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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心思

三月廿六当日,圣人下令尚书房可以早退,让林语蓁可以去为生辰宴准备,其他受邀的皇嗣们和伴读们也可以提前整理自己。

穆倚乔站在镜前有些感慨。

自己上一次这样仔细地装着打扮貌似是四年前自己的生辰宴,那时阿姐还嘲笑自己像个女儿家。当时自己穿着最华美的衣衫,成功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最后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阿娘推倒,被圣人扇巴掌。

而今天自己这般打扮是为什么?

穆倚乔有点想不清楚,明明只是熟人的宴请,自己却十分想让自己看起来更风流英俊些。难道是到了青春期想吸引异性的喜欢?

没道理啊,吸引异性的话自己应该做女儿妆,想变得更漂亮才是。

她叹了口气,自己果然是男儿身久了,变得更想像个郎君了。算了,只希望自己最后不要被人当成断袖好。

穆倚乔将柔顺的长发束在头顶,再用一根玉簪固定好。她本来想用金簪或银簪的,但是怎么看怎么俗气得很,最后忍无可忍换了这根当年跟阿姐出宫玩时买的玉簪。

是那时遇到的林语蓁呢,这小娘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当年她知道,小美人胚子最后是要长成大美人的。

今晚的她一定会很漂亮吧。

穆倚乔是真心为她开心,她那样漂亮,日后一定会有许多家的郎君上门求亲的。想到这里,她心里突然有些别扭,好像自己喜了多年的玩偶突然被送了人一样,可是转念一想,这比喻可不对,林语蓁才不是玩偶呢。

她是自己的朋友啊,自己只要替她高兴好了。

转换了一下心情,穆倚乔开始比量适合今日出席的服装。她看了眼衣服,基本色调是蓝、灰、白,在此基础上还有深蓝、水蓝、深灰、银色、月白、素白等一系列颜色,再旁边一点呃……是几套女装。女装是绝对不能穿的,穆倚乔有些惋惜地看了看它们,然后把注意力放在其他衣服上了。

既是生辰宴,深色不太合适了,再考虑到头上的玉簪,蓝色和银色系似乎也不搭调。最后挑来挑去,穆倚乔决定穿那件月白色的长衫。

收拾好之后,穆倚乔便出门了。

她坐在马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身边的小盒子。那里面装的是她要送给林语蓁的礼物,虽不贵重,却是自己亲手做的。

她希望林语蓁会喜欢这件礼物。

不一会的功夫到了林府,此时林府内部已经热闹起来,与林硕儒相熟识的朝臣正跟他有说有笑地说着自家的喜事,而他们带来的孩子们也都聚堆玩了起来,而夫人们则在一旁话话家常,偶尔八卦一下别人家的郎君娘子,在心里盘算着与谁结亲。

穆倚乔进来看见这么一幅场景。

而朝臣们看见她先都走过来与她行了礼,她也一一笑着回应,然后便找个借口离开人群,自己躲着去了。毕竟自己身份摆在那里,自己在的话朝臣们多有不便,还不如自己识趣主动离开的好。

林硕儒看着她的动作便知他要做什么,于是差了小厮与她去逛林府。这倒是正合了穆倚乔的心思,她还愁自己要逛林府没人带着也不认路该怎么办呢。

林府很大,但是看起来很清幽,院子中间的花园里也种的是一些素色的花,不像御花园那般色彩斑斓。当然,林府也不像皇宫那样有妻妾之争,因为林硕儒只娶了林夫人一个妻子,并未纳妾。

这样的家庭倒是穆倚乔想要的。

中途遇到了林大娘子和她的夫君,二人琴瑟和谐,相敬如宾,想必大娘子是嫁了个好人家。

大娘子很温和地与自己行了礼,还道了句:“六殿下相貌堂堂,朱唇皓齿凤目剑眉,果真是不同凡响。”同时还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搞得穆倚乔一脸莫名其妙,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回了句:“林大娘子过奖,不过,还是大娘子与年三郎更相称,当年二位成亲之时,本宫未能亲临,还是有些遗憾的,因而在此本宫祝二位能早生贵子,白首偕老。”年三郎便是大娘子的夫君。

一席话说的大娘子面红耳赤,转身躲进了年三郎的怀里,让穆倚乔有些窘迫,耳根子也有些红了。

年三郎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六殿下见笑,在下的娘子有些羞涩,还望殿下多多包涵。”说着还好言安慰了大娘子几句,手也轻轻抚着她的背,又抱歉地看了穆倚乔几眼,才叫大娘子从怀中出来。

穆倚乔怕自己长针眼,赶忙催着小厮接着逛林府了。

她走之后,大娘子脸上的红晕未退,却有些别扭地问年三郎:“三郎,你看出什么了么?”

年三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并没,不过这六殿下很纯情倒是真的。”他拉着大娘子的手捏了捏,又道:“讲真,六殿下风头正旺,现在在民间又正了名,品性也好,你家二娘嫁给她可不吃亏。”

大娘子气鼓鼓地看着他:“你这样关心二娘,当初怎地没娶她?我脾气不好又喜欢耍小姐性子,你休了我可好呀?”

年三郎有些着急,赶忙把她搂在怀里:“胡说什么,那不是你妹妹么,我这般喜欢你,自然也要屋及乌,替你妹妹寻个好人家才行啊。”

大娘子这才娇嗔地看了他一眼,道了句这还差不多,惹得年三郎没忍住,把怀中娇娘亲了又亲。好在他记得这在外头,没一个没把持住将人按倒好好怜一番。

话说穆倚乔从那二人世界逃离出来,总是心不在焉,连接着逛林府的兴致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二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样子。而下一秒,画面一转,居然直接变成了自己与林语蓁,这可吓得她一身冷汗。

呸呸呸,都是姑娘家,自己没事闲的起什么旖旎的心思?再者,现在的林语蓁才十三,放在前世也才初中生的年岁,自己这样想简直是犯罪嘛。

一圈林府逛了下来,也差不多到了宴会开始的时候了。穆倚乔扫了四周一圈,发现皇子公主来的只有自己,穆倚笙穆倚璨和穆倚宁。她估摸着穆倚璨本不想来,但是架不住穆倚宁的卖萌攻势,只得接了盈贵妃的命令来照看妹妹。至于穆倚笙,林语蓁本来是她的伴读,所以她的到来无可厚非。穆倚欣因为要照顾段琅若,所以留在了洛水宫中。

所以看起来十分没理由来的只有自己了,意识到这一点的穆倚乔稍稍有些尴尬。

但是她告诉自己,有什么好尴尬的,来都来了,再因为尴尬而中途跑回去岂不是要打人脸了。

林语蓁的生辰宴与自己的十分不同,没有什么主角的感言,也没有父母的严厉期望,只是所有人在单纯为林语蓁年长一岁而高兴而已。

今天的林语蓁穿了一身红衣,将少女刚刚发育起来的玲珑身形完美展现出来,再加上皮肤本白皙得很,此刻被大红色映得更加剔透了。

穆倚乔看得有些痴了,算她也见过段琅若和穆倚欣穿红衣的样子,却不像此刻的林语蓁一样这般夺人心魄。她暗自懊悔着,明明初见时该是清纯可人的小娘子,怎地现在这般妖娆?

她发现另有几个郎君也直勾勾地盯着林语蓁看,顿时心生不满起来,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是不喜欢有人不错眼珠地看她。

可她似乎忘了,自己眼珠子其实也掉在人家身上了。

只见林语蓁突然看向她,眼中一瞬间的惊喜被她捕捉到,于是她笑了笑。林语蓁见她笑了,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才好像回过神来一般,笑得眼角弯弯。

阿蓁真好看呢。

穆倚乔没注意,自己在心里已经把人叫得这般亲近了。

有几个郎君发现林语蓁朝着穆倚乔笑了,顿时放出几道不甚友好的视线,直射向穆倚乔。说起来也是穆倚乔今日穿得朴素,那些郎君也只听闻六殿下的大名,却未见过其人,不然他们若是知道穆倚乔的身份,哪里还敢这般放肆。

林语蓁注意到那几个人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看了穆倚乔一眼,后者会意,像没事人一样满不在乎。

过一会便到了自由时间,那些郎君有几个欲与林语蓁搭讪,另外几个则打算找一下穆倚乔的麻烦。结果林语蓁径直走向穆倚乔,在那几个人诧异的目光中福了福身,道:“六殿下安好,今日殿下能来民女的生辰宴,民女倍感荣幸。若是府中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恕罪。”

林语蓁一下台来找自己了,让穆倚乔有些小开心。

“哪里,二娘子客气了,今日二娘子是主角,二娘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她笑着虚扶了一把,又对其余几个郎君说道:“各位也不必多礼,今日穆某也只是二娘子的客,各位不必照顾穆某,当尽兴。”

几句话,把那几个准备找茬的郎君堵得不知所措,穆倚乔看见他们的样子,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还真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花,经不得任何打击。

穆倚乔将手中的小盒子递给林语蓁,有些别扭地说道:“二娘子,这是穆某送二娘子的贺礼,虽不贵重,还望二娘子不要嫌弃。”

林语蓁看着她忸怩的样子,突然笑得更开心了:“怎会,殿下送的礼,民女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呢!”说着要当场把盒子打开,穆倚乔急忙制止了她,“欸!不急,等下宴会结束再看嘛!”

她这样当场打开,被人瞧见了,该说六殿下太小气,礼物都备得这般寒酸!(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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