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等我查清楚之后，就是你的死期！”无法就此了结他，欧阳澈不清楚自己心中的顾虑是从何而来。他害怕，他颤抖，他迷茫。这一枪下去，就可以堵住这喋喋不休的嘴说出那道貌岸然的话。但自己偏偏就是下不了手，只得啪地把枪扣在了一旁的矮桌上转身离开。

用力地甩上门，一瞬间气势便褪下一半。无力地扶住沙发背，那金色纹路九曲十八弯，划在手心粗糙的疼。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他这么羞辱自己，这么羞辱楚翎月还有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为何自己却杀不了他！如此的懦弱，如此的没用，真的完全比不过心狠手辣的欧阳凛。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到底是哪里不对让自己无法下手……那潜意识的多疑，疑的是什么　　“少爷，楚小姐醒了！”

睁开眼睛，伤口好疼。似乎，还牵扯到了刚刚好的旧伤。呼出一口气，楚翎月真的是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其实那一枪只是皮外伤到不足以让自己脆弱的就这么晕倒在欧阳澈的怀里，偏偏，这出戏还就得自己跟林黛玉似的风一吹就飞的那种。所以，医生以为自己晕了就直接给自己手术了。那个疼啊……所以，自己晕倒到此时的清醒是与伤口无关而是与手术有关。嗯，一定是这样。

“翎月，你感觉好点了吗？”欧阳澈轻轻打开了房门，见楚翎月眨巴眨巴眼睛，算是放下一口气。浅浅勾起唇，走上前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还好……”天已经黑了。看来自己晕乎了一段时间呢，声音都沙哑了。

“来，先喝点水。”接过了仆人递过来的水，顺手把门关上，扶起楚翎月把水杯放在了她的唇边。

“……杨老他……怎么样了？”有些难为情地喝下水，轻声问然。

“他活的比谁都好。”说到这个欧阳澈便黑下了脸，见楚翎月不再喝水便把水杯放到了一边。

“我相信杨老他不是故意的，一定有了什么误会吧。”楚翎月惨淡地笑了笑，面具带多了她都快分不清笑容是笑容，亦或是哭泣了。

“误会？呵。翎月，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叫他过来？”如果是误会，这一枪便不会有。对于一个枪都没摸过的人来说，他是哪里来的勇气对一个活人开枪。误会，欧阳澈倒还真希望这只是误会！

“目的跟我上次去找林小姐是一样的。只是，很不幸都是以受伤收场。”说的无所谓，楚翎月也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摸了摸楚翎月不算很顺滑的黑发，疼痛或许让她早已麻木。但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肯定是想知道自己被判死刑的原因。她是那么倔强，即使遍体鳞伤也想知道。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她倒下却无能为力。凭什么爱她，到底凭什么。

“我也不是小孩子，你现在已经是欧阳家的当家，怎么可以时时刻刻跟着我呢是吧。但是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愧疚竟然让自己的心狠狠地一痛，低下头牵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根本就不敢直视欧阳澈的眼。

“你没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把她抱紧在怀里，一个无辜的人一直那么徘徊在生死间她到底何罪之有。都是自己不好，给不到却偏偏要承诺。到头来，都是空话。都是假的。

“其实不管什么原因，他们要杀我我也躲不过。充其量，运气好了点才能活到现在。我早已无所谓，理由什么的我深知是无法问出来的了。但是……很抱歉……我真的无法原谅林老跟林恩然……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真的……真的……”到后面已经是哽咽，但却不知眼泪的含义。

“我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一定会。让你受委屈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绝对不会。”即使，是相处已久的同伴。即使，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即使，是数年基业。红颜祸水又如何，他欧阳澈，只做所想之事。

他永远都会给自己一个又一个的保证，但却都是在事后。誓言算得了什么，她楚翎月不屑听那么多。只是这种马后炮光靠他欧阳澈一个人，怕也是做不出什么。说的毕竟是从嘴巴里出来的，而行动么，可是要靠刺激的。

依偎在他怀里，这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给予自己温暖以及安全的拥抱了。但是自己抽丝裹茧把他隔绝在外，温暖，安全统统都排除在外。那颗为他跳动，那颗始终爱着他的心也要停下来了。仇恨摆在眼前，一切都必须变成是云烟。

但是……真的好痛……望到日后他以失望之色面对自己，那种感觉，难以言喻的痛。

“怎么了？是我太大力了吗？”怀中之人在瑟瑟发抖，欧阳澈有些担心地松开了双手，看到她正在小声抽泣，似是隐忍着什么。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抱着我。”还能这样相处多久，待功成之时，反目成仇便是瞬间的事情。欧阳澈心高气傲，更是爱自己胜过一切。这样而演变的恨，会变的很可怕。根本就已经，不敢想象日后的事情。只想……只想保留现在最美好的。或许到死那天，还能没那么多遗憾吧。

“那你哭什么？吓死我了，傻瓜。”不知道她眼泪的含义，心早已被她的话所充斥。咧嘴笑的灿烂，再次把可人儿拥入怀中。

“杨老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欧阳澈是自己的软肋，这一点自己很清楚。所以，在学会面对日后想清楚结果之前必须要逐步逐步减弱这样的依赖。要知道，自己现在的人生目标已经跟爱情无关系了。这样高尚的东西，不是自己一个复仇者可以拥有的。就像欧阳澈要报复欧阳凛，因为爱上自己而制造出多少多少的麻烦。若非欧阳凛放水，欧阳澈是不会有今日这崇高的地位。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但要摆脱这种已融入骨血的感情，真的好困难。

“他说你……”欧阳澈差点就要把杨老跟自己说的话说出去了，咬住舌头觉得一阵疼。不行，他要是说出去了就等于间接告诉楚翎月自己已经知道她的身世，而楚翎月绝对也会追着自己问的。告诉她，只会让彼此的路越来越难。

“他说我什么？”估计杨崇辉这个老东西肯定是实话实说了，只是欧阳澈信得几分，还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