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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一帘幽梦故人归 四月芳菲共霓裳(3)

子越眸子一怔,声音不高却很坚定:“既然向你要,就有放的位置。”他的话一出,我有些愣神。位置?我,抑或这个手机链,又能有什么位置?

我木然地从包里取出那个粉色流苏的手机链递给他,他接过来放到了上衣的兜里。他穿衣服素来简洁平整,手机链进去,有一点凹凸,不过不仔细看,倒也不明显。是这个位置?心里一阵起伏融融,眼泪忍不住就掉了几颗下来。

“贴身收着行不行?”他伸手擦了擦我的眼睛,声音格外温柔。

从没听过他拿这个腔调说话,像哄小孩。一个大男人,这副忍气吞声哄孩子的样子也蛮可爱。我忍不住“扑哧”破涕为笑,“行,就怕你换衣服的时候发愁。”

他叹口气:“换衣服不愁,你愁,一会儿哭一会笑。磨人。”说罢紧紧牵着我的手继续前行。

我却是看着两旁的小店,什么都爱不释手。有一种橡胶的小珠,干的时候像绿豆大小,泡在水里,就会涨得像玻璃球似的,各种颜色特别漂亮。想着家里的玻璃瓶好几个空的,买了几袋回去装饰也好。

我还在东张西望,子越牵着我催促道:“快些,下雨了。”我才恍然发觉已经飘起了小雨滴。

“怎么天气这么怪,那会还晴空暖阳的。”我嘟囔着,步子却不肯加快,还在四处看着,就这么点小雨,飘着也蛮有情调。

“天气怎么比得上你怪。”子越打趣着。

四周的行人纷纷加快步子避雨。我身边不时有人快步擦肩而过蹭得我侧身。子越解下外套,撑在我头上,顺势双手将我裹在怀里,行人便只会碰到他的胳膊了。

我有些愣怔,这个动作,并不稀奇,每到下雨天,路上的恋人情侣,很多男孩子会为身边的女孩子这么做。我曾经狠狠地羡慕过,也用吃不到葡萄酸的刻薄心里安慰过自己:那么点雨,至于夸张作秀吗?

我从来没有想到,身边的这个男人会为我这么做,而且做得情不自禁,自然从容。而被宠着被照顾的时候,丝毫也不觉得夸张作秀,只是心里被一阵阵汹涌的热浪侵袭着,脸上是雨,还是泪,已经分不清了。

我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出的馊主意,把车停得太远了。那会儿绿柳扶风的惬意,走得浑然不觉,现在天色已黑风雨交加,才惊觉竟然停了得有四站地那么远。

雨越来越大,有了噼里啪啦的气势。身上已经半湿,子越拉着我走到一个公交站广告牌下,“先避一会儿。”

广告牌下有几个人也在等车避雨。还有一对情侣相拥而立。我紧紧环着子越,从没有过的安心。

风有些大,吹得雨直往里面飘,起初我们是并肩相拥,子越一个转身,让我的身体紧靠着广告牌,他站在外侧,便将我紧紧护在怀里不再受风雨的侵袭。只是他的背,大半个都在外面了。我挣扎着:“你都淋湿了。”

他却岿然不动,语气生硬道:“好好待着。”只是那份强硬,此刻听来格外动人。

旁边的女孩子嘟囔着:“你看人家。”她的男朋友立即依葫芦画瓢照做。女孩子还在嘀咕“没创意”。

幸福,是不是来得太快了?我在飘雪的街头羡慕别人的一枝玫瑰时,从未想到,我会有如此幸福的时刻,会有被人羡慕的时刻。什么是创意?情之所至的付出,情不自禁的爱护,就是爱的创意吧。

我依偎在子越怀里,忍不住伸手探出广告牌的檐外,接着滑落的雨丝,柔声问着:“为什么和你一起,狂风吹雨都变得像诗一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拥得更紧。他身上独特的沉沉的呼吸伴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在烟雨蒙蒙里,愈发挥之不去。成了我今生迷醉的蛊。

雨终于小了,我快步向前跑去,不时回头看着子越,正大步地追着我,我忍不住掩口而笑,在他快追上来时继续蹦跶着向前跑去。

几次三番,他终是忍不住,也轻跑了几步将我抓住,紧紧攥着我的手咬牙道:“淘气,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眉眼却全舒展着。

当我和子越湿漉漉地回去后,迎上了张姐惊讶得合不拢的大嘴巴,她一定好奇两个开车出去的人怎么搞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煮点儿姜糖水。”子越吩咐着张姐,一把拉着我上楼。

“你先去洗澡。”我嬉笑着躲着,却是被他一个用力拉进卫生间。看着他倒有些不好意思。热气腾腾的水将浴室蒸出一片朦胧,如梦如幻的情致,我情不自禁第一次主动吻上他。有些事情,一旦爱从心生,荒唐不堪尽散,只余柔情缱绻。

他先是一愣,继而激动忘情。

第二天早晨,他睁眼看着我,又合眼而眠。我有些奇怪,平日里他比闹钟都好使,像上了发条似的睁眼就起。

我用极标准的普通话脆声诵道:“现在为您报时,北京时间,早上8点整。请还赖在被窝里的同志,为了四化,迅速起床。”

他一把揽住我沉声道:“先化了你,小妖精。”又闷出句,“怎么不想动。”

我摸摸他额头,也不烫。没有感冒。嬉笑着道:“这就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喽。”

他皱皱眉头,嘟囔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半晌抽抽嘴角,“好像是这么个事儿。”我忍不住扑哧一笑。

忽然他手机铃声大作,他只看了一眼就匆忙接起:“晓攸,怎么了?”电话那头是清亮的声音:“爸爸,我今天钢琴比赛,你别忘了啊。”

子越一愣,转而沉声道:“不会,你安心准备,爸爸待会儿就到。”我的心狠狠地扯了一下,他和女儿说话的样子,在我看来好神圣。我不敢吭声,不自觉地挪到了床的那头。

看他挂了电话有些阴沉的样子,我忍不住道:“快去吧,也许还来得及。”

他才回过神似的猛地起身,匆匆穿衣服出了门。看他有些懊恼的样子,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看他的神情,他的确忘了。愧疚、自责一起涌上我的心头。

随着他和我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多,我不是没想过会和他的家人交集。我不想影响他的家庭,更不想破坏,我只是想静静守候他在北京的日子。可是这个电话,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也许游走并不困难,而将心同时释放在两个地方,真的艰难?

我想了想,给他发了条短信:“如果没有公事,在家多待两天吧。”他没有回复。我看着自己的短信,有些失神,我真的很伟大啊。伟大到我都要不认识自己了。头开始剧烈地疼。我不敢再想。

子越几天没有回来,我也不敢给他电话或短信。等待的日子煎熬吗?说不上来。以前他不回来,我会猜测又在何处烟花柳地酣眠,心里撕扯得疼;现在不回来,也许就在家吧。那是个神圣的圈子,我不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想,甚至不敢去想。心只是麻木。

倒是接到了徐硕的电话:“小薇,帮我约冯总吃个饭呗。”

我想说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他吃饭,只好打趣着:“要不你来我这儿守着吧?守到了就吃。”

他嘿嘿笑了两声一本正经道:“和你说真的呢。受人恩果,总得表示表示,你想让我天天失眠啊?”

“又得什么恩果了?说来听听。”我随口问着。

“想知道?想知道就帮忙,我可不白给你讲故事。”徐硕贫得要死。

“服了你。”我叹气,“等他回来我试试吧,他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不敢插嘴。”

“嗬,这么贤惠?我怎么以前没发现?早知道我也追你了。”徐硕心情不错,心情一好,嘴就欠扁。

我打断他:“你以为追鹿割肉吃呢?快告诉我来由,要不我可不管你。”

“求人先矮三分。得,告诉你。有个韩国老板想和冯总合作,他拒绝了,给我牵了个线,我这不就成了一笔大买卖么。我老爸一高兴,我就高兴了。”徐硕说得兴起。

我心里一凛:“韩国老板?金老板?”

徐硕干笑了两声:“记性不差啊。你也见过是吧?”金老板不就是令宜的新主吗。上次徐硕订婚宴上就见识了。只是金老板、令宜、子越这三人是个什么关系?我有些理不清。

“见过,不止见过金老板,还见过孔小姐呢。”我冷冷有些想笑。令宜给金老板推荐的子越吧,真是情深似海啊。

“啧啧,好大的醋味儿。”徐硕哈哈大笑,“小薇,你原来酸起来也是十里八店的啊。”笑了半天又道,“你的冯总不是没接吗,所以我就占了大便宜了。不过总得表示表示感谢,可是冯总很难约啊,打电话总没人接,你就帮帮忙吧。”

我答应徐硕试试,就挂了电话。回到卧室,又投了一颗珠子进去。

上次在怀柔县城里买的小珠子,每天等不到他,就往玻璃花瓶里放一颗,看着它渐渐地膨胀,变大,颜色鲜亮起来,我的心也会随着绽放一丝丝的光彩,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灿烂。

珠子越来越多,我有些担心,给他发了条短信:“还好吗?”

过了很久,他回:“好。等我回去。”我才稍稍安心。

当七种颜色的珠子都出现了好几次,一个夜晚,子越终于回来了。看着十分疲惫。我正躺在床上看着书,看到他推门进来的身影,竟有些恍然。半个月没见,他的神色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的,衣服也不像往常那么整齐。

“回来了?”我轻声问着。生怕只是个梦,说话声音大了,就会把他惊走。

“嗯。”他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淡漠,换了衣服去洗澡。我去给他倒水喝,发现已经没水了,忙跑到楼下的厨房去烧水。几分钟上来,看他已经躺在床上了,似乎困极而眠的样子。

也许他太累了。我卧在他的身边,心里有些忐忑。半夜惊醒,窗帘没拉上,凄白的月光映入,他正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睡不着?”我问着,他没有回答。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沉郁看着让人担心,我把床头的台灯打开。昏黄的灯光里,他一把把我揽进怀里,很用力,很紧。身子微微有些抖。

“怎么了?”我有些着急,紧紧抓着他问着。

半晌,他声音沙哑:“我父亲,去了。”我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他的父亲,我只记得他说过吃过苦,被下放过。后来当了局长,对他很严厉。

“怎么会?”我的心跳得剧烈,却不敢直问。那是对他的再次伤痛。

“三周前说不舒服,我有事处理,只是让他去看医生。没想到突然脑溢血了。”子越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哀伤:“要是我能回去,也许不至于。”

他在自责,我想说“你也不想的”,但是这样的话太苍白,他只会更痛。沉默良久,我说道:“你一直很努力,努力地证明着你的优秀,这就是你父亲最大的欣慰。生死的事,上天注定。生如不负,死亦无憾。”子越似乎一震,只是把我搂得更紧。

三周前,我忽然想到如果是整三周,岂不是我被下药的那周?我有些颤抖着问:“是不是——我出事的那个周末?”他没有回答,但是沉默不就是最好的回答吗?难怪他会一直不联系我,难怪他回来都不愿看我一眼——原来又是我的孽。只是,世事无常,如果没有我,就不会有别的事绊住吗?可是,上天最爱和我开玩笑,绊住他的那个人,又是我。

我的身子开始剧烈地抖着,半天再没有说话。他紧紧搂着我,徐徐地开了口:“你知道吗,那天我赶着回去,还是没赶上我女儿的比赛。她哭着埋怨我,我哑口无言。紧接着我又接到老家的电话,我当时觉得,这就是我的报应。”

他的声音嘶哑痛苦,我的心却是丝丝地被扯开,报应?这是在说我吗?是我让他有了轮回冤孽的感慨?忽然从头凉到脚,我颤声道:“如果你觉得是因为我,不如——”我想说不如我们就分开,各自过回正常的生活,但是咬牙狠心到泪流满面,还是说不出口。

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小薇,我不能连你也失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哭得撕扯:“因为我,你不觉得代价太大了吗?”

他把我搂紧到几乎无法呼吸:“小薇。”半晌道,“老天如果要惩罚,就惩罚吧,这辈子我放不开你。”

我止住了哭,有些悲凉:“值得吗?子越,是不是冥冥中,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

他的回答是我从未听过的悲壮:“该不该,又怎么样?我不放手。”我噤声了。他从懊悔到此刻的坚定,经历的怎样的心路,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最后仍然不肯放手。我们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经历过人世纷扰,最后还要经历上天考验?悲凉,丝丝地缠绕在心头。

第二天给他找出一条素色的领带配上,看着他沉重的步履,我的心忽然很慌乱。

世事总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子越阴沉的心情还没有好转。我又接到了林育诚的电话:“艾云住院了。”

我飞奔着赶去医院的时候,艾云已经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肚子恢复了平整。林育诚疯了似的拽着大夫问:“孩子呢?”

只换来大夫的摇头叹息。还在麻药中的艾云,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脸上的斑纹因着瘦削更加明显。林育诚在病房门口蹲了好几个小时,没有进去,只是双手抱着头痛苦地挣扎,头发蓬乱,眼睛里满布的红血丝。与平日那个做派潇洒的林老板截然不同。

我守在艾云身边,眼泪不停,却不敢问她怎么回事。只是听着大夫的吩咐,一会儿叫护士帮她换着打点滴的药。

不知过了多久,林育诚颓丧着走了进来,看着艾云:“老婆,想吃什么?”

艾云的眸子终于从天花板上回了过来,盯着林育诚,眼睛越来越大,几乎咆哮般撕心裂肺地吼着:“滚!”我一愣,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艾云这么声嘶力竭,我担心她身体受不了,忙按着艾云:“你有话慢慢说。”

林育诚捶着头:“老婆,我说什么也晚了,你不要生气,自己的身体要紧。”不管他们之间怎么了,林育诚这几句话倒是说得还算仁义。

艾云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东西冲林育诚砸了过去:“滚!”

我把林育诚推出病房,忍不住在走廊里问着:“到底怎么了?怎么就会这样了?”

林育诚懊恼地叹气:“那个女人,心肠太歹毒,趁着艾云出去遛弯的时候,把她撞倒了。”

那个二奶?我捂着嘴哭道:“怎么撞的?开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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