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婷，我们先进去吧。”钟离修故意装作窘迫不自然的样子，双手推开她的动作略显僵硬。

蓝若婷点头，转身把人带进了公寓内。

才刚踏进去，钟离修就闻到浓烈的酒精味，茶几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个酒瓶子，就连地上的毛毯子也染了紫红色的酒液。

“你喝酒了？”他皱起眉头，不悦地提起一个酒杯问道。

“只喝了一点。”她嘴上是这样说的，但身体却像一滩软泥，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刚盖过大腿根的睡衣被有意无意地撩起，她双眼还带着刚哭过的水气，加上酒后微醺眯着眼，的确很诱人。

换作是以前光用下半身思考的钟离修，怕是早已经扑上去了，但是现在他居然冷静得不得了，他不禁也想嘲笑自己。

“怎么可能只有一点，你看这满地的瓶子！”他轻轻踢动脚边的瓶子，语气带着几分愠怒。

“阿修，我是真的难受……我是不是爱错人了……”她捞起桌上的酒杯，又往嘴边送。

“你别再喝了！”他大步迈了过去，一手想抢她的酒杯，却感觉蓝若婷故意用力把他也拉倒了，不偏不倚地压在她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哪能这么容易就中套了呢，柳下惠是要当到底的。

“阿修！”终于是把蓝若婷逼急了，她想也没想就圈住他的颈项，双眼流动着暧昧，楚楚可怜地呢喃道：“是不是连你也不想理我了……”

“不是……”他双手撑在她耳侧，整个人的气息笼罩着她，欲言又止，很能让人联想连篇。

钓鱼嘛，总要给点鱼饵才好。

“阿修……我是不是做错了，我爱错了人……”

“你喝醉了，我帮你把简亦繁叫来吧。”

“我没有醉！我很清醒……”

醉酒是个好东西，例如现在，蓝若婷装着酒醉，就那样圈紧钟离修的脖子一番忘情深吻，她身上带着醉人的酒气，薄衣之下玲珑的浮凸，还有在牙缝中泄出的声声嘤呜，极尽诱-惑。

钟离修的身体诚实地反应着，他倒是不介意，可是时间差不多了，也总不能沉沦下去，戏还是要继续的，福利嘛，领过就算了。

他一把推开蓝若婷，站了起来，“不要把我当成别人。”

多心痛，多失望。

蓝若婷顾不上滑落的吊带，撑起身子，“对不起阿修……我……”

“我把他叫来。”

……

记者会因为后来气氛很好，记者也越问越多，原定20分钟的会议，硬是开了一个多小时。简亦繁和关歆这才回到办公室，总算可以松口气。

关歆心头的感动仍未散去，尽管心里还有很多纠结，但在这一刻，好像都能暂时忘了。她乖巧地坐在他身边，很安静。

“累吗？”他尾指划过她的刘海。

她摇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别动，头发上有东西。”

“？”

他冰凉的指尖插入她发丝之间，然后缓缓滑下，最后拇指按住她的耳垂，手掌托住她的脸颊。

“简……”

两唇相触的一刻，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她始终看不透他的心，他说过，要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互相折磨，但他今天的种种，分明又是爱。

或许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她和简亦繁都是同一类人，怕被伤，于是武装了一身刺，用冰冷来掩饰心里的炽热狂爱。而她习惯用逃避来忘却，他却用桎梏来挽留。

恍惚失神间，她配合着他的吻。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吻过她了。

电话忽然响起，刺破了空气中的暧昧，关歆首先回过神来，推开简亦繁之后尴尬地整理着衣服，视线慌乱地飘开。

来电是一串数字，简亦繁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谁，快速地在关歆脸上印下一吻后，起身接了电话。

“什么事。”

钟离修也没有跟他客气寒暄，“若婷喝醉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简亦繁下意识地捂住手机，心虚地看向关歆，她依旧低着头，好像在懊恼裙子被弄皱了，确定她没有听到什么，他才又往外走了几步。“你既然在，那就照顾好她。”

“她为什么醉，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说这种不痛不痒的话，你还是人吗？”

“若婷她会想通的。”

“是啊，希望在她想通之前她的命还在吧。”

“……”

“她需要的不是我，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了她，我倒想看看一向运筹帷幄的你要怎么处理。”

电话挂得干脆，钟离修最后的警告简亦繁久久不能忘。

他已经亏欠了她的感情，所以不能再欠其他的了。

钟离修对蓝若婷的感情，他是知道的，所以这通电话并未引起他太多的怀疑，眼下关歆的态度已经软化，他也已经表明立场了，对蓝若婷只剩下朋友之间的关心，应该是不会在引来误会了。

犹豫的时间过得很快，忽然身后传来关歆的声音，她依旧红着脸，低声说：“你要是忙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之前你说已经查到了些眉目，能不能都告诉我？”

“……可以，今晚我回去跟你说。”他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她没有躲开。

他们两个，是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吧？

想到这里，他紧蹙的眉心稍稍松开。

关歆离开没多久后，简亦繁也马上驾车离开了简氏，开进了蓝若婷住的小区……

……

晚饭简亦繁没有赶上，他回到家的时候，关歆正在陪简胜康看电视，知道他回来了，一声不响地走到厨房，把留起来的饭菜热了热，端到饭桌上，然后又回到客厅里。

饭依旧香软温热，连汤也是重新调过味的，但简亦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每一吃口，总忍不住往关歆的方向瞥。

要说她已经原谅他了，似乎又太快了点。

但说依旧拒他于千里，又不可能这样对他……

在困惑和烦恼中，他这顿饭食之无味。

回到房间，关歆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跟性感不沾边，却依旧能让他心头涌动。

“有事吗？”她不经意地问。

“咳，我来找本书。”他径直走到书柜前，随手抄了一本财经杂志，站在那里翻动着。

房间很安静，他想开口继续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话题。

奇怪了，今天在公司不是还好好的吗？该不会……

“简亦繁，我们谈谈吧。”关歆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简亦繁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下来，微微一颤之后，他才开了口，“好。”

他转身，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两只手指轻敲着膝盖，看上去很从容。“要谈什么。”

“你爱我吗？”

“？！”

简亦繁没想到关歆直接就问了这个问题，疑惑地抬头，只见她坚定的面容。

喉结上下滚动，他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今晚的关歆实在是太奇怪了，哪怕是在两个人感情最好的时候，她也不曾问过这句话。

“我问，简亦繁你爱我吗？”她有点不依不饶。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这样刺激他了。

关歆无奈一笑，夺过他手中的杂志，手指来回抚平外翻的书角。“你看，这本书的角被你压皱了，无论我用什么方法，它还是会有痕迹对不对。”

“……”他紧抿着嘴角，跟自己说要冷静，冷静，她如果还是坚持要走，大不了他继续把她绑住就好了。

“可是如果你不介意，这皱褶一点都不影响你，因为你想看的，只是里面的东西而已。”

他侧头，她到底在说什么？不是要矫情地说“信任跟纸张一样皱了就回不去了”这种鬼话吗？

他呆萌的脸惹得关歆直接笑了出来，这下他是彻底懵了，但他隐约中，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再问第三次，你爱我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