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这就是好朋友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楚翎月徒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没用。是她的犹豫不决，是她自认为的奉献让这些悲剧接踵而来。梦魇从未消退，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自己不早一点明白，没有谁的出现是突兀的。既然是上天的安排，何必自怨自艾。自己最错的，就是不应该一个人抗下所有放任仇人逍遥快活还以为自己伟大了一把。艾优娜说的没错，那个女人，她没有资格待在欧阳澈的身边。那个女人，不值得自己为其担待所有。

握紧了拳头，楚翎月咬紧了泛白的下唇，眼泪苦涩的从未停止。在十二月二十一日的凌晨，她失去了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挚友。惨痛的代价里再添一笔，整件事情最落魄的就是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这样折磨自己下去。她要弥补，自己曾经的愚蠢。她要报仇，血一般的恨。

“楚小姐，到了。”不知道在海上漂泊了多久，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男人把舱门打开，给楚翎月套了一件厚厚的外套，然后迎着她出去。

默默走出，疲惫不堪的身躯摇摇欲坠。深陷的黑眼圈，消瘦的面庞，简直不似人形。由其中一名欧阳凛的下属扶着下了船，抬眼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

“凛少……”在警察局保了自己出去的是他，现在救了自己的也是他。这些都不是他的义务，可是他却做了。无形间，他已经为楚翎月付出了许多。轻唤了一声对他的尊称，心里顿时泛起了苦楚，泪水蹉跎。

“对不起……”看着她比离开之时更加孱弱的身子，欧阳凛的心一揪。这段时间，她不在，欧阳凛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在乎她。每天所想的，都是怎么救出她，怎么为她，洗去冤屈。伸出手，把她抱进了怀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不欠她的。但是这些疑惑全被这几日所受的惊吓与悲痛，以及一直累积而起的委屈给代替，把脸埋进了他温暖的胸膛，放声哭泣。

“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屈辱。”她的眼泪，就像此时落下的细雪一般冰冷让欧阳凛的心头狠狠一痛。收紧了手臂，低低地声音盘旋。他从未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当初的选择，也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嫌恶过自己那愚蠢的弟弟。或许这曾被自己视为禁忌的感情，真的能让自己发生莫大的改变。

车子开出了港湾，暖气让落在楚翎月身上的雪渐渐融化。止住了眼泪，目光变得呆滞。望着窗外，穿过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似乎都有回忆，却如同过眼云烟。不想想起，因为会恨到痛。

爱上一个人，代价竟是如此的大。不能怪欧阳澈，他也不好受。一切都是因为她，洛雅曦……这个女人单方面的思维产生的妒忌引发了这一连串的纠葛，牺牲了那么多的人。想到这里，楚翎月的身子便不禁颤了起来。

“冷吗？”坐在她旁边的欧阳凛握了握她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心都冷了，那么万念几乎俱灰。

“我派人跟踪了华爷的船，但是他走走停停，你又一直被关在船舱里所以我的人没有机会下手。直到到了瓦罗森，他们才有机会救你出来。”看着回来的人数，欧阳凛也是叹然。而且根据自己属下的汇报，在楚翎月的身上，又发生了一件让她受了不小打击的事情。

“谢谢……”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是谢谢这两个字是必须的。同时，也是划清界限的字眼。他现在的心，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而且，双眼，已经被仇恨给蒙蔽。或许，她可以体会一把欧阳澈的心情。

“关于那个叫艾优娜的女人，我很遗憾。华爷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你拉着她的时候，我猜华爷对他手下下的命令就已经在实施了。”跟华爷做交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欧阳凛还是很了解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尤其，是他对身边的人。

“什么命令……”那一枪，彻底击碎了楚翎月最后的堡垒。在瓦罗森，要是没有艾优娜，自己的下场肯定很惨。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为自己付出而自己却是傻到不断掉进敌人的陷阱。

“华爷一定是觉得你会再次逃跑，所以艾优娜才会有机会天天与你碰面。那都是华爷的一个测试，虽然他人不在瓦罗森，但是他早就跟他的下属说好了。如果她跟你跑了，那么，杀无赦。”这是一个猜测，但是八九不离十。不然不会有那个人敢在瓦罗森，杀了华爷的女人。

“……”又是一个局。楚翎月点了点头，双手盖住了脸，十指缝间辗转了再次潸然而出的泪。肩膀也因为抽泣而一耸一耸的，尽管她已经极力的隐忍但是那样的悲伤，还有自责真的无法褪去。

拍了拍她的背，亲眼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因为自己而离开人世，那会是怎样的痛苦。欧阳凛有着更深刻的体会，因为曾经，他所面对的，是他的父亲。

“凛少……我恐怕要食言了……”不太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楚翎月吸了吸鼻子，抹去了眼泪。

没有说话，欧阳凛早猜到了她想干什么。就算她不说，自己早就在起了要救她出来的心的那一刻开始就也决定了，要这么做。

“我要让洛雅曦……身败名裂……”指甲深陷进了掌心，可却感觉不到疼痛。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咬紧牙关愤恨地吐出这十个字。死，太简单。要让她在绝望中挣扎，让所有人唾弃，然后苟延残喘，这才是……对她的惩罚。

“好……”默默的点头，欧阳凛早有准备。

十二月二十二日晚上十点零七分，目的地，法国马赛机场。

站在落地窗前，欧阳澈手里握着两张机票，有点木然地望着升起的太阳。半个月了，日子过得这样漫长。每天都会很习惯的去隔壁房帮她按掉闹钟然后才离开，但是打开门之后就会发现，里面空空的。心，也是空空的。

是自己送她走的不是吗，是她背叛了自己不是吗。但是为什么，该死的思念全部倾注在了她的身上。那种难以自拔的感情，让欧阳澈即使对着现在身后躺着一丝不挂的洛雅曦，也毫无感觉。应该说，从未有过任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