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德一问三不知，赵辰也是皱了皱眉头，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像聂云身边的几个没有痛感的死士肯定是最深层的机密，就是段德这南京总负责人也绝对不会知情的，所以这一切其实也合乎情理。

最后赵辰又问了个问题：“那你总该知道聂云来南京是办什么事的吧？”

这下子段德总算是点头了，连忙回答道：“这个我知道，聂总是跟魏千岁搭上了关系，哦、魏千岁就是……”

“我知道是谁，继续说……”

段德讪讪一笑继续道：“据说魏千岁培养接班人，东山再起了，所以聂云被委派过来谈一笔生意，具体是什么生意我们就不是很清楚了，但这生意应该是挺大的，不然也不会招上魏千岁，更不可能由聂云这个继承人过来。”

赵辰眯着眼睛冷笑道：“这就是为什么鲍铁牛也巴结你的原因吧，搭上了魏千岁的线，你这南京的地头蛇急着显摆了啊~”

段德被赵辰的冷语吓得一身汗，甚至还猛的抖了一下，然后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跪在了地上，哭爷爷告奶奶，道：“赵哥，我真不是故意的，要知道是您的人，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碰啊，求您了，赵哥，我知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边马天羽看着也是觉得段德这个人还真是挺逗的，这么禁不起吓，这不人在死亡的威胁下总是那么脆弱啊。

这么一想，马天羽心中也是一紧，他是富家大少，父母和杭州道上的人也有交情，这么多年来自己也算低调没惹出啥事，但以后呢，如果遇到生命的威胁该怎么办，也难怪人越是站在高处越是胆战心惊了。

所处的位置越高就越是发觉自己的渺小，也只有站到巅峰之上才能不受约束，但什么才算是巅峰，如今的心智也都还未能理解。

但是他相信赵辰，或许眼前这个总能创造奇迹的男人便是自己命中的贵人，有他在总是那么安心啊。

“你可以走了。”赵辰摆摆手道。

段德有些讶然的看着赵辰似乎是不敢相信，然后又哭丧着脸道：“赵哥，我不想死啊，别抛弃我，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真的不想死……”

赵辰不由莞尔，无语道：“没让你死，回去吧，该怎么做你应该都清楚，我可不仅仅是和聂云有间隙，我怀疑他老子还有你顾总都可能是我对头，平时怎样你还是怎样，你是聪明人，这些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聂云一听赵辰还用得到他，立刻兴高采烈，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心的站了起来，落魄的如同一个乞丐，但只要社会地位在，明天他依然是酒会上的贵族，依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不过是换个主人卖命而已，而且还是继续拿着前主人的薪水，这种无间道他不想做，但是为了命，尊严未尝不能舍弃。

这就是人性。

而在世纪华晶的某栋房子里，最顶层的复式公寓中，内部装修简约明朗，灯光昏暗的大厅中，电视屏幕关着，没有丝毫的声音，一张欧式风格的木雕桌，两个年轻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个身上还绑着绷带身后六个墨镜黑衣的高大汉子面无表情仿若死物，还有一个油头滑脑的中年人弓着腰站在一边，眼珠子不停转着。

聂云正在打量着眼前脸上没有一丝胡子，留着柔顺长发，看上去比娘们还娘们的钟无妄，这个人眸子里似乎是燃烧着火焰，给人的感觉就是无比强大，招惹不起。

而钟无妄也在大量聂云，他不明白这么一个废柴怎么会来这里交易“白粉”这么重要的东西，能牢靠么？

两人都不开口说话，就这么互相看着，而魏千岁却是在隔壁的主卧里靠着床如同往常一般看着电视新闻，床边趴着青熊，耳朵尖尖竖着，似乎是在假寐。

“聂少，你的手？”钟无妄觉得还是应该自己先开口比较好，毕竟这是他接任魏忠贤的第一笔大买卖，不能因为对合作伙伴的鄙视而搞砸了，即便在他心中只有赵辰、杨无双那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自己的伙伴或者是……敌人。

聂云一愣，没想到钟无妄的声音也是异常阴柔，甚至是温柔，只不过温柔之中带着冰刺，听上去有些不舒服，就像古代宫中伺候皇帝的太监。

“奥……别提了，被一个仇家整的，真他吗不甘心。”聂云咬牙切齿，对赵辰是恨到了骨子里，这恨中多半是因为他抢走了顾晴，还剩下的就是教训了自己两次，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钟无妄判断出聂云手上应该是新伤，倒是挑眉一笑道：“南京的地界我还是能说的上话的，哪个不长眼的敢伤聂少这不就是打我的脸么，这事我管定了。”

聂云却是眼前一亮，魏千岁是谁，南京以前的龙头老大，手底下猛将如云，肯定不是自己身后六个不怕痛的保镖能相提并论的，而钟无妄说出这话来大概也就没有问题了，下意识的，他觉得报仇的时机到了，并且或许还能顺便将顾晴抢回来。

“真的？”聂云反问了一声。

钟无妄表现出自己的气度，点点头，目光坚毅道：“那是自然。”

就钟无妄看来，聂云这个年龄层次的挨打也是正常的，年轻的好欺负，像他这6岁的老男人身上锻炼出来的气势就会让普通人怯懦下去，当然也仅仅是指普通人，而聂云也在这其中。

只是聂云一直认为自己是合作方，是货物提供者，理应站在更高的点，这是他老子出门前给他说的，所以一直强撑着，但也还是被钟无妄看出了其外强中干的本质。

聂云咬了咬牙，眼睛仿若要喷火，对于赵辰他实在是他耿耿于怀了，所以满是怨恨的说道：“那个家伙叫赵辰！他吗的，连我六个保镖都没干的过他，气死我了。”

身后几个死士依然无动于衷，倒是陈雄猛然一惊，其实这其中他可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钟无妄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出现了瞬间的失神，眸子里的火却也是熊熊燃烧起来，是同一个人么，为了确认一下，盯着聂云，再次问道：“叫赵辰的人不少，弄伤的你的这个人信息能更具体点么？”

聂云看着钟无妄那一副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倒是忽然有些感动，不过萍水相逢而已，竟然为了自己的事这么在意，虽然是生意伙伴，但多不好意思啊。

但一码归一码，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整赵辰的机会的，所以迫不及待应答：“皇家工业大学的，是信息学院的新生，计软101班！”

钟无妄心寒若冰，冷冷的哼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邪异的笑容，果然是他！

对于赵辰的仇恨，钟无妄只会比聂云更甚，因为那可是断子绝孙的痛楚，不仅是肉体还有心灵，而且原本他的前程似锦毁于一旦，那些宠幸自己的军界大佬竟然一致的沉默了，似乎赵辰身后自己都查不到的力量是无比庞大，就像一头蛰伏着的巨兽。

只是他不甘心，他钟无妄不甘心就如此失败，所以他毅然选择了找到魏忠贤，为了权势、为了报复，内心的阴暗便是他一如既往的支柱！

还记得那天傍晚，他找上魏千岁，那只守山犬呲牙咧嘴扑上来，狠狠咬住了他的左手，他甚至没有用气，硬生生被咬的血淋淋的，知道魏千岁让那条狗松口。

钟无妄坚忍若斯，对疼痛置之不理，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这是我的诚意。”

“你为什么想要一统南京黑道。”魏千岁如是问。

“为了复仇，我不甘命运。”钟无妄神色依旧坚定，似乎没有什么能够令他动摇的。

“给你个机会，当是替我的狗赔罪了。”魏千岁始终淡淡，但浑浊的眼眸里却有一丝笑意还有释然。

再之后，魏千岁带着钟无妄参观了他所有的名下产业，并完成了一部分转让，不少以前的小弟纷纷露面，反对者有之，支持者亦有之，只是太少太少。

但很快钟无妄很快就用他的拳头证明给魏千岁看了，他有那个实力，也有那股狠劲。

在之后就要看他的为人处世咯，魏忠贤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电视机的画面已经切换到大厅的摄像头，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眯起了眼睛，吹了声口哨，青熊跳上床，耳朵垂下，享受着老人粗糙手掌的抚摸。

“又是赵辰，又是赵家。”老人这句话似乎有什么深意，但或许也只有守山犬，青熊能懂。

灯光昏暗的大厅里，钟无妄站了起来，朝着聂云伸出手，眼中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却是笑得如沐春风，用最最平淡的语气说道：“我想我们会是最好的盟友，因为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聂云大惊，陈雄亦然，前者甚至一时之间忘了伸出手去握，但最后确认了，心中却又是心花怒放，连忙道：“合作愉快，一定要铲除赵辰那个王八蛋！”

两人重新坐下，谈论一些关于货物交易的情况，期间钟无妄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些字推过去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想我们可以保持长期的合作关系。”

但是纸上，聂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内容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上面写着：“你我合作，待我取代魏千岁之日，便是赵辰死无葬身之地之时，永远的盟友，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聂云也不是傻瓜，知道钟无妄这么做定然是有含义的，或许老狐狸魏忠贤就正在看着这一幕呢，如此做无可厚非，当即将纸折叠好放入胸前的口袋，拍了拍道：“我也是觉得我们一定可以很愉快的，为了以后长久的发展握手。”

两人就此结下了友谊，这友谊或许比那些所谓的兄弟之情更为靠谱，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仇恨。

事情谈妥，聂云终于怀着满腔的欢乐与兴奋离去，而钟无妄则是关上了所有的灯，令自己独自被黑暗包围，只有那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明亮如宝石，自从住进这栋公寓，他每晚总是如此，在深沉的黑暗里总能找到自我，看清前方的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