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梦境之摩天轮
第二部之丘比特的圈套
第四十章.梦境之摩天轮[1/1页]
第四十章.
三天，整整三天！距离那次手术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
然而，阿言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虽然医生护士每天轮流做检查，反复地查看治疗，伤势是一天天好转，人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既然脱离危险，为什么人到现在还没醒？！”
Augus直接踹开了暗的办公室，找到暗之后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暗慢条斯理地泡着咖啡，看着自家少爷在办公室里歇斯底里地质问自己的样子，唇边至始至终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Augus此刻明显处于爆发状态，即使面前站着的是一直以来当做父亲一样尊敬和感激的人，语气也和温柔完全沾不上边。
他果然已经做不回从前那个潇洒张狂，淡定自若的“迷迭香”少爷Augus了，现在的他，是那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有灵魂的穆天。
“与其在这边冲动地找我发火，还不如想想办法做出点实际行动来让阿言苏醒吧，我的少爷。”
暗笑着将刚冲泡好的黑咖啡递了上去，不加糖，不加奶，每次少爷脾气不好都需要这个。
Augus愣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刚刚太失态了，接过咖啡坐了下来。
“暗……抱歉，我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暗心知肚明地耸耸肩，表示完全理解。
“我只是……只是……只要他一天没醒过来，我就……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快疯了。”
“麻醉早就过了，至于为什么醒不过来，也许……是和头上的伤有关吧，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暗若有所思地说着，Augus的脸色却没有好转。
“暗，我要你用最好的药，用最好的设备，无论如何，医好他……如果T城这边缺乏条件，我们可以马上转到法国，转到日本，我只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
“少爷，我明白……”
阿言要是知道你现在为他担心成这个样子，会很高兴的……
“可是少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暗的眼睛看向天花板。
“说。”
男人的视线回到Augus脸上，对上后者的眼睛，触到一片深邃的黑。
“如果阿言自己……不愿意醒来呢？”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地吻上Augus的侧脸。
揉揉眼睛，Augus坐直身子，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跳下床。
昨天自己太过疲劳竟然直接在病房外面睡过去了，真是有够丢脸！
阿言呢？
飞奔去消毒病房，竟在门口撞上那张如花般的笑颜。
“阿、阿言……”
不是说还没有醒过来吗？怎么……
“呀，Augus！怎么跟木头一样啊，看见我不高兴吗？”
身边的祈逍，陌谦，翼风，迟念还有阿慎……是梦吗？
Augus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直到阿言放大的脸逼近自己眼前。
“呀！傻了吗？我还坐着轮椅呢！”
一群人在身后开始没节制地大笑。
Augus慢慢伸手，摸上阿言的脸。
温暖的……
用力使劲……
“呀！想死吗？毁我容啊！你就这么对待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我？”
是真的，真的阿言回来了……
下一秒，用力抱住面前的这个人。
“你回来了，太好了……”
肩侧是那个人的重量，背上同样环上了一双手臂。
“啊，回来了……”
“阿言……”
“恩？”
“交往吧。”
没有回应。
Augus抬起头，眼前的人面无表情。
“怎么？不答应？”
Augus有点急了。
阿言眼珠子打了个转。
“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要带我去看烟火？”
“当然。”
打死他都不会忘记。
“那好，如果今晚你陪我放了烟火，我再考虑是不是答应你。”
“阿言，头还疼吗？”
阿言把手放在右边的胸口。
“真正疼的，是这里……”
“诶？”
下一秒，阿言扑哧一声笑出来。
“走吧，大少爷，罚你为我推轮椅。”
Augus转身看着身后的一票子人，视线有点模糊，那些人的笑脸看不太真切。
是哭了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感性了……
轮椅上的阿言有哪里不太一样，Augus看着总觉得怪怪的，似乎阿言比从前更活泼了，更爱撒娇了，也更爱笑了，虽然还是大病初愈的患者，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安分，坐在轮椅上惊奇地看着那些新奇古怪的玩具。
是的，以前的阿言怎么可能会想到游乐场来，而自己难道也跟着发烧了吗，竟然还真的陪着他来了？！
身边再一次投射过来异样的视线，Augus额头上的黑线越来越多。
“阿言，非要在这里逛吗？”
那些小孩子看他的眼神，简直像遇见了怪兽，他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阿言脸色僵了一下，随即眸子的神采黯淡了下去。
“你不喜欢是吗？我早知道的，不应该让你陪我来这里……”
这话听的Augus心里真不是滋味。
“没有不喜欢，只是……”
只是我们两个大男生来逛游乐场，有点奇怪啊！
“Augus，你知道吗？”
阿言抬头，痴迷地看着远处五彩斑斓的摩天轮。
“每一个孤儿最憧憬的……就是游乐场……”
“……”
“那个发着绚丽光彩的摩天轮，那些伴随着音乐奔跑的旋转木马……还有那个会变出一大捧糖果的小丑……对我来说，那是跟童话故事一样不真实的梦。”
“小时候每次逃出来都不由自主会跑到游乐场，就是因为那种梦幻般的光芒让我找到家的温暖，看到那些美丽温柔的母亲带着她们的孩子来这里，心里总是会被满满的幸福填满……”
“够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悲伤，真的，没有父母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只是每次看到那个高高的摩天轮，总是会移不开视线，那么高，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摘到星星……”
“够了。”
“那里该是离幸福很近的地方吧，天堂是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地方吧，当那个巨大的轮子开始转动，就会有错觉，仿佛自己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可笑吧……不该出生的小孩，不该奢望的幸福，就连这么卑微的愿望也……”
“我说够了！”
眼前的阿言果然和平常不一样，可是那眉眼，那即使沉默也依然生动的脸，那种淡淡的忧伤，又分明是阿言……
“我好累，好累……爱不起了，不想再爱了……”
阿言闭上了眼睛，声音里带着无以名状的疲倦。
“我受够了一直在你身后跟随你的步伐傻傻地等待了，这不是爱，这是罪！我已经听够了你的谎言，也听够了你的承诺！够了，真的够了！穆天，爱你，我爱得已经一无所有了，你知道吗！所以，不要再说喜欢，不要再说过去，韩予言已经死了，死了！我放手了，我还你自由，你听清楚了吗？我，不爱你！不想爱了，不能爱了，是你，亲手杀死了那个爱你的阿言！”
视线一片模糊，阿言冷漠决绝的脸越来越看不真切，周围的欢笑喧闹慢慢远离，Augus茫然地站在原地，抬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一抹脸上，全是冰凉的液体，或许曾经温暖，此刻也变得和心的温度一样的冰冷。
刚刚阿言说了什么？什么叫不爱了……
他终于对他绝望了吗？
心痛的感受清晰而真实……
碎裂的声音，每一片碎片都倒映出一个茫然失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