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什么？”望向耗子，欧阳澈是没察觉什么不妥。

“照片。”

“对啊，照片！”一语道破梦中人，欧阳澈打了个响指。那莫名地空虚以及寂寥原来就是因为没有照片。当然，这不是什么必然的因素。不是每个人都有摆照片出来的习惯，但是按照楚卉妍的遭遇来说，照片是她的念想。她与金勇朔有着身份的隔阂，虽然相爱，但不被任何人看好而且还插足了一个光明正大的林恩然。所以楚卉妍即使不委身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她一直不离开金勇朔的原因便是此。孩子这么小，不可以没有父亲。就算是偷偷摸摸，也总比没有的好。

对于有这样思想的人来说，保留记忆与情感的照片是最重要的。证明他们曾相爱，证明他们共同育有结晶，证明他们也曾快乐过的照片，为什么会没有。

“或许警察拿走了？”耗子摸摸下巴，道。

“放屁！警察拿照片干什么！？金勇朔会让这里原封不动的保存，连餐具什么的都有那绝对就不会把照片带走。”照片是很美好的东西，它装载了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过去。不管你承认亦或是不承认，它都摆在那里。是真实的，也是残忍的。

“那怎么会没有呢……”少爷说得对，金勇朔把这里留下就证明他忘不了楚卉妍与孩子，而且充分尊重了死者生前的所有。所以，照片是一定会留在这空荡荡的房屋里的。什么都可以没有，照片必须有。因为，这是最重要的。

瞥了耗子一眼，欧阳澈也没去解释太多。走到卧室门前，把门拉开，小小的风力让一叶扁舟般轻然的东西在地上微微飘起再落下。

弯下身子捡起，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就是指的这个么。照片里的楚卉妍笑得很开心，金勇朔揽着她的肩膀，二人中间站着一个小女孩。粉红色的花裙子，白色的太阳帽遮住了她小小的脸蛋却挡不住那灿烂的笑容。

“除了这张照片，房里没有别的照片。相册也没有。”耗子趁着空隙进了卧室查看，依旧是只有家具别的什么都没有。

“就这一张……便够了。”手指翻转了照片，白色的后背有一行小字。欧阳澈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有着些许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不忍。白底因时间的缘故变得暗黄，而且似乎沾了些液体，所以那些字不太清晰。但欧阳澈即使视力再不好，那三个字他绝对任何。因为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连同这个人，与这份爱。楚翎月吗……这个名字，不是你自己想的呢，是你母亲帮你改的。

假想是真的，那么为了这个假想所建立起来的怀疑是否也是存在的。仅仅长得像已经不再是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理由了。他们可能早就知道，也可能一开始只是怀疑而最后确认了……总之，没有单纯的目的，只有复杂的真相。果然，跟“枢”脱不了关系吗。

紧紧握住了照片，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母亲离世的原有与“枢”有关，她会如何？

“喂……安叔？怎么了？”刚下车就接到了电话，楚翎月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母亲所住之地的那个保安。

“小姐，欧阳家的二少爷来了。”安叔压低了声音，道。

“欧阳澈？我料到他会去，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啊……”从自己告诉欧阳澈林恩然跟林叔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要杀害自己的事实之后，就想到欧阳澈会着手于“与自己相似的这张脸”这个问题去调查，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母亲的住所。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安叔指的，自然是　　“不，他的命要留着。母亲的离世与他无关，他是无辜的。放心吧，安叔。我自有分寸，他的出现是计划之内，也是情理之中。以后有什么别的人过去，您在通知我吧。”必须要让欧阳澈清楚自己的身世，他才会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隐瞒自己然后继续彻查下去。最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当事人让这件事彻底消失，不过，他要面对的，可是“枢”的叔父，一手带大他的人。他做得到吗。

他是否真的爱自己，又是否能够理解自己的痛苦全看他的选择。还有，自己的手段。

“杨老。”楚翎月回家不久，杨崇辉也到了。由下人们领着来到了客厅。

“小澈，你……楚翎月？！怎么是你？小澈呢？”杨老把外套脱掉丢给一边的人，看高背椅前做了个人，也没疑是不是欧阳澈便想开门见山地问他叫自己来干嘛。不想走近一看，居然是楚翎月坐在那里。

“请坐。二少爷还没回来，所以叫我先招待一下您。”对于杨老的态度不以为是，楚翎月起身朝杨老欠了欠身。然后冲一个黑衣人耳语了几句，再挥挥手，四周围的人便都离开。

“不会是你冒了小澈之名叫我来的吧。”看她把人都支走了，本能地提起了警惕。虽然自己平日并无跟楚翎月有太多交到，也不似林老经常公然指责她之类的。但对于这个女人，自己也是秉持着其余几位叔父一般的态度，红颜祸水。

“果然聪明呢……”低声笑笑，十三位叔父里，最聪明的就是杨崇辉。果然，名不虚传。看拿了红酒而来的仆人，亲自拔出塞子，为彼此倒上。

“你到底有何事？”在这里呆多一分钟便多一份危险，毕竟这是欧阳澈的地盘，以欧阳澈宠爱楚翎月的程度来说，这里也等同于属于楚翎月，这里的人也都听她调遣了。最近事儿多，能躲的，尽量躲。

“别紧张，你我先饮下这一杯。”一抬眼便能看到大钟，算算时间，还得等上一阵。嘴角上挑，勾勒出醉人的弧度。摇了摇杯子，冲杨老点点头。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杨老有些急躁，这个时候还喝什么红酒！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您在害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最多……也不过是楚卉妍跟金勇朔的女儿么……”幽幽地开口，浅酌了一小口鲜红色的液体。那急匆匆地身影果然停了下来，就在自己的沙发旁。并未抬眼看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渐大。

照片到底都到哪里去了？本想着是楚卉妍带走了，但根据调查当年的资料来看，楚卉妍离开这栋公寓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有带的。想来也是生命受到了威胁不得不放弃这里的一切，带着女儿匆忙离开。那么，是谁刻意来过这里把照片拿走？欧阳澈在电梯的银色壁面上，看着手里这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照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