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若和司徒婉枫拾级而上，千年檀木上的祈福红布在风中荡漾，檀木无皮无心，古道荒芜，碧涧灵檀嗟畅往日悲欢。断崖之间横越桥楼殿，胤若推开紧闭的殿门，殿内燃了一盏油灯，照亮佛像，隐约可见的壁画圣洁高贵。沉稳的木鱼之声回荡在殿内。听到门响，那尼姑双眼未睁，依然手敲木鱼，朗朗诵经。

“南阳公主，你可好？”

“世上已经没有南阳公主，贫尼发号忘芜。”

“忘芜师太，何必自欺。这世上，不是改名换姓，一切就都可以当做没发生！也对，你既然可以忘记自己亲手送子踏上黄泉，忘记姓名又有何难？”

“施主，既然心有猛虎，贫尼多言无意。休息一晚，一早下山去吧。”司徒婉枫看不下去，冷言插嘴，“南阳公主，你真是铁石心肠！他不远万里找你，你居然还是这副嘴脸！佛对于你是什么？要真有佛，也不会度你这种人！”

胤若双眼无神，流泪道，“算了，我宇文禅师就是贱！明知道她想我死，我还惦念她过的是否安好！还傻傻的希望可以听到她的解释。”说着，胤若面带泪水，拿出青鸾宣武剑，走向忘芜师太，这吓坏了婉枫，“胤若！”

胤若腕间用力，一剑削掉自己一长截黑发，黑发如瀑凌乱散落于地。半长的发披在肩上，胤若

将剑插于刀鞘，回身一把捉住司徒婉枫的手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回头道，“忘芜师太，我已经削发还母。我宇文禅师以后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从现在开始，就只是胤若。你不复国，你归隐山林，你要这佛下听经三百年，我成全你。如你所愿，今生缘尽，他世不做帝王孙。奈何桥边，你我永生永世不相见。”

忘芜师太依然敲着木鱼，没走出几步，胤若轰然倒地，昏厥不醒。婉枫大喊，“胤若，胤若！你醒醒！”司徒婉枫没有妹妹司徒璎珞的本事，不会行医问药这一套，她当时悔恨自己为什么性格暴躁不多和妹妹学一下医理，“胤若，你怎么了？胤若，宫主一定饶不了我。你不能有事！胤若以后我不冷冰冰地对你，你醒醒。”罗刹鉴最叱诧风云的司徒婉枫居然梨花带雨，矫揉造作之气全然皆无，就像一个迷途的小女孩一样可怜。

“婉枫姑娘，让贫尼把把脉。”只见之前八方吹不动的南阳公主来到司徒婉枫身边。

司徒婉枫将胤若的手递给南阳公主，南阳公主一号脉，沉稳的面容有一丝缓和，“劳累过度，没有大碍，一路奔波，加之心疾难解，一下子昏了过去，扶他去隔壁禅房稍事休息，我让静安、静音煮些斋菜让你们吃些。”

“谢公主。”

胤若在房间里安静的休息，婉枫把被子帮他掖了掖，看到窗前形似南阳公主的身影，她走出屋门，“师太，你……”

眼前的南阳公主虽然一声没出，但是眼角未擦干的泪已经是掩饰不住哭过的事实。

“婉枫姑娘，你随我来。”南阳公主牵着司徒婉枫走到一处偏殿，在暗关处拿出一张地图，“这是隋朝当时藏宝之处，我知道禅师他一心复国。这条路不是常人能走，责任重大。我知道你真心爱他，若有他日难过生死之关，可他一臂之力。”

“你不怕我私吞？”

“我南阳公主生逢乱世，遇人无数。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只不过，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罢了。”

“你为什么不看一眼胤若？”

“以前是我对不起他，无颜再见。若是再见，怕是会阻拦他的复国大计，到时候，还是落得母子情尽。我已经伤害了他一次，不如这次做了了断。他是帝王孙身不由己，我不认他就是想让他过自在生活，像普通人一样有一世欢喜。不过天不遂人愿，这隋朝遗族还是将他推了出来。这是是非非，国仇家恨，何时能有个了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