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小说
书架
关灯 开灯 大字 中字 小字

第90章 掌执爱女意难平 痛失骨肉情寒凉(2)

我这才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胳膊上扎着点滴,没什么力气,小腹有些酸痛,好像有些不对劲。我急着摸上去:“孩子没事吧?”

子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反手抓上我,身子微微抖着。“孩子没了?”我轻声问着。

“还会再有的。”他几乎是挤出了五个字。

“哦。”我应了一声,再次晕了过去。这次晕的时间很短,还没等到医生来,我已经悠悠地回转过气来。医生简单检查了下,只叮嘱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子越,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轻声问着他:“你在吓我,是吧?”子越一手捂着脸,低下了头。

“哦,那是真的。”我长长出了口气。不再言语。脑子里完全空白。孩子没了,孩子,谁的孩子?我有过孩子吗?和谁?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谁?我感到自己的脑子像脱了轨的火车疯跑,整个世界都与自己疏离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发愣。子越和我说话,我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小小的看不清样貌的影子。梦里都看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我吗,会不会像电视里的胖嘟嘟的孩子那样摇晃着小手扑到我怀里?会不会乖巧地糯糯地喊我妈妈?可是,我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啊。眼泪缓缓无声地流着,却紧闭双眼,不想看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天又将黑了,门一开,艾云急匆匆走了进来。到了我床边眼圈就是一红,“小薇。”

艾云,这是艾云,我这才像大梦初醒一般,扑在艾云身上“啊”地哭出了声。我从没有过那么尖厉的哭声,一声声,撕心裂肺,与其说是哭,不如说是嘶吼,是哀号。艾云拍着我的背泣不成声。子越不忍再看,扭头冲出了门外。

这辈子,锥心的痛,只那一次,便够了吧?那个我心心念念盼着,又用尽全力想保护的孩子,就这么离开了。我哭得天昏地暗,所有的过往才闪过我的脑海。原来大恸之后,不是大悲,只是麻木,只是失魂,等到大悲的时候,已经是意识回转的时候。

艾云紧紧地搂着我:“小薇,想开点,母子也是种缘分。没那缘分,强求也没用,也省得越往后越伤心。”艾云大概是想起了她那七个月的缘分,悲从中来,也泣不成声。

缘分?本就是孽缘,何来缘分?我哭着倒在她肩上。过了许久,我哭到麻木,不再哀号。艾云喂我吃了两口粥,我又全都干呕了出来。只空洞地躺着。

直到夜深,艾云才回去。子越守在我身边,看着他一夜之间,早生华发,我说不出话来。我想说句抱歉,可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子越紧紧握着我的手,和他一夜相对而望,却都没有话说。

过了许久,子越嘶哑着声音说道:“养好身体,我们还会再有孩子。”我无声地笑了,笑到全身发抖,笑到眼泪四溢,子越有些害怕,紧紧地抓着我的肩:“小薇,小薇!”

“我们?子越,我们哪有那个缘分?”我无力地闭上眼睛,把他的手挣开,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再看,再想。

子越重又把我的手紧紧抓着,不肯松开。我没再挣扎,心里却无限悲凉。游离的灵魂,找不到出口。不愿放手又能如何?终究是没缘分,强求的结果,是一群人的心碎神伤。

半晌,游离地问他:“我睡了多久?”

“一夜一天。”他攥紧我的手,放到额上。

我已经睡了那么久了。一夜,暴风疾雨的那夜,心忽然一抖:“你赶上暴雨了是吗?”

“是。地下通道积水堵车,没有信号。”他的声音沉沉的,在暗夜里像流动的冷风。“哦。”我的心缓下来,他没有遭遇那些不幸,已是万幸。我闭上眼睛,再没有想说的话。

艾云第二天一早便又来看我,还带了她现在擅长的鸡汤。我却仍然毫无胃口,勉强喝了几口,忽然就毫无预兆地抑制不住吐了出来,没来得及支前身子,直吐得一身。我有些木然地看着艾云,很脏,我看着又想吐了。

子越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毛巾,细细地给我擦拭着。艾云一愣,红着眼圈:“我再去帮她找身衣服。”

不多时艾云又拿了身病号服给我,正准备换着,子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看,眉头皱起,表情是无奈的纠结。只看他的表情,我已经知道是谁的电话了。不知为何,前所未有的烦躁、心酸、难过一股脑地化作一团戾气,我冲子越大声喊着:“出去,你出去!”

从我认识他以来,我从没那么大声对他嚷嚷,以前是不敢,后来是不舍,而我也素来不是高声说话的人。可是那天,我变得不再像我,变得像所有的癫狂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喊着:“别在我眼前,你出去啊!”全身抖成一团。所有的气血都往脑门上涌。

子越有些愣怔,眸中一丝受伤的痛楚,微微叹口气,边往外走边接起了手机。艾云一把搂着我,拍着我的背:“小薇,冷静些。”

我伏在艾云肩头,心里酸涩,却已经流不出眼泪,只是喃喃着:“回家去,回家去,不要烦我。”那个手机铃声,已经像个催命的梦魇,让我听了就害怕,听了就揪心。

不多时,子越回来,艾云看着他问了句:“没事吧?”他摇摇头,没有吭声。不多时,手机又响了,他挂掉,又百折不挠地响起来。

我神经质地冲他嚷道:“回家去,你去看晓攸,不要在这儿折磨我了。求求你。”我痛苦地把头埋在膝里,艾云把子越叫到走廊外不知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子越回来,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声道:“我回去一趟,你好好休息。”我没有抬头。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迈步离去。只那脚步声,听起来那么沉重。

我抬起头,失神地看着四面白墙。麻木地失去了所有思想。艾云进来,只坐在我身边静静陪我,许久,叹口气:“小薇,不要怨他了,他的痛苦,不比你少。”

“我知道。”我把头埋下,我怨的不是他,我怨我自己,我怨这弄人的造化,我更怨多舛的命运。

“他女儿,也还病着呢。是我劝他回去的。放着他女儿不管,我心里都过不去。”艾云的声音有些纠结,“对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对你的好,我看了都惊讶,可怎么偏偏就是这么个结果。”

是啊,怎么就偏偏爱得这么费力?我躺在床上,没再言语。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窝在被子里,任由自己神志不清地昏睡着。

子越回家再给我的电话,我都由艾云去接了,不想再听。住了两天,我实在待不住,便出院回了家。

家里没有人,一切如旧,只是物是人非。回到卧室,麻木了多天的我终于泪流满面,那张床上,我的孩子曾经听爸爸讲过白雪公主的故事,我和子越也曾拿着B超单子,傻傻描摹孩子的样子——我打开衣柜,那件小小的百家衣,正静静躺在第一层,我捧起来,哭倒在地上。

艾云咬咬牙:“别在这儿待着了,跟我回家去吧。”我哭着摇头。艾云只轻轻拍着我的背。过了许久,我终于缓和了些。

艾云说着:“你还是跟我走吧,你这儿就你一个人。对了,你家保姆哪儿去了?”

“不知道。”我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走吧,林育诚正好出差考察项目去了。没十天八天的回不来。”艾云不由分说,帮我把东西粗粗收拾了一下,去了她家。

在艾云家的日子,我喜欢一个人靠窗坐着,脑子渐渐清醒,心却惨淡清冷。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快坚持不来。终日提心吊胆,惶恐不安,在良心的煎熬和道德的撕扯夹缝中求生。以前我觉得爱可以撑住这一切,可是宝宝去了的痛,实实在在地告诉我,我根本保护不了我的孩子,又或许,这真的是上天的惩罚。

我该怎么办?没人能告诉我,我自己更回答不了。无助,是我最痛切的感受。

子越是一周后回来的,我的精神好些了。只是人有点木。而且很怕见他。想到他,就觉得泰山压顶般的沉重,对他,有丝愧疚,有丝疏离,无法面对。要不是怕林育诚回来我呆着不方便,真想一直在艾云那猫着。

一路和子越话很少,我随口问着:“晓攸怎么了?”

“出疹子。”他叹口气,“她身体一直也不算好。”

“哦”,我木然应着。再无话说。

车快行到家,我忽然想起:“张姐呢?”

“换了一个。”他答得面无表情,“这个姓余,是我大嫂的一个远房亲戚,照顾月子有经验。”

月子,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也算小月子吧,心里凄凉,面上却早已失去了表情。

以前很喜欢在月明风清的时候,坐在窗边看月听风。可现在,忽然很害怕夜晚,害怕那种叫天天不应的无助。急急地拉上窗帘,只想把屋里罩得密不透风。

子越看着我的样子有些怔忡,半晌道:“你怨我吗?”

“没有。”我无奈地摇摇头,“我怕你怨我。”

“会好的。”子越揽着我,抿唇不再言语。我偎在他怀里,那种无力,从我似乎可以渗透到他的身上。

余嫂比张姐细致很多,也的确有经验,无论饮食搭配还是生活小节,都有不少方法。让我很是放心。

这天厨房的微波炉坏了,余嫂问我有没有保修卡什么的,可以找人上门维修。以前这些电器的说明书保修卡之类,都是张姐保存着。我翻了了几个柜子,也没找到。

拿出手机又给张姐拨了个电话,正担心没人接,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声响起:“喂?”

听声音也就二十岁左右,我有些疑惑:“这是张翠芬的电话吗?”

“哦,这是我妈的电话。”对方答着。

“她方便接个电话吗?”我问着。

他犹豫了下:“你再过半小时打吧,她在家,我在外面买菜,大概半小时才能回去。”

张姐在家,儿子出去买菜?我不禁问道:“她怎么了?身体还好吧?”

“前天腿骨折了,在家休息呢。”张姐的儿子声音有些沉重。

“啊?”我吃了一惊,“怎么弄的?”

“我也不知道,她说摔的。你待会打吧,我得赶紧买菜了。”对方说着急匆匆挂了电话。

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怎么能摔得那么厉害。过了半个小时,我又打过去,手机却是关机状态,直到晚上,再没打开。本想问问张姐的情况,也只好作罢。

日子一天天过去,和子越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平静。但是却有些沉重,我和他,似乎都被压得喘息不上,原来真的不是有爱,就能忽视一切。

却是一天忽然接到徐硕的电话,要请我和子越吃饭,还神秘地说原因去了才告知。问了子越,上次收购酒厂的建议徐硕已经在着手了,目前进展不错。难道是要请吃饭感谢?不论如何,也算沉重生活的一点亮色,多日不出门的我终于收拾了一番,和子越一起到了饭店。

一身浅粉的若琛笑语盈盈坐在徐硕的身边,我不禁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们和好了,真好。徐硕迎过来和我们打着招呼。

“小薇姐,你瘦了。”若琛轻轻牵起我,有些心疼地说着。

“哪里。”我摸着脸转移着话题,“怎么今天想起来吃饭了?有好事?”我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若琛的脸腾地红了。

“真的有好事?”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和若琛领证了。”徐硕摸摸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啊?”我和子越都是一愣,徐硕也太突然了,之前还纠结着分手,居然这就结婚了?“你爸妈同意了?”我问着。

若琛低下头咬咬嘴唇,徐硕揽紧了若琛:“她把户口本偷出来和我结婚的。”

若琛,这个乖巧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子越向徐硕伸出手,声音厚重:“恭喜你。”

徐硕握着子越的手,认真说道:“谢谢,冯总,真的谢谢你的帮忙。”子越摆手,“不值得一提。”

四人落座后,不多时,菜上齐了。服务生端来一瓶红酒,徐硕张罗着:“今天一定得喝点儿。”说着给子越和自己倒上,看看我,笑着:“孕妇就免了。”

我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脸色变得惨白。想来徐硕最近忙着收购酒厂的事,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子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徐硕神色一怔,已是明白几分。若琛打着圆场,拿起杯子:“都来点儿,让我们也尝尝女中豪杰的滋味儿。”

“你就得了,喝了待会谁开车,咱没司机。”徐硕微微嗔着若琛,眸子里却是满满的宠溺。我看着有些眼酸,从徐硕手里拽过瓶子,笑笑:“我陪着,不醉不归。”

就想给自己倒上,子越一把按住,表情有些严肃:“你的身体不能喝。”

若琛甜甜一笑:“小薇姐,别让冯总心疼了。”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作罢。

徐硕先敬着子越,感谢他为收购的事儿搭线,还帮着联系贷款那边及早放款。事情才办得这么顺利。子越一口气全干了,把红酒喝得像葡萄汁般通畅。他的心情,却是没那么通畅吧。

我和若琛说着私房话儿,悄悄问她:“你爸妈知道了吗?”若琛点点头,脸上浮出丝淡淡的伤感:“她们很生气,说就当没我这个女儿。”转而笑笑:“不过证都领了,也没办法了。慢慢会接受的。前几天还不让进门,昨天让进了,只是还没好脸色。”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何况是父母的心。

“你真勇敢。”我由衷地说着,敢于这么坚持自己爱情的女孩子不多,像若琛这样看着柔弱温顺的女孩子更罕见。

“徐硕值得我勇敢。”若琛低头浅笑,素手拢拢头发,无名指上一枚小小的钻戒映入我的眼帘。细细的圈圈,上面的钻石像小米粒般闪着熠熠光彩。却看得我眼热起来,大小又怎样,谁说戴着鸽子蛋的就比若琛幸福呢?

只是戒指,这种在别人那儿很普通的装饰品,对我来说好奢侈,这辈子我还能有机会戴上吗?不觉有些心酸,失神地喝了满满一杯果汁。

“说什么悄悄话呢?还自己喝上了?”徐硕打趣着。

“说你欺负若琛,白白骗了这么好的姑娘。”我回应着他的玩笑。(未完待续)

上一章 目录 章节报错 下一章
推荐阅读:
重生之毒妃春秋我为王斗罗大陆4终极斗罗宠妻如令危险关系上天安排的最大啦帝王业剑来荣耀巅峰总裁在上我在下
相关推荐:
浮图塔诸城大雪满弓刀三国第一鬼才浪漫满屋浴火狂妃复出天下吓死人不偿命韩娱之实力偶像新版星际争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