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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伏低做小惹心酸 夜半时分起微恙(3)

这种事都能代劳,我翻着白眼:“我该扑在李秘书肩头痛哭。”什么都是李秘书,这个秘书真是贴心得很。嘟囔着:“现在秘书管的事情这么多。”

他闷闷地笑了:“他的薪水可比你原来多多了,还不多干点活儿。”我低头轻笑。

从那晚的烤鸭开始,我的反应开始了,早晨吐得最厉害,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中午晚上闻着不对的味道也开始折腾。而且总觉得乏力,做什么都没精神。子越有时看我难受,不免眉头紧皱有些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艾云有时会过来陪我待一天,她也算过来人,知道得比我多,在她的唠叨下,我知道了孕妇还要避开微波炉、吹风机等强辐射的电器。

给徐硕打了次电话问候,知道老徐总的状况有所好转,已经醒了,只是恢复得仍然很差,只能表达些最简单的吃饭喝水去厕所之类的需求,别的似乎什么都不清楚了。我的心一沉,如果照此发展,只怕即使清醒后也是痴呆的份儿大了。

却也只能安慰着徐硕:“别担心,中风恢复得慢,但总会好的。”

徐硕叹口气,自嘲地笑笑:“听天由命吧,就是太突然,我有些——”说着没了声音。

我为徐硕有些担心:“坚强点,你妈妈现在还需要你支持她。等我有时间去看看你吧。”

“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徐硕恢复了些,语气平稳道,“安心养胎。”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惊讶,其实从那天去看老徐总,我便有些疑惑。

徐硕冷哼了一声:“这个圈子那点风吹草动的事儿,传得快着呢。我父亲住院的当天,就有人来探风了。你自己多保重。”

我倒没放在心里,我和圈子里的人素来也没什么交往,知道就知道吧,有人愿意风言传说,于我而言,无关紧要。正应着要挂电话,徐硕犹豫了下又说道:“邵琦住院了。”

我的心狠狠扯了一下,对邵琦,那个给我带来冬日暖阳的女子,不管她曾对我做了什么,我都恨不起来。但我也同样无法和她再回到从前,因此一直以来,我刻意回避着关于她的消息。但徐硕这句话,让我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由问道:“她怎么了?”

“嗑药过劲儿了。”徐硕的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整天糟蹋自己。自从跟周川分手就像扶不上墙的一团泥。好容易找了个正常人,不知道怎么又搞成这样。”

“你去看她了?”我问道。

“我家里乱成一团,也没时间去看。若琛去了。”说起若琛,徐硕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我不觉心底升起融融的暖意,若琛,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用她的善解人意,将一个桀骜搞怪的徐硕,变成了稳重妥帖的男人,也将那个他愿意守护的女子,变成了他们共同守护的朋友。

徐硕又道:“上次那件事,你不原谅她也是应该的。不过,她很挂念你。”我的心随着这句话又是一紧。没再回应。

挂了电话,思前想后,还是想去看看邵琦,那个瓷娃娃,曾经带给我的温暖,让我面对她生病住院的消息,再也无法无动于衷。只是心中仍有丝忐忑,正好艾云过来,便拖着艾云一起去医院看看。

邵琦坐在病床上正看着窗外发呆。看我进来,似乎有些不相信地呓语着:“姐姐?”

我的眼圈忽然就一酸,几步走到她身边:“邵琦,是我。”转又向她介绍着艾云,“我的朋友,艾云。”

邵琦抬眸看了眼艾云,笑笑算打过招呼,又看着我,细细打量着:“姐姐,我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了。”说着咬着嘴唇,几乎要滴下眼泪。

我捏捏邵琦的手,叹口气道:“我理解你为了周川的心情。过去的事,不提了。”转又问道,“怎么又搞成这样?”

邵琦低头不语,似乎在竭力平复着心情,半晌抬头道:“和周川分手后,那段日子,真的想死,每天喝酒买醉,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随着邵琦声音的哽咽,我拍拍她的背,她对周川的眷恋,蚀骨销魂,可以理解。

“在酒吧认识了个男孩子,他是偶尔和同事去玩,看我醉得回不了家,就把我送回去。渐渐熟悉了,他人很正直,很关心我,鼓励我,姐姐,那时我才知道,被人宠着的滋味那么好。”邵琦抬眸看着我,眼里全是泪。我忍不住揽住她,抬头看了看艾云,素来强硬的她,面色也有些唏嘘。

谁又能想到,这么娇俏可人的女孩,竟才知道被一个男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滋味。

“那又为什么——”我忍不住问着,帮她擦擦眼泪。

“他知道了我和周川的事。要和我分手。”邵琦趴在我肩头放声大哭,“姐姐,我的过去,真的就那么罪无可恕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搂着邵琦,却安慰得那么苍白。哪个男人可以接受?周亦若不是他的经历,可以接受吗?我不知道。我觉得有些气紧,胸口堵得厉害。喃喃自语着:“他怎么会知道?”

“以前跟周川一起,认识一些人,其中一个是他的老板,他带我去参加同事聚会,他老板一看我脸就沉下来了。”邵琦抽噎着。

艾云看看邵琦床头,摆着一束黄玫瑰,问道:“他来过了?”

邵琦止住了哭,点头:“我出事后他来了一次,可是很冷淡,还送了这个。”

我揽着邵琦,安慰着:“邵琦,既然他能来,说明心里还有记挂。黄玫瑰也有等待的意思。给他和自己一点时间。实在不行,没有男人,我们自己也要活得好好的。”

邵琦目光有些空洞,没有吭声。

“回老家吧,那里有你的亲人,开个小店,过自己的小日子。”我开解着她。

邵琦摇摇头:“回不去了。老家的人也知道我的过去。以前哥哥嫂子们觉得荣耀,现在回去,白眼闲话我怎么受得住。”说着看着窗外有丝向往:“我好想回家,每次做梦都想回。”

从医院出来,艾云有些感慨:“这样的女人最可怜,除了爱,就没活下去的动力。小薇,你可别学她。”

我说不出话来。若是去年此时,我自然会理直气壮地和艾云说:“我当然不会。”

可如今的我,心神皆已交付了他,如果真的遭遇变故,我也是个被抽空的躯壳。会不会和邵琦走同样的路,我无法确定。看我神思恍惚,艾云一把扯住我,提高了嗓门:“赵小薇,我说你呢,别学她,听到没有?”

“嗯,好。”我有些气虚得不敢看艾云的眼睛,只木然地应着。艾云看着我叹口气,不再言语。

为情而生的女人,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若能遇到一知她懂她的男人,便是一生有枝可依;但若所遇非人,便是流落失所?我不敢深想。

看过了邵琦,心里那块石头似乎轻松了不少。活在宽恕中远比记恨里更快乐。我习惯于宽恕。

晚上回来和子越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着。我随口问:“老徐总要是痊愈不了,对你的生意会有影响吗?”

子越一顿,淡淡笑道:“又和徐硕打电话了?”

我点点头。他总能从细微处看到蛛丝马迹,好在对我和徐硕的友情他并不介怀。

“有一些,老徐总比徐立好打交道。”子越的声音没有起伏,“不过生意上的事儿,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看以后合作吧。”

子越抬眼深看我:“小薇,这些是男人该操心的。你只养好身体就好。”

他的话总能让我心里很踏实,我握上他的手,很诚恳地看向他的眸子:“但我很想帮你分担。即使无法出谋划策,也愿倾听解忧。”

他微微一怔,唇角划了个弧度,反手把我的手紧紧握住。神色动容,正要开口,张姐又端着一个汤从厨房出来了。我慌忙把手抽走。

子越睨了我一眼,抽抽嘴角轻轻笑了。

晚上洗澡出来,子越躺在床上翻着报纸,我坐在梳妆台前静静擦着头发。自从艾云告诉我不能用吹风机后,我就严格遵照她指示了。不过又怕感冒,只好用干毛巾一点点擦干。

好不容易擦得差不多了,我拿起梳子,头发被搓得一团乱,有的都打起结,我使劲用梳子抻着梳,头发随着一缕缕拽下来。

不知何时子越站在我身后,伸手把梳子夺过去,淡淡笑着:“这么用力,别人看着还以为薅羊毛呢。”

我吐吐舌头笑得眉眼弯弯,他用梳子一下下帮我缓缓梳通着头发,手法有些笨拙,却很细心。我在镜子里看到他的动作,忽然心里便是一暖。

透过镜子,我看到了一幅很美的图景:浅风疏骤拂身过,绿柳扶摇映窗棂,室内昏昏光不明,我一袭鹅黄睡裙笑靥弯弯端坐,他一身深蓝色睡衣裤,修长的身影立在我旁边,坚毅的脸上满是柔情,细细为我梳着三千烦恼丝。暖暖的灯光下,那一瞬间,我有种似曾相识的幻觉,仿佛千年前,又或者三世初,与他此情此景便上演过。

想起了一句宋词“慢梳头浅画眉”。还在象牙塔里懵懂的时候,捧着一本宋词,羡慕极了张敞画眉的婉约,一支画笔,凝聚了那个男人怎样的深情,每日为他妻子细细描摹眉黛?如今的我,又何尝有幸,有个同样深情的男人为我梳头。

不禁有些动容,伸手环上了他的腰,语气轻柔若水:“子越。”却除了唤他的名字,不知该说什么表达我情意。

“嗯。”他轻声应着,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快六周了,明天可以做B超。”

我一愣,之前在医院,我压根没听明白医生说什么。既然他说要检,那应该没错。我的头靠在他身上厮磨着,“那你陪不陪我去?”

“当然去。”他的语气有丝宠溺,“看看是怎么个小家伙,天天折腾。”我幸福地偎在了他身边。

第二天一早起来,正在换着衣服,子越的手机忽然响了,子越看了一眼,转身向卧室外走去。对方声音也低,我听不到。

片刻子越回来,神情有些焦急:“晓攸感冒拖成肺炎了,我回去看看。”

我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可以。”

“让李秘书陪你去。”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准备打电话。想着李秘书一个男的,诸多不便,我阻止着:“就是上次那个医院吧?让艾云陪我也是一样的,更方便些。”

子越来不及多想,便匆匆应着下楼。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有些失神,却不敢有任何的腹诽,生病的是他的女儿啊,他的家人,才是真正需要他尽责的人。我能有他的这些关爱,已是非分的福气了,怎么可以有抱怨。

给艾云打了个电话,恰好她也有空,便过来接着我去医院。第一次产检,医院的人摩肩接踵的,我有些愣头愣脑不知所措,找到了上次那个主任,他安排了位护士带着我们,才觉得好些。

看我等结果有些紧张,艾云安慰着我:“现在也只能检出来是不是宫内孕,你不用担心。”我才好些。

不一会儿拿着结果去找主任,看着他微笑点头的表情我也是神情一松,宫内早孕很正常。从医院出来,看着那张我看不懂的结果,在阴影里找着那个据说是我的宝宝的胚囊。傻傻地乐着。

艾云看着我有些心酸,一把把单子扯过来塞在包里:“看什么看。自己找罪受。”我有些反驳的底气不足:“他家里有事,才不能来的。”

“有事?”艾云冷笑着,“以后需要他的地方多了,看他怎么分身。”

“他工作也忙,也会有事情绊住的。”我怯怯地给子越找着借口。

艾云瞪了我一眼,想说什么还是没开口,转为一声叹息牵着我的手让我脚底下小心。

回到家中,晚饭张姐做得比较清淡,我吃了几口回到卧室还看着B超单子出神。好脆弱的一个小东西,就那么一点点,将来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我希望是个男孩,最好长得像子越那么坚毅棱角,也可以陪着子越打球锻炼,他需要一个陪着他的阳刚力量。

可转念一想晓攸,我的心里又是一咯噔,万一是男孩,将来会有家产之争,真怕落个周亦或徐硕的下场。还是女孩吧,我可以把她打扮成小公主样,想着想着美美地睡着了。

梦里有些模糊不清,夜很黑,我只觉得脚下发虚,一个激灵惊醒,夜很深,窗外一片漆黑,我的肚子有些抽疼,忙挪到卫生间,有些咖啡色的见红。我顿时傻在了那里,对这种情况,我毫无准备。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窗外的乌黑一片,我越发紧张,忙走到楼梯口大声喊着:“张姐,张姐。”

没一会儿,张姐披着衣服走出来:“小薇,怎么了?”

我几乎带着哭腔:“我,我不对劲了。”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急得手忙脚乱。

张姐跑上楼问我情况,我带她去看了,紧张得抓着她的手:“可怎么办啊?”

“看着应该没事。”张姐看看有些不确定道,“这种事也说不好,要不要给冯先生打电话?”

张姐的“应该没事”让我心里微微安宁些,子越在家陪着女儿,早晨刚走,我晚上就打电话,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当他在家,我真的没有勇气去打扰。

可是我该怎么办啊?脑子一片混乱,完全短路。情急之下我第一反应是找艾云,忙给她打了电话。

不一会她打着哈欠接了:“小薇,怎么了?”

“我见红了。我不知道要紧不要紧。”我哭了出来。

“啊?”艾云的声音立马清醒了,“赶紧去医院啊。打10。”马上又说“还是我去接你。去你产检的那个医院,熟悉情况。等我啊。”

我挂了电话心里踏实了不少,窝在床上一动不敢动。那时我才注意到刚凌晨四点多,我的心无助到了极致。好在艾云住在北五环外,不到一个小时,艾云和林育诚都赶了过来,把我送到了医院急诊。

值班医生看了看觉得情况不要紧,准备开药,艾云道:“还是打点滴吧。”我也没主意,觉得点滴效果应该比药要好,便也同意了。

等护士安排上我点滴,艾云舒了口气,此时才反应过来,语气生硬:“冯子越知道吗?”

我摇摇头,“我没给他电话。他女儿肺炎。”

“小薇,你——”艾云气结,“你怀的不是他的孩子?”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说。林育诚看向艾云:“人家也是有家室的,那头也得照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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