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坐着竹篮, 两人来到了隧道的终端。此处视野开拓起来, 到处是忙忙碌碌的人群。韩厉定睛一看, 这是什么鬼？

只见有的人拿着锹, 有的人拿着镐, 还有的背个篓子, 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矿石。整个硕大的山洞石壁上, 开了不少坑道，斜斜的往里面延伸，看起来就像蜘蛛网一样。韩厉忽然明白这是干什么了。杀千刀的, 这是要让老子挖矿啊!

还没等他想太多，过来一位胡须花白的老头，低着头对瘦子说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喏, 这是到你们组的新成员, 叫什么来着，胡力, 对对对, 就是胡力。”转过头, 对着韩厉说道：“你跟着这老头走, 他就是这组的组长王波。有什么不懂的问他。”

这把韩厉气得呀, 敢情把老子搞这里来, 就是要我成为悲催的矿工？当时就想发作。但想想后果，想想自己的复仇大计，他只有强自忍下这口气, 差点憋出毛病来。

此时, 王波问了韩厉几句，见没有回答，疑惑的问着瘦子。瘦子轻蔑的看了韩厉一眼，说道：“不用管他，我看他就感觉有点不正常，你只管带走他就是。”说罢飘然而去，给韩厉留下了背影。这下韩厉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声吐出了鲜血，溅出好几步远。

“哎呀，大兄弟，原来你受了内伤呀？快快坐下歇息片刻。”

去你姥姥的，你才有内伤，你全家都有内伤，我这是气的好不好。韩厉心中腹诽道，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他还想通过老者，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王大哥，我没事，你跟我讲讲，你们为什么要听上面人的话呆在这破地方，还有那些人挖这些矿石干什么？”

“啊，原来你根本不知情啊，我说呢。你是不是刚到魔界的散修？”

“嗯，我今天刚从通道过来。”

“难怪，来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我给你好好聊聊。”

王波拉着韩厉，在石壁前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是这么回事，我们这些人，要么是触犯魔律的罪人，要么是年老体衰，没有修炼希望的老者。再有的，就是你们这种刚从外界到这里的散修。我听说是因为我们魔界要制造一种法阵，可以破开空间限制的那种，因为十大魔域之主想要联手侵入人间，再次掀起与正道之间的战争。而这个法阵，需要大量的魔灵石，所以我们这些人就在魔卫的驱使下，来到魔界的各个矿山，疯狂挖掘灵石。当然，除了罪犯，我们都要签订一纸协议，那就是采购完一定的矿石，就能重获自由，并获得一定报酬。另外，还可得到魔主亲自颁发的证明，从此免受徭役之苦，还能在入侵人世成功之后，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这前景虽好，可来地底这么多年，我还没看见几个能出去的。”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自身也要消耗灵石啊！否则连挖掘的气力都没有。而这灵石，只能由管理人员提供给你，还要附加苛刻的条件。”

“什么条件？”韩厉好奇的问道。

“就是你得挖掘出十倍提供给你的灵石数量，加上原有的份额，这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有许多人，就是为了早日出去。在没日没夜的挖掘中透支精力和生命，最终早早去世。”

“那你们不会偷偷将挖掘出来的灵石使用一部分啊？”

“你去挖掘时，必须佩戴上他们提供的黑灵眼。只要你吸收灵石，黑灵眼就会产生感应，碎裂掉地。每次出工回到歇息处，专门有人检查，只要发现，就立即押送到地牢，那时迎接你的，将是残酷的刑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再加上还有巡逻的，只要发现怠工的、哄抢影响秩序的，一律投入地牢。总之，他们就是要最大限度的压榨咱们的实力，以尽快完成魔主们交付的任务。”

原来如此，这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到时再想个办法悄悄逃出去吧。

“你到我这组还算好的。有的组里不少罪人，他们自知无望自由，便破罐子破摔，专以殴打散修为乐。只要不影响采矿，哪怕惹出人命，监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韩厉冷哼一声，如此甚好，正愁有气没处撒呢，谁敢惹到我头上，我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王波以为韩厉又开始犯傻，见他在那里发呆，摇了摇头，完了，感情这位爷是间歇性痴呆，将来不定要受到什么欺负呢。

“你今天新来，先跟着我熟悉熟悉情况，了解一下挖矿注意事项，吃过午饭，你就得开始干活。你是什么修为？”不管能不能听明白，我还是先交代交代吧，谁让我是他的组长呢，王波心中暗道。

“你问什么？”恰好韩厉刚回过神来，没有听清，便追问道。这也坐实了先前王波心中的猜测。

“我是问你是什么修为？”

“魂魔后期，怎么了？”韩厉决定以弱示人，便说自己还是魂魔后期。

“那你的定量是三斤下品灵石。这是我们组的腰牌，挂上去。回来时，统一到那边的登记台交账。”

韩厉接过腰牌一看，上面用尤里语写着“第七组”三个字。这算是什么事，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了挖矿大军中的一员。不过呢，自己是绝不会去挖矿的，到时瞅着谁不顺眼，直接抢过来就是了，不是只要不惹出人命，不引起骚乱就行吗？没问题。

“好了，我先带你去认识认识我这组的成员。”

说罢，王波带着韩厉走到一条坑道面前，带着他钻了进去。晃着手里提着的魔灵灯（一种以小块魔灵石为能源的发光装置），两人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在经过几个零星挖矿的人之后，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走出不到三丈远，韩厉透过昏暗的洞穴看清，前方聚集了十来个人，正在紧张的忙碌着。有的挥舞铁镐挖下石头，有的在将石头里的灵石用铲子抠出来，再用真气打磨干净，还有的在那鉴别灵石品质。

“我们这个组还比较团结，我们立下规矩，所有灵石分工挖掘，按照修为高低统一分配，谁也不许多占。这样一来，我们挖到的灵石反而比别的组要多。不过，再怎么多，也只能勉强达到任务，还是得去借灵石来补充真气。”王波向韩厉解释道。

这时，站在近处正在忙碌的几个人听到王波的声音，回转头来，热情地招呼到：“头，你回来了！今天收获不错，挖到了一块十斤重的玄曜石，而且品质非常好，是上品，这下我们估计今天的任务能提前完成了。”

“咦，头，这就是你带回来的新人吧？真不错，一看就是好小伙，干活肯定不含糊。”

这是一个中年壮汉，一看就是大嗓门。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加入的伙伴，叫胡立。大家多帮助帮助他。”呼拉一下子，几个人把韩厉给围住了，问东问西。长久以来，韩厉都是独来独往，还从未经历过这种被包围的场面，他的心间，涌入了温暖的情愫，但很快就被他掐灭了。他想着的是，报仇才是第一要务，那些感情什么的，先放一边再说吧。

见韩厉比较木然，王波赶紧喝道：“都去干活，讲什么闲话！”驱散了围着的人群，然后趁机悄悄将中年壮汉拉到了一边，交代了几句。壮汉这才点了点头，便一边干活，一边将刚才王波说的话传达了下去。韩厉自然猜到那王波说了些什么，只是装做不知。

王波见介绍完事，就叫韩厉呆在一边休息，他也参与到挖矿石之中去了。韩厉呆着无趣，便告诉王波要出去转转。王波不放心，要跟着出来，韩厉摇头拒绝了，说道：“放心，我就是走走，不会惹事。”王波又再三叮嘱了几句，还是放韩厉离开了。

离开隧道，韩厉走了一阵，挑着一条感觉灵力比较足的隧道往里走，此时有个长得鼠头鼠目的小矮个，正在起劲的挖矿，见有人进来，警惕到：“你是哪个组的，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是新来的，随便逛逛。”韩厉故意不说自己是哪个组的，看这矮个有什么反应。

“你哪一组不知道？”

“说了，但没记住，跟丢了。”

听到韩厉的回答，小矮个兴奋得直搓手。啊呀，这真是瞌睡送枕头，走路捡到钱，老天爷开眼了，让我遇到这么一个缺心眼的。长得这样子吧，一看就呆呆傻傻的。

“小兄弟，想不想挖多多的灵石啊？”

“想啊！”

“想就好，我们这组实力强劲，人才济济，是散修的最佳选择。加入我们吧，大把的灵石在向你招手！”

“这么好，那我就跟你了。你们这组还有什么人？”韩厉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跟我来，我把你引荐给我的带头大哥。”

于是，韩厉随着小矮子七拐八拐，来到一处低矮的洞穴旁边。洞内传来一阵阵浪笑。

“楚大哥，小弟回来了。”

“钻天鼠？搞什么，不是让你在外面挖矿吗？怎么，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

“楚大哥，我给你带来了一位念攒子。”这是他们这组流行的黑话，意思是傻子的意思。

“哦，快将他带进来。”

进得山洞，首先映入韩厉眼帘的，是端坐在石床上，满脸络腮胡子，额头上还有一道剑痕的凶恶男子，两旁半卧着几位女子，旁边还有几位壮年，一看就不是善茬，也是一手搂着一位女子坐在凳子上。

绰号钻天鼠的小矮子将人带到面前，跑到楚大哥旁边耳语一阵。

被唤作楚大哥的凶恶男子放出神识打量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对钻天鼠说道：“滚到洞外去，等下我会跟监工讲下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