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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逼迫胁从 躲避

“那你呢,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私心?”

“我当然有,不过没有原来那么强烈了,正如你所说的,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他们也没有办法在威胁我了,我现在想的只有一点-----尽忠。”

鲁望远重重地朝地上“呸”了一下,恨恨地说出两个字:“虚伪。”

曹生明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是嫉妒我,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跟你记仇的,相反我还觉得你很可怜。”

“嫉妒?我为什么要嫉妒你?”鲁望远故意反问,“是嫉妒你的位高权重,还是嫉妒你的一手遮天?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贪恋权势吗,你以为我把女儿送入皇宫就是为了爬得更高吗?你也太小看人了吧,实话告诉你,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尔虞我诈,我早就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再也不会去追逐那些过眼云烟了。”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并不奇怪。想当初你鲁望远也是朝廷要臣,位高二品。要不是一时糊涂,站错了阵营,也不会一下子就被贬到江落城做一个小小的县令,而且一做就是二十年。鲁大人,你难道没有觉得不值过吗?”曹生明俯下身,对他说。

鲁望远一阵冷笑:“当年的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至于现在这样我也是心甘情愿。我没有走错路,如果说我们输了,那就是输在我们没有你们那么卑鄙,其余的,我没有好说的。如果当今圣上看我不顺眼,可以立即下旨,我马上就走,辞官退隐、游戏人间。但是让我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我鲁望远做不出来。”

“鲁大人,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啊,你走了无所谓,可是你女儿怎么办?她现在这个身份,你是不可能带她离开的;如果你走了,她会陷入一个怎样的处境可想而知;若是我再把她与何华锋的事情说出来,皇上大怒,后果会是如何呢?”

“曹生明,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我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我的女儿?有什么直接冲我来。”

“无毒不丈夫,没有一点心狠手辣是成不了大事的。”曹生明背过身去,冷冷地说道,“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鲁嫔娘娘马上就要被封为宸妃娘娘了,到时候你就是国丈了,再留在这里任职岂不是让鲁嫔娘娘面上无光。皇上已经答应了,如果你能帮他办好这件事,回京做官不过是几天的事情,这笔交易应该很划算吧。”

鲁望远犹豫了,这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不过他在乎并不是这个,而是他的女儿,如果他不答应,自己的女儿就可能遇到危险。到底该怎么办?

曹生明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决定再给他加一把火:“鲁大人,鲁嫔娘娘可是你唯一的亲人,难道你真的要为了毫无关系的人,断送了她的性命和自己的前程吗?”

鲁望远回过头看着女儿,见她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抬起头,又看见曹生明得意的神情。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早就知道了,何必再来问我,非要让我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吗?”

“对他们来说,你是背信弃义;但对皇上和我来说,你可是一个大大的忠臣。”

鲁望远笑笑,不置可否。

“你也不需要害怕,今天我找你过来只不过是想问你两个问题,希望鲁大人能够指教一二。”曹生明故意表现得非常尊敬。

“指教不敢,洗耳恭听便是了。”鲁望远没好气地说道。

“陈穆文的夜明珠从何而来,是不是你给他的?”曹生明非常直接地问道。和皇甫凌天来往最密切的人就是鲁望远了,付瑞海在福兴镖局里没有找到夜明珠,会不会是皇甫凌天交给了别人?

鲁望远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才说道:“夜明宝珠,何等重要,皇甫凌天怎么可能假手于人?如果是曹大人你,会做出这么轻率的事情吗?”

“既然这样,陈穆文是怎么拿到宝珠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据说是一个黑衣人给的,但是这个黑衣人是谁,恐怕陈穆文也不知道。”

曹生明见他谈吐顺畅、面不改色,也知道他所言非虚,联想到付瑞海说出的那个黑衣人,心里也有了底,但还是感到非常失望。想了想,又问道:“我相信鲁大人刚才说的话,也许你真的不知道,我不会难为你。但我下一个问题,你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什么?”

“陈雪音和李丰现在在哪里?”

鲁望远再次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他不想背叛朋友,可现在是身不由己,回头看看女儿,又看了看站在前面的何华锋,他还是决定说出来:“城外的静园。”抬起头看见曹生明的笑脸,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竟然背叛了自己的恩人,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无法收回。“我知道都已经说了,可以离开了吗?”他只希望快点带着女儿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慢着。”曹若燕的声音忽然在头顶上响起,“既然鲁大人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那不如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们一个忙,如何?”

鲁望远抬头警惕地看着这个女子,她的年龄应该和琴儿差不多,可她的心思和曹生明比起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真是栽到他们父女手里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我已经无话可说了。”鲁望远没好气地应道。

“鲁大人,你别担心,这次我不是让你说什么,而是想让你和我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

曹若燕蹲下来,一字一顿地说道:“皇甫夜。”

巍峨的龙凤山上,一座雄伟大气的寺庙耸立其上,这座寺庙就是白云寺。陈雪音和李丰走了好久才爬上了山顶,此刻正站在寺院门口。陈雪音朝山下望了一眼,根本看不到江落城的影子,看来距离不近,希望这里是安全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付瑞海,他会不会知道自己在这里,能不能找到?唉,想他做什么,陈雪音回过神来,他是曹生明的人,他知道了不就意味着曹生明也知道了吗?还是不想的好。突然感觉到有人推推自己,回头一看,是李丰。

“休息好了吗,如果好了我们就进去。”李丰问她。

雪音点点头,随他一起走了进去。

白云寺虽然地处僻静,但香火旺盛,前来上香求佛的人络绎不绝。李丰领着陈雪音绕过前殿,直接去了后面,后面就安静了许多,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走了很久才看见一个小沙弥正在打扫庭院,李丰便急忙走了过去,尊敬地行了礼:“这位小师父。”

那沙弥放下扫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贵干?”

“我们是方丈云溪法师的朋友,数年不见,今日特来拜会,不知师父可否引见。”

“师父现在正在禅房打坐,请随我来。”小沙弥说着便引着他们继续往里走。

走到一个僻静的禅房门口,小沙弥准备推门进去,李丰却拉住了他,把一串佛珠放在他手里,叮嘱道:“如果他问你我们是谁,就把这个交给云溪法师,他自然明白。”

小沙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走了进去。

小沙弥进去以后,陈雪音把李丰拉到一边,悄悄地问道:“你给他的是什么东西?”

“你爷爷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特意跑到这里看望云溪法师,临走时云溪法师把自己随身的佛珠送过来你爷爷。你爹临走的时候把它给了我,作为相认之物。”李丰解释道。

不一会,房门打开,小沙弥走了出来:“两位施主,师父有请。”李丰道了一声“谢”,就跟了进去。

云溪法师真的以为是自己的故友远道而来,看见两人,却发现根本不认识,不由地觉得奇怪,但还是礼貌地起身相迎:“阿弥陀佛,不知两位施主光临鄙寺有何见教?”

李丰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看到桌子上的佛珠,灵机一动,拿了起来:“大师可还记得此物?”

“送友之物,自然记得。”云溪法师十分客气地回答道,又抬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忽然明白了他们的身份,“难道你们是陈兄的……”

“鄙人李丰,是陈家的管家,早年曾随老太爷来过贵寺;”李丰自我介绍之后,又转向陈雪音,“这是我们家小姐陈雪音,老太爷的孙女。”

陈雪音马上走上前,福福身子:“小女陈雪音见过云溪法师。”

“哈哈哈,果然是故人。”云溪法师高兴地哈哈大笑,然后转头对那小沙弥说,“悟明,你先去沏一壶好茶,再叫厨房准备一顿上等的斋菜,款待贵客。”

“是。”那个叫悟明的小沙弥一边应着,一边看了一眼师父对面的两个客人,回过身,出了禅房。

云溪法师再次打量了一下前面的两个人,笑着问道:“不知陈兄现居何处,身体如何?”

李丰有些为难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家老太爷已经仙逝了。”

“什么!”云溪法师惊讶万分,忙问,“这是何时之事?”

“十年前,”不等李丰说话,陈雪音就回答道,一想起过世的祖父,脸上不由地露出悲戚之色,低低地说道,“爷爷去世已经整整十年了,每年的五月初四是他的忌日。”

“阿弥陀佛。”云溪法师长叹一声,说道,“我和陈大人虽然只有数面之缘,可也算是一见如故,想当初他辞官归隐、满腹心事,前来拜访,与我彻夜长谈、三日不休,颇有相见恨晚之意,当日离去,交换随身信物,盼望他日再续。没想到今日得知陈兄仙逝,老衲闻之非常难过。今日是五月初一,还有三日就是陈兄忌日,老衲准备亲自做一场法事,以表哀思。”

陈雪音和李丰对视一眼,急忙感激地说道:“那就多谢大师了。”

说话时,悟明已经端着茶水进来了,跪下来,给三个人奉了茶,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听云溪法师说了一句:“我和两位客人有要事相谈,你出去守在门口,不要让其他人打扰。”

“是,师父。”

看见悟明出了门,并且关上了门,云溪法师才转过身对两个人笑着说:“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有什么事就尽管直言吧,只要能帮上忙的,老衲一定尽力而为。”

听了他的话,陈雪音和李丰都是非常吃惊,难道这个老和尚早就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来了?

云溪法师看出他们心中所想,便急忙说道:“二位施主不要误会,老衲没有别的意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二位满脸倦容,而且似有忧愁,想必是遇到什么难事,想要求助于老衲。那就说出来吧,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大师果然神机妙算,李某佩服。”李丰俯下身,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实不相瞒,我和小姐是从江落城来到这里的,小姐和福兴镖局的皇甫公子是指腹为婚,这次前来本来是想早日完婚,却没想到福兴镖局遭到灭顶之灾,皇甫凌天被人杀害,皇甫夜不知所踪,我们意图寻找,不曾想遇到旧日夙敌,我们不是对手,被迫来到贵寺,希望大师能够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收留我们几日,李某感激不尽。”

“李施主说的旧日夙敌可是当朝宰相曹生明曹大人?”云溪法师突然问道。

“法师如何得知?”

“当日老衲与陈兄彻夜长谈之时他也说过你们这些恩怨纠葛,老衲还劝他放下仇恨,潇洒度日。却没想到今日你们还要遭遇此劫,真是罪过罪过。殊不知,冤冤相报何时了,何以多年还放不下?”

“大师,你误会了,对于那些陈年旧账,我们也不想过多追究,这些年,父亲和爷爷移居关外也是为了躲避祸端。”陈雪音急忙解释道,“可是有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所以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情势所逼,我们也不会前来麻烦大师。若是大师有什么不便之处,尽管开口,我们绝不打扰。”

云溪法师看着他们,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老衲久居寺中,一心向佛,本不欲再理那些凡尘俗世。但是你们是旧友之后,前来投奔,老衲也不能不管。”说完,把悟明叫了进来,对他说道,“你去准备两间厢房,两位施主可能要在这里多住几日,好生招待,切勿怠慢。”

“是,师父。”悟明应了师父,又转头对两个人说,“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多谢师父。”李丰和陈雪音就跟着悟明离开了云溪法师的禅房。

送走两个人之后,云溪法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佛像,跪下去,深深一拜,口中虔诚地说道:“我佛慈悲心肠,普度众人,希望我佛保佑他们二人能够平平安安度过此劫,也希望佛主保佑,白云寺不要受其连累,因此遭祸,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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