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神秘的萧百草

两个面貌相似，身段相若，肥肥矮矮的中年官差应声上前，将白纸上暗器接下。

天下暗器，以四川唐门为宗，唐门子弟更以毒药暗器称霸江湖。这兄弟两人正是四川唐门逐出来的不肖弟子。

他们虽不肖，手底下绝不含糊，见识也很广。　天下间也许还不乏他们认不出的毒药暗器，却不是现在放在白纸上的十七枚毒针。他们只不过检验了片刻，就有了解答。

针是七星堂精制，毒是最毒的千机毒，这种毒针，其实就是七星绝命针。这种针唐门独有。

李玄衣对于唐家兄弟的报告同样满意，眼中却尽是疑惑之色。　彭门三霸天的死因现在总算已完全明白。

红石只击碎他们的膝盖，真正致命的却是嵌在石上的七星绝命针。红石并没有瘁着毒药，只淬着媚药。

红蝙蝠的血液虽可以使三贞九烈的女人也不能自已，但并不能杀人，七星绝命针却一针已足以致命。

七针一齐打在人身上，即使是武林高手也得一命呜呼。　彭门三霸天还能生存，那就真的是一件怪事。

媚药红蝙蝠，七星绝命针，并非一个人所有。李玄衣喃喃道:现在至少有两件事是明确的，一股势力来自唐门，一股势力并非来自中原。请百度一下héi1gě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李玄衣眼中疑惑之色突然变浓，忽对　萧百草　道：“龙七的死因是什么？”　萧百草闭上嘴巴。

这个问题李玄衣已问了他十一次，他亦已详细解释过一次，复述过一次，简答过九次。　同一个问题回答了十一次，他已感到厌倦，他已决定不再回答。

李玄衣等了好一会儿，又说道：“你已回答不出来？”萧百草道：“我先后已回答了十一次。”

李玄衣冷笑道：“有死亡就一定有死因，如果他真的已死亡，凭你经验的老到，绝对没有理由找不出他的死因，除非他根本就没有死亡，除非你根本就没有剖开他的尸体。”　萧百草又闭上嘴巴。

李玄衣盯紧了萧百草，道：“验尸房只有你一个人，解剖过的尸体在那里也只有你敢胆重新将之缝合，穿回衣服，放入棺材，龙七即使已死亡，你是否解剖过他的尸体只有你自己清楚。”　萧百草不作声。

李玄衣道：“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老朋友，你不忍解剖他的尸体？”　萧百草仍不作声。

李玄衣又问道：“是不是你其实已知道他的死因，却顾虑某种事情，不敢说出来？”萧百草索性连眼睛都闭上，懒得望李玄衣。

李玄衣也不介意，转过话题，问道：“王大人家宝库守　护人的尸体龙七都是交由你解剖检验？”萧百草这才开口道：“那是事实。”　“他们的死因又是什么？”

“中毒。”　“什么毒？”　“不清楚。”　“你验尸后的报告我看过，上面的确也是这样写。”　“我知道你看过。”

“有件事只不知你是否也知道？”李玄衣忽然一笑。　这一笑笑得诡异非常。

萧百草一睁眼，正好看在眼内，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李玄衣道：“王大人家宝库守　护人的尸体我都曾着手下挖出重新剖验。”　萧百草一怔，面色不觉已微变。

李玄衣道：“结果我发现了一件事。”　萧百草这一次没有再问是什么事，他知道李玄衣一定会说出来。

李玄衣随即说出来。“两个尸体的剖验你都非常粗率，剖开之后再缝合，就像是只做了这个步骤，内里的东西全都还算完整。”萧百草的面色继续变。

李玄衣笑道：“也许你萧老先生经验丰富，已不必将尸体剖成现在的样子，我的下属可没有这种本领，只可惜他们也是白费心机，那可能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要从开始腐烂的尸体之中追寻死因，本来就已是渺茫。”

他一顿，接下去：“所以我们只好暂时接受你那份验尸的报告，现在可不能接受了。这只因为现在我又发现了另一件事情，王大人家宝库守　护人的尸体与现在彭门三霸天剖开后的尸体实在太相似，他们的死因显然都是一样。”

萧百草听着，面色更变的厉害。　“在红石遗留的伤痕掩饰下，你尚且能发现七星绝命针的伤口，找出彭门三霸天的死因，为什么在王大人家宝库守　护人的尸体上就不能？”

萧百草只听不答。李玄衣　接问道：“七星绝命针就在心脏之内，我既已下令剖开内脏，迟早必会发觉七星绝命针的存在，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说出针口这件事情？”

萧百草仍然不答，眼瞳中似有佩服的神色。　他是否佩服李玄衣判断的准确？

李玄衣又道：“你大概以为这一来就可以置身事外，免除自己掩饰真相的嫌疑，却不知道这一来，你正是弄巧反拙。”　萧百草叹了一口气。

李玄衣又道：“这一次你若是像以前一样，我也许就因此相信你已经由于年纪的关系，一切都已在退化，变了一个敷衍塞责的老头儿，绝非昔年精明负责的萧百草，从而放过你。”　萧百草只有叹气。

李玄衣道：“你不错是聪明，可惜还不够狡猾，否则你应该知道我是在套你显露真正的工作能力。”他又笑，问道：“现在你是否已愿意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萧百草没有反应。

李玄衣自顾道：“，王大人家宝库守　护人的尸体都是龙七给你送来，他们的死亡也许跟你没有关系，可是他们真正的死因你都清楚，为什么不据实写下来？”

这事实已不是李玄衣要萧百草回答的第一个问题。　萧百草完全没有反应。

李玄衣不理会，继续问下去。　“是不是龙七吩咐你这样做？“龙七其实要隐瞒的到底是什么？“你跟他私底下还有什么瓜葛？　“他是不是已真的死亡？他真正的死因又是什么？

“龙七与那件案子是否也有关系，你是否也有关系？　“你们是否在进行什么计划？那又是什么计划？　“你们是否也是那鹦鹉，血鹦鹉的人？　一连串的问题，就像是一根根无情的鞭子，一下下抽在萧百草的心上。

萧百草的嘴巴闭得很紧，嘴唇却已不住在哆嗦。　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李玄衣停下口之时，他已瘫软在一张椅子之上。

他已经够老。老年人的心神都比较脆弱。在李玄衣迫问的鞭子连连抽击下，他已无法支持下去。　他整个人都开始崩溃。

李玄衣看得出，只一顿又道：“我要问的，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问出来，在我的面前，从来没有人能够隐瞒事实。”

他冷笑，接道：“除了我本人，我所有的手下都是用刑的好手。”又一声冷笑，他迫视着萧百草：“你不妨考虑清楚，我再等你一盅茶时间。”

萧百草突然由椅子上站起身，惨笑道：“不必等。”李玄衣道：“你已愿意说出来？”

萧百草却问道：“你知道我今年有多大了？””李玄衣一怔道：“有多大？”　萧百草道：“八十。”

李玄衣道：“看不出，你精神还很硬朗，我本以为只有六七十。”　萧百草又问道：“八十岁的人还可以活多久？”

李玄衣道：“以你来说，最少还可再活十年，但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清楚，可就难说了。”

他冷冷接道：“我如果动刑迫供，事后就放人，本来可以活十年的人能够再活一年已经是奇迹，那还是指青年人，老年人并不包括在内。”

萧百草却笑了。“一个人活上八十岁已经太足够，就算再多活十年也没有多大意思，所以死在今日，我也并不觉得遗憾。”李玄衣冷笑道：“只怕你要死也不是立即就死得了。”

萧百草又笑，笑问道：“一个人自己决定要死了，难道也死不得？”　李玄衣道：“死不得！”

萧百草笑道：“你这个人没有什么不好，就是太自信，不知你虽然是个活阎王，并不真的是个阎王。你还没有权控制一个人的生死！”这句话出口，萧百草佝偻的身子倏的一转，右手同时一挥。

一股气流随着他右手的挥动涌向李玄衣，居然也不弱。　只可惜他离李玄衣最少有两丈，这一股气流即使能涌到李玄衣的身上，最多也只能飘起他的衣衫。　这一挥有什么作用？

李玄衣也一怔，却随之面色一变，连人带椅猛向旁倒翻了出去。　萧百草的武功并不高，内力也有限，那一挥相距太远，的确已不能伤人，可是那一挥之中，却夹着三支寸许长，头发般粗细的钢针。

七星绝命针！　紫的毒针，暗淡的灯光下并不易察觉。　李玄衣惊觉的时候，三支七星绝命针已在眼前。　总算他的目光锐利，总算他的反应敏捷。

站在他后面的那官差却没有李玄衣那种锐利的目光，那种敏捷的反应。　三支七星绝命针从李玄衣身旁掠过，两支打在那个官差的胸膛之上，一支却飞入了他的右眼。　凄厉已极的一声惨呼刹那撕破空气。

那个官差反手掩住了自己的右眼，往下猛一撕。　一声寒人肌骨难以形容的奇怪声响在惨呼声中响起，那个官差的右眼连带眼珠下的一片肌肉已给他自己撕了下来。

眼珠已紫！　他右手握着眼珠，也握了一手的鲜血。　鲜血竟也发紫。　没有了眼珠的眼眶鲜血直流，亦已开始发紫。

好厉害的七星绝命针，好厉害的毒药！　没有人上前，没有人理会。　所有人都似已吓呆，宋子豪也不例外。

李玄衣例外。　他正在对付萧百草。　椅子还未着地，他的人已弹起。　一弹起他就瞥见萧百草正举起手中的剖尸刀割向自己的咽喉。

他怪叫一声，整个身子立时箭一样射了过去。　他绝不能让萧百草就此自杀，他还要问萧百草的口供。

刀已割入咽喉。　萧百草的面上没有痛苦，只有一抹凄凉。

他是仵作行中的匐轮老手，在他刀下剖开的尸体已不知多少，却想不到竟有这一天，用自己手中的剖尸刀，割自己的肌肉，割自己的咽喉。　这难道就是报应？

锐利的刀锋，惨白的刀光。　刀已割入了一半。　只一半，刀就不能再割入去。　李玄衣　已扣住了萧百草握刀的手。

他的身形的确是箭一样飞快，他的手却是铁一样，一扣住，萧百草手中的剖尸刀便不能再割入咽喉半分。　内力的修为，他比萧百草又岂止高一倍。

他盯着萧百草的咽喉，面上又有了笑意。　咽喉只割开一半，只要咽喉还没有完全断下，他就可以要萧百草不死。

他有这种把握。　他的手下有这种人才。　在他的身旁，更一直就带着好几种名贵的刀伤药。

他笑着道：“我不想你死，你就绝对死不了！”　这句话出口，他就知道说错了。　血已从萧百草的咽喉流下。　紫色的血。

彭天虎谭天豹的心脏，都起出七支七星绝命针，谭天龙的心脏，又岂会起不出七支七星绝命针？　萧百草显然已将那七支绝命针全起了出来。　他交出了三支，暗算常笑用了三支，还有一支。　最后的一支他留给自己。

刀割入咽喉之际，那一支七星绝命针亦随着刀锋送入了咽喉。　现在他就算不想死也不成了。　他的眼仍张着，目光远在李玄衣身后，脸上居然带着笑意。

自己要死了，为什么会笑？李玄衣感觉不对的时候，他已听到了背后有人袭击他的风声。

李玄衣一向很自信，他认为被他割破喉咙了的,一定死亡的老掌柜突然从地上串起，手持一把匕首刺向李玄衣的后心。

这一袭击来的太突然了，李玄衣已经来不及躲避了。突然一团火一样的掌袭向老掌柜的后脑，老掌柜的脑袋片刻之间化为灰烬。

一向镇定的李玄衣回过身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是谁救了他，那个袭击老掌柜的人，袭击完迅速从后窗逃走。

火陀掌，李玄衣迅速判断出。这就是名震江湖的火陀掌。

段飞，自李玄衣进入平安客栈他就一直在后窗看事情的整个过程。他为什么救李玄衣？因为整个事情太离奇了。

他刚去过唐敏的房间，唐敏就住在平安客栈。随身物品还在，但唐敏的人已不在？

段飞在看李玄衣办案的过程中关系到了唐门，他忽然想圆性大师当初指定他一起追踪少林的洗髓真经，而为什么叫他不要等他，独自行动，而唐敏又要求他来济南，自他踏入济南就发生了一系列奇诡的事情。

他救李玄衣是为了让他侦破一系列奇诡的事情的谜底，段飞感觉整个事件是针对他的，如果说老掌柜和萧百草是被人收买，而被自己视为朋友的龙七也参与在内，令他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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