清浅见他们过于亲密,只好随口抛出一个问题试图阻拦。

亓恪道不曾考虑过王家鸿,静默片刻,黯然答道:“希望家鸿没有陷得太深,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唉……”江清浅长叹出声,已然预见到亓恪道被王家鸿肆意践踏的未来。

苏卿雪感受到气氛的尴尬,侧身从亓恪道的手下钻出来,强笑道:“依我看倒不如暂且搁下家鸿少爷的事儿,全力搜寻有力的证据,好尽快揭发胡威的罪行。”

江清浅深以为然,奈何如今只有这么一册已被胡威抹杀的账本,外加方呈宇和喜儿空口无凭的说辞,实在无法下手。

一筹莫展之际,挽月快步奔上楼来,气喘吁吁地附在江清浅耳边断断续续道:“太太,牵辰……牵辰要……要见您,需不需要先……先请二少爷和卿雪姑娘回……回避一下?”

“不必,你唤牵辰上来就是。”江清浅吩咐,又扭头冲亓恪道和苏卿雪笑道:“牵辰火急火燎地要见我,多半与刘爷有关,你们也一同听罢!”二人自是依言寻一处角落坐下等候。

牵辰上来望见亓恪道和方卿雪,不由有些犹豫,江清浅抢先道:“你这么着急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消息,若与刘爷有关,就在这里说罢,二少爷和卿雪姑娘如今与我们一个心思,不必忌讳。”

“原来如此。”牵辰这才放下戒备,将自己近来调查到的线索和盘托出。

原来牵辰自前几日从江清浅处告退后,并未真的回房休息,而是不甘心地返回喜乐酒家,守在门外隐蔽的地方,希望寻出一些蛛丝马迹。谁知一天一夜过去,也不见丝毫动静。直到第二日凌晨,天刚透亮的时候,眼尖的牵辰这才瞅见两个女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喜乐酒家的门口。

她们四下一望,自以为十分安全,其中的一个便在另一个的唆使下伸手叩门。天色尚早,守门的小厮睡得香甜,许久方才哈欠连天地探出头来,约摸以为又是牵辰,正打算痛骂一顿,却蓦地收声,无比恭敬地点头哈腰起来,从牵辰的视角,他几乎要将水桶腰弯作两截。

这两个女人的来头不小,牵辰思量,继续凝神观察。不多时,她们又从狭小的门缝闪身出来,其中一人的手里多出一个不怎么大却重得直往下坠的花布包裹。

牵辰连忙小心翼翼地跟上,于无人处猛地冲出来,一下扼住手中没有包袱的女人的喉咙,压低声音喝道:“别出声,否则要你的命!”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打颤,胡乱点几下头,示意不敢挣扎。另一个虽然也怕,但是由于被掐住脖颈的毕竟不是自己,恐惧感便大打折扣,只见她抱紧包袱,抬脚就要开溜。

几乎与此同时,牵辰伸手从被制住的女人发间拔下两根金簪,一道金光闪过,逃跑的女人登时觉得头皮一阵刺痛,战战兢兢地摸上去,手里赫然满是石榴般鲜红的血水,自是瘫软在地,再也不敢迈出一步。

“下次可就没这么客气!”牵辰气定神闲,信手把余下的一根金簪插回原处,冲逃跑的女人喝道:“自己走回来!”

可怜这女人早已被吓得两腿发软,又生怕牵辰再甩来一根金簪,竟是连滚带爬地“走回”他的身边。

牵辰这才发现地下的女人一身丫鬟装扮,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登时有些过意不去,转念想起惨死的刘爷,心头的怜悯当下消散得一干二净,遂一脸凶相地盘问起这两个女人来,果不其然,收获颇丰。

“哇,牵辰你竟然会飞刀耶,哦,不对,是飞簪!”苏卿雪听到这里欢喜得两眼放光,恨不得让牵辰当场演示一番。

牵辰讲得正痛快,冷不防听到这个明显跑题的称赞,舌头不知怎的打起结来,想说多谢夸奖,觉得不好意思,想置之不理,又担心伤人自尊,一来二去竟是显出一副手足无措的可怜相。

眼见苏卿雪瞄住江清浅髻上的银簪,亓恪道连忙凑到牵辰身边兴致勃勃地追问:“牵辰,后来呢,她们怎么说?”

牵辰抓到这根救命稻草,迅速收起可怜相,继续说道:“我盘问她们二人得到的讯息是一开始被我制住的女人是喜乐酒家朱老板的三姨太,另一个是这三姨太的贴身丫鬟。”

“小厮说他家主人回老家探亲,实则并未走远,而是与三房太太一同躲进城郊的石河镇。原本滴水不漏,奈何走时太过匆忙,三姨太未能及时带上自己的体己钱,又不方便明说,只好决定和贴身丫鬟私自回来一趟,不料被我逮个正着。”

“这三姨太平日最得朱老板的宠爱,故而被委以掌管酒家财务的重任。前几日朱老板突然入账一百大洋,她觉得诧异便询问这笔钱的由来,一向不喜妇道人家过问生意的朱老板当日饮过几杯小酒,颇有些得意忘形,便没计较自己的忌讳,事无巨细地解释得一清二楚。”

“一百大洋是胡威给的?”苏卿雪猜测。

牵辰点头:“卿雪姑娘说得对,这钱正是胡威支付给朱老板的佣金。他要求喜乐酒家派人进咱们府里送酒,以此为掩护劫走刘爷,随后又在酒家给刘爷灌入大量的烈酒,最后将他抛进桐河,以造成酒后失足溺水的假象。据三姨太说,朱老板唯恐刘爷不死,还专门捆住他的手脚,并缚上一块巨石……”牵辰说到这里已然哽咽得不能自已,其余三人亦是静默无声。

良久,江清浅轻声发问:“她们如今在哪里?”

牵辰一抹眼睛,嗡里嗡气地回答:“被我关在自家大哥的柴房。”

江清浅一愣:“这是绑架!牵辰你……”

“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牵辰耸肩,补充道:“只要能将胡威这畜生置于死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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