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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友情杯盛爱情酒 心困囚笼身困墙(3)

更何况我的到来,赵局长对我的关注,对这场算计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若是冯子越因我得罪了赵局,这场饭局的目的就泡汤了,周川公司的酒就有机会得到这个大客户;若是周亦因我不论得罪了子越还是赵局,周川都是乐见;若是他们都不会因为我动容,我被赵局长一直灌酒灌痛快了,我是周川公司的,赵局长因我而生的情分,自然也是加在周川这里的。只不过现在是第四种情况,周亦打动了赵局。无论哪样,周川都是渔翁得利,最大的赢家。难怪乐得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赵局长话一出,子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周川太阴了,本来带来陪场子的,却玩了手段抢生意。我也有些焦急起来。无论我和周亦的友情有多深,也无论我对子越的哀怨有多重,但是当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全部的焦急只能为他。

周川忙不迭地从柜子边把酒拿起来,拧开瓶口,我盯着那个红色的瓶子,心随着周川的手在幽幽地颤着。怎么才能阻止赵局长喝这瓶酒?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却是毫无办法。尽管赵局长喝了,也不一定会选择周川的酒,但即使有一分可能,对子越也是威胁,怎么办?

忽然我不知哪来的急智,一下对着周川的手扑过去,紧紧抓着瓶子,恳切地看着他道:“周总,我来给大家倒酒。”

赵局长乐得本来不大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直道:“小赵来,小赵来。”

杨处打趣着:“瞧瞧赵局,只要美女服务,我们就等着下岗吧。”

赵局点着她笑:“你快成猴儿精了,小赵,先封住她的嘴。”

我和杨处在桌子上的位置正好对着,我便从周川旁边绕过去,中间要经过窗子,窗子是落地的大玻璃,下面是大理石铺的窗台。这个包间里铺着的都是地毯,只有这块地方的窗台,是个坚硬的地方。

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暗暗下着狠心,不论怎样,拼一次,死就死吧。快走到窗台边,我加快了步子,故意脚下一个趔趄,狠狠得向窗台摔了过去,我双手使劲向窗台的方向掼去,只听得喀嚓一声脆裂,我的心“怦”的落到了肚子里。这瓶惹祸的酒终于处理了。

身上的痛此刻才悠悠地泛上来,好疼,周亦离我不远,早已一个箭步扑到我身边,眸子里全是心痛的焦急,用力把我搀扶起来。刚才还让我恨得找不见摔瓶子空隙的地毯,此刻却让我千恩万谢起来,若不是这地毯,估计我把自己都摔裂了吧。还好现在只是右手的胳膊磕在了窗台上,身体的其他部位倒没有大伤。

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有多糗:别人都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只有我满身狼狈,灰头土脸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冯子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似乎想过来,但看着我身边的周亦又硬生生地坐了下去。赵局长的脸色不悦中有丝惊讶,周川的目光恨不得把我吃了。

已有人先声夺人了,杨处笑着看赵局长:“赵局,我都没缘分被封嘴了。”这句话有点落井下石,算是句简单的埋怨,如果局势不扭转,接下来就该是接二连三的明嘲暗讽了。

冯子越悠悠地来了句:“杨处对酒的爱好还挺广泛。”他的语气是淡淡的玩笑,却是个软钉子,等于是对杨处没喝到周川家酒遗憾的回击。杨处的面上便有些难看。我隐隐有些担心,杨处是赵局带来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子越这么说,多少驳了赵局的面子。

我忙看向赵局长,用我这辈子都从没用过的撒娇的语气说着:“赵局,我没看清路。都怪我呢。”甜得发腻的声音让我自己的胃狠狠反了一下。

赵局长表情一松,冲我招着手:“来,没摔着吧?”

周亦看着我一愣,我来不及看他,几步走到赵局长身旁,往玻璃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娇笑着:“没摔着,倒把您惊着了。该我赔罪。”举起来大口地喝了下去。

到了嘴里我才真切地感受到,这货不是水,不是果汁,不是杏仁露,是白酒,是子越家的白酒,和冯子越一样的有毒,入口绵醇,到了胃里少了还不觉得,多了火辣得像烧起来一样,半杯下去,几乎要见血封喉。我咬着牙把后半杯一口口吞进去,眼泪却从眼角淌了下来,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我想吐,甚至想死。可还是得硬生生地吞进去。

一杯下去,赵局长的脸色多云转晴,笑着拍着我的肩:“好,好,小赵实在。这孩子不错。”说着手从我的肩滑到了胳膊,我有些头晕,躲着他的手,一下跌坐在椅子上。看着四周的人,都像在万花筒里折射的恍惚。

周亦走过来,看着赵局长说道:“失陪了,下午我们还有些事情。”说完没再看任何人,扯着我的胳膊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我头重脚轻,看了看子越,他正和赵局长不知道说着什么,他的面孔在我眼前模糊起来。我跟着周亦的步子,踉跄着出了包间。

木然随他下楼,往车上一坐,顿时全身心都松弛下来,我靠着椅背晕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天已经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者叫晕了多久。周亦也在方向盘上趴着。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他抬起头,眼睛满是血丝,冲我微微一笑:“醒了?”

我放下窗户,看看外面,是之前住的冯子越家小区外,周亦也只认识这里吧。我抽抽嘴角道:“你中午酒驾了不少路程啊。”也有些后怕,这要是被逮着,有的受了。

周亦看了看我,目光复杂,半晌道:“中午的事,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一愣。

“没想到事情会那样,是我带你进去的。总该怪我。”周亦有些颓丧。

事情的发生本也猝不及防,我倒也不觉得什么,喝酒出糗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只要没砸了子越的场子,我便心安。可最后却弄得周家很狼狈,我看着周亦有些抱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要不是我把那瓶酒砸了,也许……结果会不同。

周亦淡淡笑了笑:“怎么能怪你?周川那么做,本来就不地道。他之前和我说的是酒会。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你已经到了。”

“周川也是为了公司吧。”我平息着,无论如何,人家毕竟是亲兄弟,我只是个外人,劝和总比挑唆强。

“为公司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周亦皱着眉头,“我已经把部门整改的方案报送给父亲了,下一步的路,更难走。”周亦扶着额头,不到两个月,他明显地憔悴了很多。即便是自己的公司,混日子容易,想做点名堂出来,同样宵衣旰食。

只是这些与我还有关系吗?我犹豫着说道:“我已经辞……”话没说完已被周亦打断:“你再想想,我还是不批准。不着急。”说完似乎怕我再说什么似的,微微笑着:“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我看看他,也不知该怎么说,头很痛,便也下车回去了。

到家自己随便做了点晚饭吃,饭后把上午开的药吃了,抑郁?我手持着药瓶有点想笑,这种病居然能让我摊上,也算是能耐了。但心里还是有些恐惧的,名人都逃不脱这病,我年纪轻轻,上有父母,可不想在这个病上挂了。

把药放在床头柜里。我和衣而躺,不知道子越今晚会不会回来。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好在药似乎有点作用,渐渐迷迷糊糊有丝睡意。

正要沉入梦乡,忽然门“砰”的开了,我的心“扑通”狠狠跳了一下。接着卧室的灯被打开了。我睁开眼,冯子越裹着一身酒气和寒意正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我。他的目光阴鸷带着狠意,我一个激灵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有些怯意地抬眸看他:“回来了?”

他走到我身边,俯下身子,掐起我的下巴冷笑着:“赵小薇,我快不认识你了。”深看向我的眸子,手里的力气加重:“还是我本来就没认清你?”

一股酒气扑来,想来中午的事情让他不痛快到极点了吧。先是周亦带着我进去,他必定不痛快,后来的周亦挡酒及带我走,没一件能让他痛快的。可是那样的情景,我怎么跟他解释?我有些无力地说着:“你误会了。”

“误会?”他唇际一挑,“这个说辞老套了。”

我有些憋气:“老套也是事实。你觉得是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你当所有人是瞎子么?你和周亦到了什么地步了?”

“什么地步?”我重复着他的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他垂下头,掐着我下巴的手撑在床边,似乎这个问题让他很耻辱,半晌,他低声问着:“还没辞职吧?”

他为什么总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我有些不耐烦:“我已经在办了。”

“要办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到你成了周亦的女人?”说到最后一句,冯子越的声音忽然提高,暴躁地喊了出来,顺手把床头的台灯甩在了地上。

灯泡应声碎裂,我的心也喀嚓一声。我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不知该怎么接话。不论他做了什么,我永远没资格质问。而我做的事,清清白白,都无力解释。

他一把抓起我的手,看着腕上的天珠,目光阴霾:“谁送的?周亦?”

“自己买的,一百多块。”我脱口而出,声音有些慌乱。已经为了周亦剑拔弩张了,我不想再横生枝节。何况这个价位的东西我也买得起的。我倒是想问问他送我的红宝石手链到底还送了几个人:“你送我的手链……”

话没说完,一个巴掌应声而至:“不要对我撒谎。”

我被一个巴掌打愣了,脸火辣辣地疼,牙齿和舌头接缝的地方,有着甜腥的味道。这不是我第一次挨冯子越的巴掌,却是我最疼的一个巴掌,不仅脸在疼心也在疼。以前不疼,是因为我知道你没拿我当什么,你在我心里也同样不算什么;如今的疼,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已经随着我的生命血液流动,而我也傻傻地以为我在你心里有了一席之地,而你的巴掌,告诉了我,我仍然在你心里不算什么。

看我愣着,冯子越冷笑道:“我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这种单眼天珠,你买不起。”我的头皮开始发麻,周亦,你何苦骗我?让我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我的头开始痛,而且嗡嗡作响。看着他的面孔我忽然有种无力感,从开始到现在,他给过我说话的权利吗?到了现在,我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却只能承受他误会后的盛怒。那我的思念成疾,我为他豁出去对付那个赵局长,我又为了什么?最后的结论是:我是个自作聪明的女人?

我抬眸看着他,声音发寒:“子越,你对我就没一点信任吗?”

他看着我的目光锋利得像冰锋利刃:“信任?你敢说你和周亦一点儿猫腻都没?你敢说周亦对你没非分的想法?”

他的第一个问句刚出我就立即接道:“没有。”可他的第二个问句我有些迟疑,周亦对我的表白让我无法理直气壮地说没有。

他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挥着手:“我问得都掉价。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只问你,什么时候辞职?”

这些都是没用的……我的心渐渐地凉下去。至于辞职,刚才不是已经说在办了吗?周亦不批我有什么办法,我冷冷地回了句:“我不知道。”

“好,很好。”冯子越冷笑两声:“我会让你们知道。”说着忽然看到我床头柜上放着的玫瑰精油,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令宜送我的那瓶,之前一直在包里塞着,那会儿收拾药翻出来,就顺手搁在了床头柜上。

冯子越拿起那瓶精油,打开仔细看了看,再看向我的目光除了阴霾还有冰寒:“你去找过她?”

呵呵,我心里开始冷笑,冯子越,你终于坐不住了,你终于忍不住提“她”了,那个她,你闪闪躲躲了这么久,在看到一瓶她的精油就坐不住了吗?

我冷笑着:“我没去找她,只是送文件。”

冯子越看向我的目光有丝凌厉:“你知道得不少啊。”俯身盯着我,“我已经领教过你的聪明,不过,你别去招惹她。”

我别去招惹她!这句话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来在他心里,真正不能触犯的,是孔令宜啊。那个孔令宜,才是他心里的女神,是他心里的白莲花。我别去招惹她……是她招惹我还是我招惹她?我全身开始发抖,几乎要坐不稳了。

什么是万念俱灰?在他打我的时候,我只是心寒,而这句话,让我的心彻底流于崩溃。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位子,我不会去招惹她,更不会和她抢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下了床,站在子越面前,定定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子越,我们分手吧。”

话音刚落,脸上又是一巴掌,比刚才的更火辣,接着是冯子越阴冷的声音:“再说一遍。”

“分手。”我咬牙说出这两个字,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出,心像被掏空一样。就算被打死,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纠缠了这么久,原来全是场爱欲的游戏。我真可怜。

他的巴掌没有再继续,却是一把扯着我向外走去。顺手抓起我的大衣。

“你要做什么?”我有些惊慌,他的神色好像要杀人一样,全身溢着肃杀的气息。

“你怕了?”他看着我笑了,笑得似乎很苍凉,“只有我冯子越玩女人,没有我被女人玩。分手这种话,你没资格说。我让你想明白这个道理。”

“我没有玩你。”我边说着,边用力去掰他的手,哪知他手劲极大,我的力气根本是九牛一毛,他自纹丝不动。

被他拽下楼塞到车上,他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专拣小道走,看来酒喝得不多,知道酒驾会被抓。我坐在副驾上,看着他阴森的面孔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

半晌有些艰难地开口:“子越,我们……”我本想说我们好好谈一谈,可话没出口已被他生硬地打断:“不想死就闭嘴。”我噤声。

夜里车行疾速,不到一小时已经到了我生日时他送的别墅。他把我拽到屋里,看着满室的江南,阴阴地问着我:“喜欢吗?赵小薇。”

“喜欢。”看着熟悉的景致,我想起了那夜,我的眼泪出来,声音有些悲切,“一个人就着西北风在这儿过生日,更喜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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