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干什么！？”扭头瞥了他一眼，问题似乎都有些尖锐了。

“没什么。你换件衣服吧，我带你去吃饭。”摇摇头，欧阳澈咧开嘴笑的欢。对于冒昧全全掩饰而过，但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难得放晴，连天气预报员说话的语调都上扬了不少。被阴霾笼罩了近半个月，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变得颓靡。把窗帘拉开，枯枝败叶早就焕然一新。雨水刷洗过后的嫩绿被阳光照耀，折射出金灿的光芒。雨水顺着叶子的纹路滑落，滴在了泥土里，滋润着生灵的成长。

欧阳澈做了个梦，梦里楚翎月一个人在往前走，而自己在后头追，无论怎么加快速度都追不上。曾经在瓦罗森，是她追着自己想要活下去。现在，是自己在追着她，害怕她消失。追逐并不可怕，因为努力总会换来美好的结果。但如果追逐的人犹如泡沫一般突然破碎，带走了最美的风景，那人生还剩下什么。

睁开眼，好庆幸这只是一个梦。心慌得很，没了她的日子，该怎么熬。曾以为捡回来当玩具也好，宠物也罢都不会上心。但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引自己的每一寸神经。那张放在床头的照片，她母亲的照片，一段埋藏了十六年的过去。与欧阳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会恨吗。恨了，又会怎样？离开吗？不，不可以。

“耗子……耗子！”拍了拍脑袋，让自己从迷茫中清醒。大喊了一声，他必须要赶在所有人面前把这段真想翻出来，然后再好好藏起来让它永无见光之日。

“怎么了少爷？”早就起身的耗子一直在外面守着，楚翎月还没出院自家少爷就一天到晚都神经紧绷。尤其是上次食物事件发生后，几乎寸步都不离她。昨晚总算被劝回来好好休息，一觉到天亮，睡到了现在。

“你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方了是吧？”之前一直没空处理这件事，公事太多，楚翎月的人生安全又成问题，他实在分不开身。欧阳家的担子在欧阳凛离世之后就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想不认真起来都不可以。越来越佩服欧阳凛，他当初是怎样扛起整个家还要看着年幼的自己？那时，他才多大……哎，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想到他。

“嗯。这栋公寓还在，原先楚小姐住的那一户也没租售出去。”耗子点了点头，找这个地方犹如大海捞针。但好在“枢”什么都不多，人最多。也就只好试试大海捞针了，虽然耽搁了点儿，可也总算是找到了。

“没租售？那每个月的钱谁给的？”事情过去十多年，房子依旧保存。是谁还在惦记？

“是金总。”

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其实早该猜到是他了。最爱楚卉妍的是金勇朔，同时最对不起楚卉妍的也是金勇朔。为她保存房间的原有，是一种尊重与缅怀吧。不过，这些都是徒劳的，都是虚的。枕边人的思想，他一点儿都不懂才会酿制了这一出悲剧。虽然一切都还不明了，但从林恩然与林老对楚翎月的态度上来看，八九不离十。

斩草除根这四个字，不是对谁都能说的。

“走，带我过去。”从床上起来，扫了扫有些乱的头发走进洗手间。

“可是翎月姐今天出院啊。”耗子跟着走到了门口，道。

“派多点人去接她，务必保证了她的安全。”既然知道在医院无法得手，更知道自己加强了对她的保护，那林家兄妹应该是不会在这段时间做什么的。相片的事情不可以拖太久，他必须要做第一个知道的人。

“是。”

“……知道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刚想脱裤子就看到耗子还站在门边，蓦地一声怒吼。耗子似是如梦初醒，摸摸头，讪讪一笑帮欧阳澈关上门离开。

伤口的线已经拆了，虽然现在医学的技术很先进，欧阳澈也跟医生说了很久可不可以不留疤，但是伤了就是伤了，只留下一道疤痕都算是不错了。起码，命还在不是么。有些突起的伤口狰狞地横在皮肤上，其实仔细一看，身上早就遍体鳞伤，多一道少一道又如何呢。战绩如此辉煌，难怪欧阳澈说她不像女人呢。

阳光很好，雨后的空气特别的清新。逐渐温暖的气候宜人，又是一年新的开始。把病号服脱掉换上欧阳澈拿来的衣服，消毒水味很快就被洗过的新衣服上的清新洗衣粉味盖掉。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面色红润了点，在医院修养同时也是养尊处优的时候。只是，此年非彼年。现在楚翎月要想的，不再是从前的如何争取平淡生活。她的人生，从踏上这座城市开始，就注定不平凡。既然无法拥有，那便不要强求。如果报仇才是自己人生的意义，如果一无所有才是自己最后的结局，那只好接受。走到这一步，回头已是枉然。

只不过，这其中夹杂这一件非常遗憾与愧疚的事。

“欧阳澈……对不起。”轻抚着他曾抚摸过的自己的脸，记得昨晚他就是这样安抚着自己入睡然后才离开。似乎，还有这他的余温。对自己如此的好，无论是拼命想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还是真的很爱很爱自己，这都已经超出了作为欧阳家当家以及“枢”的老大的责任。可是自己却一味地伤害着他。现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如同欧阳凛的自私让他仍然认为自己问心无愧。但若果真想暴露，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人生两大重要之事都只是自己的自作聪明出来的幻象，他会崩溃吧。

真的很对不起啊……但我也没办法……这才是，我的宿命。

“楚小姐，我们可以走了。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把包包的拉链拉上，门突然被推开。欧阳澈身边的人走了进来，鞠了个躬后，道。

“怎么是你来？二少爷呢？”平时天天都来报道，怎么到了今天自己出院人就没了？还以为他一定会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说什么恭喜出院之类的，还会给自己搞个什么出院party，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吧。

“二少爷跟耗子哥出去办事了，今日恐怕不能来接小姐了。”欧阳澈今日外出办的事对任何人都是保密的，所以除了跟着的耗子没有人知道。

“这样……好吧，我们走吧。对了，帮我叫杨崇辉来家里一趟。就说……说是二少爷叫他来的。”也对，现在欧阳家的所有都归了欧阳澈管，忙点是正常的吧。只是不知为何，会觉得有些失落啊……笑了笑，把行李丢给了门口站着的人，临尾吩咐了一声吼戴上墨镜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