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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他人之手可解忧 新桃旧符思茫茫(3)

那时的我,以为邵琦只是由于痛苦没有濒于绝境,才不离开。如果我早知后面的事情,便是摧枯拉朽,也一定把她拽离周川的身边。

“姐姐,你知道吗,我认识周川的时候,才大二。”邵琦看着杯子出神,悠悠地说着,“那次徐硕带我和几个室友去参加一个Party,看到周川的第一眼,我就迷上了。他的眼神,透过那么多人,只看着我。似乎能把我的魂都摄走了。”邵琦说这些的时候,眸子里满是快乐的盈亮。

“为了他,我什么都做过了,逃课几个月,被学校警告,怀孕,堕胎……”邵琦抽泣起来,痛苦地扶着额头,“他说娶不了我,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他,我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行。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的女人,我的心像被刀子割一样,大病了一场。可我舍不得离开,名分我可以不要。

可是他变了,这几年他身边一个个地换女人,我安慰着自己,起码他愿意长期养着的,只有我,可为什么最后,他还是要跟我说分手?”邵琦眼泪滂沱而至。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她哭着趴在我身上,我的心泛疼,却不知道怎么劝慰,半晌道:“既然这样,分了也未尝不好,找个踏实的人,过踏实的日子。”

邵琦拼命摇着头:“我做不到,我只要闭上眼睛,就都是他的样子。我做不到啊。”邵琦哭得像只残喘的小猫,我几乎不忍心去看她。

“他是要包养那个选秀的女人吗?”我咬咬牙,还是把现实说了出来。

邵琦一愣:“周亦告诉你的吗?”

“徐硕。”我凝视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到底对徐硕的感情懂不懂。

邵琦没有接话,转而道:“他带那个女人回来过一次,她好嚣张。周川说是她非要来的,他制不住她。真是个贱人。”

我苦笑,周川还能制不住?不是赤裸裸的借口么。没有周川的撑腰,那个女人怎么敢那样。从来都只道插足的女人可恨,可不是负心的男人,女人哪有缝隙可插?“那现在呢?”我问着。

“周川几乎不回来,我想见他,比登天还难。打去电话,经常不接。姐姐,我真的要熬不住了。”邵琦嘤嘤地哭着。我搂着她,心里不是滋味。也庆幸自己逃离得及时。感情里用情的一方,永远是被动的弱者,等着受伤,等着背弃。

我不知道怎么劝邵琦,她的痴情,早已昭昭。我不知道要怎样的力量才能把她拉走。只能无力地说着:“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啊,找份工作,就算和周川分手,也好有个精神寄托。”

“太晚了,”邵琦拼命摇着头,“为了这段感情,我连书都没读完,能找什么工作?”

我哑然,邵琦为了这份感情,已经把自己的出路全堵死了啊。

陪邵琦待了一天,却也只是待着,她的游离,我无法缓解。只能干着急。下午四点多,她又习惯性地要回去。纵然周川不回来,她还是幻想着等待的吧。只是等过了春花秋月,冬雪残冰,又能等来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她送我的生日礼物递给她:“你的礼物太贵重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

邵琦看了看礼物,一愣,犹豫着开了口:“姐姐,其实这个礼物,是周亦送的。他说你总拿手机当手表用,不方便。”

我愣住了。邵琦接着道:“他怕姐姐不肯收,才和我换了礼物。你也知道,这么贵的东西,我买不起。周川只会给我买东西,不会给我那么多钱的。”

我恍然大悟,邵琦有些失神:“姐姐,周亦对你的心,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其实那次你生日的鲜花,他提前很久去订的,我都陪他去了两次。看好花型花色。如果周川能这么对我,就是死,我也愿意了。”

我的心乍得一暖,说不上的滋味。似乎从脚底都开始融化。不知不觉中,我居然欠了周亦那么多的温暖。邵琦走后,我第一次主动地给周亦打了个电话:“忙什么呢?”

周亦的声音有意外的惊喜:“刚运动完,你吃饭没?”周亦一般周末会去户外运动,和朋友爬山攀岩什么的。

“没有。”犹豫了一下,说道,“一起吃吧。”电话那头传来周亦异口同声的句子。

我和他不觉同时笑了,他的笑声很清朗。

周亦的状态很不错,新的公司虽然小,但是没有人掣肘,周亦又有很多新点子,施行得顺风顺水。反倒比在周川那意气风发了不少。

“小薇,你能约我吃饭。我特别开心。”周亦凝视着我的眼神有些灼热。

我被他的目光灼得慌忙低下了头,暗暗说服着自己:这么优秀的人,对自己又是尽心,试着去接受他,也许真的不难。

周日一大早就被李艳推搡着起床,陪她去中山公园看相亲大会。不去不知道,本以为是什么游园活动,谁知去了才知道,那里定期就有成百上千的父母,带着孩子的材料,像人才市场一样,各摆一摊。可怜天下父母心,操不完的心。

我和李艳一边走,一边看着“某某,女,三十岁,某专业硕士,中共党员,在某单位工作,有房。”看得我直咋舌,忍不住嘀咕:“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还没结婚呢?”

李艳撇撇嘴:“党员,和找对象有关系吗?”

我一想,也是。笑笑,继续看下去,但一会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来的全是为人父母的大叔大妈,像我们这样为自己来的极少。当我们在打量他们面前的简历时,我们正被他们上下不停打量着。有的大妈直接问:“姑娘,在哪儿工作啊?哪儿人啊?”我早已尴尬地脸红,李艳也有些撑不住,拉着我讪讪地走了。

来回转了两圈,李艳的气势比我强了许多,还和五六个大叔大妈互留了电话。忽然我注意到一个角落里有个男孩子正镇定地站着,有点与世无争的样子。不觉留意了下,叫陈乔。条件还好:在一个外企工作,学历硕士。只是个子有点矮,没有房子。这两点,便是京城很多适龄男孩子找朋友困难的原因吧。

李艳一把拽过我,嘟囔着:“走吧,看什么呢。”我却被那个男孩子遗世独立的气质有些打动,不慌张,不腼腆,气定神闲地站着。很淡定的一个人,就算暂时没有房子,可是学历在那里,总也不会太差吧。暂时的困难不能是以后幸福的桎梏。我折回去撕了一张他的联系方式,李艳如果别的男孩子都不成,这个其实蛮不错的,适时向她推荐推荐。

快到春节了,李艳的相亲像走马灯似的每天轮番进行。有时是她自己去,有时我陪着,却始终不能如意。而且中山公园相亲的男生老手比较多,算盘打得很精,约着见面不是去肯德基就是逛公园。几番下来,李艳极度受挫。

想来她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一类,平日里公司追着要请她吃饭的小伙子都能排一站地。现在却遭如此待遇。终归是失衡的。快小年了,她有些着急:“家里天天催着,这大过年的可怎么办?”

我把陈乔的联系方式给她,她却看都不看:“那个男生我记得,长得还不错,可是要什么没什么。我可不想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有那么夸张吗。”我知道李艳真的想逃出这种与人合租的日子,那个男孩没有房子是个硬伤。

“太有了。我可不想将来抱着孩子,还和人为了几十块的水电费,争个面红耳赤。这日子,我受得够够的。”李艳翻了个白眼。我叹口气,没有再吭声。贫贱夫妻百事哀,也许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我始终固执地认为,那几十块水电费争执中的爱情,才是我把握得住的。

“小薇,陪我回家过年吧。”快到年关,周亦也催起来。

却让我有些害怕,我和周亦也仅限于一起吃吃饭,虽然试着交往的意思彼此心照不宣,可谁也没有说破,就这样回家见他的父母,似乎就已经认定了我的身份。我竟然还是有几分仓皇。更何况,他那样的家庭,哪里是我能走得进去的。

“别闹了,我不去。”我淡淡笑笑。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周亦牵起我的手,神情有些沉郁。

触碰到他的手,我依然会心里一麻,不适的感觉泛上,不自觉地躲开:“太快了,而且你的家人——”想起徐硕的妈妈,我的头皮阵阵地发麻。

“放心,我说过,我的事情,自己做得了主。”周亦的声音很坚定。

不是不愿意和一个人一起去努力创造我们的幸福,只是这个人是周亦,是一个只能让我暂时温暖的男人,而不是将心安放的男人,我还是缺乏勇气。终究还是坚决地推辞了。

拎着行李箱回家的那天,步子都格外轻快,将我的小屋收拾干净,换上新的心情。到了楼下看到郑姐的老公正在擦着一辆奥迪。我一愣,打着招呼:“买车了啊?”

郑姐老公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哪儿啊,过年要回家了。借个车,方便些。”

我的脸反倒红了,匆匆出了门。衣锦还乡,是每个游子的心愿。只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了大城市。可是钢筋水泥的窝笼,不一定就能放飞理想的翅膀,也有折翼铩羽的。可是衣锦还乡的传统,依然根深蒂固着。我们背负的壳,是不是太重了?

踏上回家的行程,心情也在愉悦中幸福地放飞。一别经年,那方魂牵梦萦的小桥流水,变得格外清晰挂心起来。故乡望断,远山烟树。

入了家门,看着慈爱的家人,眼泪不觉就涌了出来。为了他们安好,我在外面就算受尽辛苦,也是值得的。

除夕大早父亲去祭祖。和叔伯们一起,按着辈分去祠堂烧香,磕头。我是女孩子自然是不能进祠堂,便一大早陪妈妈去大街上再置办点零星的年货。

我们的县城不大,邻里街坊也都认识,见了便都热情地打着招呼。妈妈也高兴地应着。尤其是别人说:“你家女儿回来了啊,真漂亮。”妈妈脸上的笑容是最灿烂的。

父亲祭祖回来也很开心。每年大致如此,我在北京,或多或少,也为父母脸上贴了几分光耀。只是我自己知道,那点光耀,是那么虚无,那么艰辛。

除夕夜的鞭炮声阵阵,邻居家的孩子蹦着叫着,热闹非凡。我也被这热闹感染,一年中,是不是只有此刻,我的身心才能得到全然的放松。在爆竹声中辞旧岁,可把新桃换旧符。我的身心,是否也能随着烟花焕然一新?

我拿了一支细细的烟火,轻轻地绕着,我对自己说着:小薇,新的一年里,一定要快乐。

回到屋里,却发现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艾云的,回过去嘻嘻哈哈道了一通问候。另一个是周亦的,我刚要回,忽然一个电话蹦进来,我随手就按了接通。

“喂。”听着熟悉的沉沉的声音,我的心忽然狂跳不止。是子越。

我几乎有些止不住颤抖的声音:“喂,”半晌补了句:“新年快乐。”

他的声音有几分醉意,舌头貌似都捋不直了地轻声唤着:“小薇。小薇,你好吗?”

我的心腾地揪了起来,他的半醉的声音,在我听来都百转回肠:“我很好。你好吗?”

“小薇。”他又唤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他指什么?回北京还是回哪里?这个问题好难回答。我犹豫着,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他挂了电话。估计刚才,也是酒醉无聊吧。

像一个梦一样,我抱着电话,瞬间失神了。

再次把我唤回的是周亦问好的电话。我接得有些心不在焉。纵然心里有愧,却依然无法口齿清晰应对。

这个春节,我用失眠,守了岁。

年后的日子我才体会到李艳为什么那么着急赶在年前找个男朋友,七大姑八大姨轮番轰炸,见了面的第一句问候后绝对来一句:“有男朋友了吗?”

每每问起,父母便有些焦急。再加上去年和我相亲的男生,正月初三已经结婚了。当初的介绍人是表姐,参加完宴席直接到我家念叨着:“那个男孩,可惜了。那么大的场面,近百桌的大宴席啊。可惜咱小薇当初没对上啊。那女孩儿可有福了。”

这个消息更是让父母长吁短叹。从小到大,学习的事情没为我操过心,反而到了婚姻问题开始让父母头大。妈妈不禁念叨着:“什么时候领个人回来哟,等得脖子都长了……”我却只能无言以对。

初四同学聚会。我去了才惊讶地发现,有一半已经结婚,甚至有几个宝宝都会爬了。剩下的也都带着朋友。像我这样的光杆司令,也是绝无仅有的孤品了。

于是聚会的主题就成了三大类:第一妈妈们和准妈妈们探讨育儿经,第二讨论房子车子票子,第三为我张罗介绍朋友。

被人当成重点的滋味儿也着实尴尬,好几个同学大惑不解:“小薇,你在北京那么大的城市呆着,男生那么多,怎么就没找一个啊。”

这样的问题让我颇为哭笑不得,北京是大,可是却让我迷失了很多东西,该有的,仿佛全都没有,白白辜负了一身的青春。

正在聚会中百无聊赖地坐着,忽然接到周亦的电话:“小薇,我已经到你们家了。”

我的心蹭地蹿到了嗓子眼,不自觉地大声道:“什么?你到了我家?”

再也无心坐着,匆忙和大家道了别赶回家里。却看到周亦正在沙发上坐着,手里端着茶杯啜着。爸爸正和他聊着茶叶怎么冲才好喝。

“你怎么来了?”我直愣愣地来了一句。他的到来,的确让我很惊讶。对的,是惊讶,而不是惊喜。有惊无喜。

“来看看你。”周亦的声音很柔和。爸爸止住我:“怎么说话呢,来了是客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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