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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梦初醒 (一)

游奇与田儿的目光相撞了。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也许重拾那些已经忘却的记忆,让他那种静静的倔强苏醒了。

也许死里逃生的人,才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最重要。

你、我,和他都是一场梦。这个世界,也便是一场大梦。谁知道这场大梦什么时候会醒来?

大梦醒来的时候,我身边的她(他),还是她(他)么?

醒来的那一瞬,谁知道会是几度春秋?

游奇曾经逃得太多了。

他终于决定不再逃了。

他终于不再逃了。

也许是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懂得了珍惜或者的每一秒钟。

也许,他在那些窗子中看到的小男孩的眼神,让他渐渐的找回了曾失去的倔强。

田儿也一样。

他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同样的讯号。

他的眼睛迎着他的倒影,她的眼中也倒映着他的样子。虽人两人没有动,但两个倒影却重叠在一起了。

对于游奇来说,这便是幸福。

不管虚幻还是真实,幸福就是幸福,没有区别。

突然间,一个声音生生扯开了两人的目光。

“喂喂,你看清楚了吧?这小混蛋终于睁眼了,你可以放心了吧?好了,快去休息一下吧,”木余生突然出声道,“出去出去!”

游奇和田儿的目光刚刚有胶着的迹象,木余生非但不自动退出门去,而且竟还要把田儿往外面赶。

真是有够木头的,游奇心中苦笑道。

田儿满脸通红的颦住了眉,怨怨的望着木余生。谁知他视而不见一般,甚至还伸手把田儿往门外推———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个胆大妄为的举措。

“为什么要我出去?!”田儿噘着嘴,一双秀目的目光,狠狠地刺向他。

木余生被盯的抖了抖,一颗胖乎乎的脑袋,条件反射般的往回缩了缩。但却随即涎下脸笑着说道:“嘿嘿,等下我需要给这小混蛋全面检查一下身体,你在这里恐怕不方便......嘿嘿。”

田儿立刻截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没什么没什么,”木余生嘿嘿的干笑两声,附在田儿耳旁悄声说道:“其实,你如果想欣赏游奇的光屁股的话,这倒是一个好机会,而且,他现在没有反抗能力,如果你想的话,不如趁现在就把他......嘿嘿嘿嘿,我可知道,这小混蛋还是个雏儿呢。”

木余生望着田儿还未扬起的手掌,缩着脑袋一脸奸谄的小人像,活像个窑子里拉皮条的龟公。

“稚儿?稚儿是什...”田儿一愣,立时想到什么,不由连同颈后都像一抹火烧云般的彤红。

“再乱说话,小心我......”她狠狠一扬手,作势要打。木余生吃了一惊,连忙闭上嘴,捂住胖胖的脑袋躲在一旁。

田儿也不去理他,她蹙着眉,像是心中有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情在忖思一般,单薄的胸脯在单薄的毛衫内不停的下上下起伏,红霞在她的粉脸上流转,煞是好看。

“喂,你...你...你还疼么?”

田儿咬着唇,好久,才说出这句话。她边说边偷偷望向游奇,两颊像扑了腮红一般的好看。

游奇想说话,但胸口一阵疼痛,张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话。他望着田儿变得焦急的眼神,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又使劲摇了摇头。

这一番举措却让他后脊被痛出的冷汗浸透了,一阵又一阵针扎刀割一般的疼痛,让他几乎要失声叫出来。

不过,他还是在脸上堆起满脸的笑意。

“那...那就好......”田儿咬着唇,她颊上的泪迹还没有干,像是水露一般的晶莹。

游奇才发觉,原来田儿娇弱的样子也是那么好看。他眼中只有这个景致,不但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呼吸心跳。

当下他心中只有个念头:只为了这一瞬,便是叫他一直这般痛下去,也绝对是毫无怨尤的。

田儿忽然咬着唇,小巧的鼻翼一张一张,睫毛一颤已经垂下泪来:“我还以为...以为你...你真的死了呢......”

她的胸脯的起伏越来越快:“我还以为...你...你不说一句话就走了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越来越颤抖,“我...我还以为...你...再也...再也...再也不想见我了呢......”话未说完,她终于忍不住,哇的大声哭起来。

“怎么会!我怎么会!!”游奇想要大叫。但他的嗓子却被田儿眼中的泪光咽住了,说不出话来。

田儿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的手指虽然纤瘦,却很是有力,这双手用力的握在游奇的伤口上,自然痛得很。

但游奇真的快死了。

———快开心死了。

田儿伏倒在游奇的病榻旁,抽泣着。直到她的喘息渐渐的平息了,田儿才不好意思的坐起身来,却不敢望着他的眼睛,缓了几缓,才哽咽着道:“你...你这傻瓜...你要是死了...我...我以后也...不会给任何人做饭了......”

游奇愣愣的望着田儿,摇了摇头,然后点了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他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了。

田儿满脸的泪,流过她秀秀得下巴,滴透了游奇的肩膀,却仍是抽噎不已。

虽然田儿的眼泪令他心疼,但游奇却仍止不住欢喜的心脏都要爆开了一般。身上凌迟一般的疼痛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田儿眼泪渐渐止住,但气息还在一触一触的咽动,以至巧致鼻翼随着她的抽噎微微扇动着,一双俏俏的嘴唇委屈的噘着,红得很艳。

这幅娇娇的神态,立时让游奇欢喜的几乎要飞到九重天去。

好久。

田儿低低的低着头,脸红红的,声音更是微不可闻。她每说完几个字,总是要咬一下嘴唇,仿佛不这般,就没有力量继续说下去一样。

“我...我...喜欢做饭给你吃...我...我也喜欢看你吃我做的饭,”她根本不敢望着游奇的眼睛,“你...你...你愿意...一直吃我做的饭,一...一直到...好久吗?”

游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游奇只是一呆的时候,田儿眼中的泪马上又涌出来了,小鼻子一耸,又低声抽噎开来:“我...我知道...我...我做的饭不合...你的胃口...我很笨...做的饭...你肯定不喜欢的......”

一见到田儿的眼泪又要滴下,游奇拼命的点着头,完全不顾颈子痛的向是被砍掉一般。他怀疑自己还是在梦中。若不是田儿幽兰般的抽噎的气息,不断挠的他面孔发痒的话。

“我就知道...你...你喜欢的...”田儿粉红了脸,吐了吐一点点舌头,露出了一点点狡黠地笑,虽然长长的眼睫被泪浸湿的,像是沾了墨一般。

游奇心中欢喜无比,他的眼泪却留了出来,又是拼命的点头。真是拼命的点,甚至连颈子立时折断了,也在所不惜。虽是田儿憔悴的令他怜惜,但也是无限温柔在心头。

“你看,”她咬着唇,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一张俏脸更是粉红得像是一朵美极了的桃花。

她悄悄将衣领拉开一条小缝,露出一截白的令人神往的纤颈,和一线令人甘愿失神失足的柔柔坡曲,“我...我...我是一直带着呢。”

她的声音糯糯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游奇却听见了。更是被那发着月光般的箬肤,耀的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他也看清楚了,田儿柔和极了的纤颈上,吊挂着一枚发着柔柔流光的狼牙。在她无暇的璧色胸前,那曾噬过血的尖锐狼牙,像是一弯弦月一般,乖巧的睡在那雪白的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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