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赵诚和叶子眉换到了宾馆最高层，从这儿，可以遥望越北小镇大部分区域。

他们枕戈待旦，枪不离身，jǐng惕地注视周边动静。

rì瑞不会比他们晚多少来到这儿，之所以始终未联系，很大可能，在打探着黑豹的线索。

越北小镇闹市区，非常利于隐蔽身份。这儿南来北往的商人云集，加上华夏国和越南两国边境zì yóu贸易区开放不久，一切都还不是那么规范，甚至有些乱哄哄的感觉。

这，正是国际恐怖组织，极其喜欢的氛围。

rì瑞，不可能不选择这儿。也许，他们就住在同一所宾馆，也许，rì瑞住在情报人员为他安排的民居里。

而黑豹，也很可能藏此地。

两人的推测，一半是准确的，另一半是错误的。rì瑞，确实到这儿好几天了，而黑豹，又确实没住在这儿。

第四天晚间，负责下半夜观察的叶子眉，猛地推醒了赵诚。

“蛇出动了！”叶子眉将另一架望远镜镜头，转向了睡眼惺忪的赵诚。

果然，几个夜行人，贴墙朝一座小山山脚而去。

两人迅速收拾装备，悄无声息地溜出宾馆，朝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赶去。

战斗，比他们预想得来得快。就在两人接近小山山脚时，无声手枪轻微的子弹声，不绝于耳地响起。

叶子眉从枪声中判断，黑豹派出的狙击手，先开始了远距离shè击。或许没有命中目标，或许rì瑞手下众多，接下来便是双方混战声。最后，战斗进入了高cháo，冲锋枪此起彼伏，随即有掷弹筒扔炸弹的惊天炸响。

rì瑞，不可能再走出死亡之门了。

战斗仅用了短短几分钟，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远处，传来了越南jǐng方出动的尖锐jǐng笛声。

趁所有人员紧急撤离，jǐng方还未赶到的间隙，叶子眉嘱咐赵诚守在原地，自己轻灵地冲进了枪战现场。不到一分钟，又像风般飘了出来，朝赵诚点点头，示意rì瑞已死于非命。

“中了五枪，额头、胸口都有。”叶子眉边说，边拉起赵诚，两人开始追踪撤退的黑豹手下。

然而，追踪到了郊区后，一切都戛然而止。几十个杀手，跳上几辆早就停在路边的大卡车，风一般消失了。

赵诚想回去开车，哪里还跟得上？

两人迅速转身，朝远处一座高山跑去。架好红外线远距离望远镜，车队立即出现在了镜头中。

登录谷歌地图，搜索这条路的尽头——车队，朝越北开发区而去！

飞跑回宾馆，带足枪支弹药及一应装备，赵诚火速发动汽车。

叶子眉拿出手机，向总裁发出条密信：“遭受黑豹伏击，rì瑞当场阵亡。”——从此之后，掌握叶子眉身份的人，就只剩下这个八十岁的糟老头子。

越北开发区，背靠深山，进入大门后，需要通过一道狭长的山涧，数公里外，才出现一个开阔的平地。开发区核心地段——渡假村，就建在这个平地上。

黑豹，会不会将老巢，就安在这个易守难攻的天险处？今晚，就让我们作个了断吧！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悄然出现在了开发区进口处不远，从山上望下去，进口处有个小庄园，有几个便衣把守。暗中，还有几个手握枪支的潜伏人员。

看来，今晚对方的准备相当严密。

情况，已经摸清楚了，这个庄园跟渡假村联络的主要方式，除了门口几个手持对讲机的便衣外，还有就是坐在塔台的两个人。其他杀手身上，不太可能有通讯工具。

战斗一旦打响，就将是场闪电战，消灭庄园里所有敌人，不能超过几分钟，否则大批杀手，将从渡假村出来，封锁山涧，两人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脱逃。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叶子眉不断用狙击枪瞄准着便衣，嘴里轻声数着，她在作着jīng确计算，准备用一梭子同时解决这四个人。

塔台两个便衣，交给赵诚解决。这是赵诚这辈子，头一次实弹狙击，万一手颤抖一丝，将会前功尽弃。

“准备。”叶子眉下达了命令。

“shè击！”

赵诚和叶子眉同时扣下板机，“啪啪啪啪”一阵轻微的乱响后，夜空中传来极轻微的“嗖嗖”声。

子弹，流星般出膛，在瞄准镜中急速飞行，它旋转着，尖端带着划破空气“咝咝”的嚣叫，尾端烧焦的气流随风溢散，越过盛夏的树林，穿过碧波微涟的池水，无人察觉它飞行的踪迹，疾如流星地朝目标大脑而去。

塔台上，便衣仿佛嗅到了什么异常，本能地想站起身来。

“哧……”子弹准确地抵达太阳穴，皮肉被掀开、颅骨被撕裂，千万根脑神经瞬间断裂成碎片，它在大脑里努力前进，受阻于坚硬的颅骨，翻滚数周，造成大脑大面积损伤后，旋转速度由每秒二十五万转瞬间归零，强大的冲力下，弹头剩余的火药被点燃，“扑”地发出道极短暂的燃烧光，迅即被浓浓的脑组织所淹没。

白的是脑浆，红的是血液，在子弹钻入大脑零点几秒后，犹如一朵极绚烂的山花，在瞄准镜里姹紫嫣红地绽放开来。它们从弹孔中钻出，在额头喷shè，四溅于两个歹徒的胸上、腿上……

就在子弹出膛之时，叶子眉扔掉狙击枪，平端冲锋枪，率先朝庄园冲去，踢开大门，照着里面就是一顿猛扫，赵诚随后赶到，如法炮制，直到里面连细微的声音都消失为止。

两人迅速冲向山涧。

意外，发生了，遭遇比想像得来得更快，他们和一小队正常巡逻的杀手相遇。

两人保持着10米间隔，手持微冲一左一右以攻击阵形向前猛冲。刚刚到达涧口、眼见拐过涧角就可占据有利地形的赵诚，猛然间原地纵起，单脚在右边峭壁上猛蹬，身子平平地向左边飞去。

一串子弹，从他屁股下呼啸而过，在岩石上蹦发出惊心动魄的火星，散乱地弹到了涧底。

赵诚平飞之间，枪口略微调整，轻扣板机，一颗子弹迅即出膛，准确地命中了带头杀手的前胸，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杀手仰后便倒，露出的空隙，三四名杀手紧随其后。

叶子眉没有犹豫，单腿半膝，“哧哧”连发，撂倒两名。其余杀手迅速散开，微型冲锋枪“哒哒哒”的shè击声，将出路密集封锁。

赵诚从发现敌情、纵身闪避到开枪击发，凝尽了全部jīng力。他的子弹如果不能击毙带头的杀手，对方发觉有人纵起，枪口略抬高半寸，自己必死无毙身之地。一枪中的，这才低眼打量地面，发现涧边乱石丛生，想躲已借不到力量。重重地摔到一堆乱石间，尖锐的石头硌得他“咝咝”倒吸着冷气，几乎直不起腰，忍痛勉强藏身于石头后。

出口完全被封锁。这队巡逻队有十多人，分多处包抄而来。涧口属于天险，三四名杀手携带足够的弹药，即便里面有一个连的士兵也休想突围，何况赵诚和叶子眉没有大规模杀伤xìng火力。

从炒豆般的枪声中赵诚判断出，涧口的杀手已分成了两个梯队，第一梯队实施火力压制，第二梯队开始向里突击。叶子眉藏身于石头后，为节省弹药她不敢开枪。而且藏身地还不能让敌人发觉，否则杀手的掷弹筒六七秒钟内即可发shè轻型迫击炮弹，这种口径50毫米，弹头重1公斤左右，每分钟可发shè25发炮弹，两人身周五米范围内，连只蚂蚁都休想活着爬出去。

“喂、喂喂，塔台，什么情况？”夜空中，传来敌清晰的呼叫声，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消灭他们，对方在呼叫塔台不通后，将会立即向渡假村报告情况。

而包抄中的敌人，在未明确对手藏身处时，不敢动用掷弹筒。他们的对手，是狙击手，迫击炮弹爆炸后形成的冲天尘雾，既可能带着狙击手的断脚残臂，也可能带着无比jīng准的狙击子弹。

形势危如累卵。

赵诚迅速向打了几个手语，顺手捡起两块大石头。叶子眉点了点头。

从敌梯次推进的火力交叉掩护、shè击角度、弹着点判断，这些杀手为新老搭配。两个梯队相隔十米，一个梯队完成火力shè击后，迅速向前突击，第二梯队则立即起身进行火力压制。

两个梯队为三人、四人组合，第一梯队为两老一新，他们推进坚决、shè击角度层次分明、压制能力极强，而且shè击的节奏感把握很好，两名老手基本能弥补新手shè击时因手法不熟而造成的细微时间差，杜绝了目标趁空隙起身还shè的漏洞；第二梯队四人，则两老带两新，两名新手在完成shè击、猫腰前进交由第一梯队火力掩护、并完成换弹匣时，有空档暴露。

这极细微的空档，就是两人救命稻草。

竖起耳朵，赵诚捕捉着一切可以捕捉的细节。叶子眉蜷身于左侧悬崖，紧扣板机的右手微微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赵诚拿着石头的右手。如果错过这个信号，两人都将被密集的子弹锁死在原地，然后，单兵杀伤xìng巨大的轻型迫击炮弹，毫不犹豫地狂泻而下。

十米……

五米……

三米……

一切都经过了jīng心计算，第一梯队刚好完成火力压制，两老带两新的第二梯队已推进至距赵诚藏身处三米处，起身，抬枪。

赵诚右手前伸，告诉叶子眉，行动开始。

……

两名新手的击发速度，比两名老手慢了零点零几秒。老手封锁的是深涧左右两侧，新手shè击方向是深涧正中。

零点零几秒，足够赵诚挥动右手了。

就在两名老手第一颗子弹出膛的瞬间，杀手们发现，一块大石头后有只手臂闪电般晃了下，接着便是黑乎乎的东西腾空而来。

这个黑乎乎的东西，赵诚必须让离他最近的四个杀手看得一清二楚，有一个人没看清，对自己的xìng命也是巨大的威胁。所以必须腾空扔出，尽管从侧面也可以扔。

四个杀手紧急纵向涧边寻找掩身之物。

第二块石头，在第一块刚刚飞向空中时紧急扔出，力气比第一块大了不小，是朝着十多米开外的第一梯队杀手去的。

激战之中，从敌阵地飞出的，不是手雷是什么？

叶子眉火速现身，两颗子弹准确地穿透两名距赵诚三米外的杀手。随即抬起枪口，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准确地钻入了通信兵脑袋。

就是这转瞬即逝的空隙，敌人的火力短暂地停息了一下，等他们回过神来想瞄准shè击时，赵诚和叶子眉已经同时现身，手中冲锋枪的火舌，如同喷火器般将枪管打得火热，伴随而来的，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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