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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房东

卡尔重新把自己裹严实,他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有些破败但又热闹的街头,裹着头巾的家庭主妇们穿梭在地摊间精打细算地挑着晚餐,虽然她们挑来挑去只有土豆;男人们大声吆喝眉飞色舞地交谈着,谈着他们自己都不大相信的传奇事迹;也有达官显贵穿着格格不入的丝绸,神气活现地骑着马穿过街头;他甚至看到两个年轻的小贼一前一后顺走了几颗土豆,没人注意。

他离开的那座城市,远比这里温暖,事实上十月份是整个南部帝国最美的岁月之一。

整个街道都被欢庆用的红色长幡,粉嫩的金合欢花和叽叽喳喳的少男少女充斥着。盛大的焰火活动会从早上十点十分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庆祝帝国的诞生。

这些只是他臆想的,白天再热闹的街景也与他没什么关系,他只会在阴冷的深夜,背着那把狂龙之舞,拿着装着惊世骇俗秘密的一张或几张纸,冷静又果断地将一切危胁帝国存亡的因素湮灭在黑暗里。

在最早开张的酒店人们有时会看见他请同僚们喝上两杯新酒去去寒,请同事喝酒,这也是他的工作。

这种生活不知道开始于什么时候,他不知不觉活成了帝国的黑洞。他出现的场合所有人的神经都会紧绷,最温暖的眼光也会与他保持距离。权势滔天的时候,他一句话就决定了几百条生命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老人告诉他,只要消灭了这些敌人,这个国家就会继续繁荣下去。

只是,老人没有告诉他,谁,才是帝国的敌人。

他还记的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会一整天泡在图书馆里,陪着两个颇有权势的老头斗嘴,剩下的时间用来观看日落和发呆。

那是座好城,如今记忆里的味道却只有浓浓的阴谋与血腥。

这座小城,与他,又会有什么新的故事发生呢!

他裹了裹衣襟,挡住了无孔不入的寒风,北国的十月份,已然是冬天了。

饮马城的先民应该是与偏南方的塞西安人种有着同一个祖先,这是卡尔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因为高寒的环境,小城中的原住民还是与南方平原上高鼻子,白皮肤的亲戚看起来有些差别。

他们的身材更加高大,身上的毛发更加浓密,男人的身上隔着几里路都能闻到一股味道,女孩,啊,不对,大妈们生了孩子身材就像吹起的气球,魔鬼身材变成了魔鬼一样的身材,这一点应该是见证了与斯曼人通婚的后果。

小城的物质一点也不丰富,普通家庭餐桌上的主流只有土豆泥和面包,土豆片和面包还有面包和炸土豆。

卡尔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房东家靓丽的小萝莉几口就将涂有一个指节厚脂肪的面包吞下去的惊悚感。

然而这不是重点,小萝莉吃完后摸了摸鼻涕,对他露出了天使般的微笑,嗯,如果把她漏掉的两颗门牙补上,再将遮住半边脸的绿色鼻涕泡去掉,那就完美了。

他搬来这户人家有两天了,男人是个有点爱喝酒的红鼻子,有些浑但是顾家,叫斯诺夫什么的,女人的身材倒是没有发福,她让卡尔管她叫佩吉阿姨,这个有些干瘦的女人有着家庭主妇有的一切特征,总是唠叨个不停。

萝莉的名字叫爱丽,她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已经嫁人,另一个还在当地尼赛亚圣教办的小教堂学习做一个牧师,有三个哥哥,最大的死在了与“野人”的战争中,最小的给一个铁匠做学徒,一个月回来一次,还有一个接替了哥哥的兵役,上个月刚走,于是卧室便空了出来。

卡尔身上没钱了,他用两枚金纽扣换了6个银龙,预付了三个月的房钱,当他看见卧室时,才知道什么叫一分价钱一分货。

整个房子除了一张床就没别的家具了,窗户用马草堵住,整个房间显得黯淡无关,隔壁就是马厩和鸡舍,半夜时畜生们也不总是安静地待着,发情打嗝放屁声响彻通宵,他有点理解为什么小萝莉二哥走的时候如此欢呼雀跃。

马草倒是有了着落,不过要出卖一下马身,借给房东给几匹母马配种,为了来年春天有几匹漂亮的小马驹,房东可劲地照顾着马小伙,争取把它喂成一个胖小伙。

这让卡尔有些凌乱,感情红鼻头房东看中的是这匹马,自己是送的配头。

唯一的好处是这里远离闹市,处在城市圈的外围,安静隐秘才是卡尔需要的。

他背上余毒未清,伤口一直未愈合,身体很虚弱,甚至有进一步恶化的趋势,如果不进行深度睡眠,结局难料。

他不敢再次冒险将自己封印在晶石中了,他不知道教皇国用什么手段在追踪着他,从新泽瑞尔到这座极北小城,他换了无数个方向,编了无数个身份,引人耳目,重重伪装。

如果他一直是运动的,他的踪迹就是个迷,假以时日,教皇国就会彻底失去他的踪迹,一旦他停下,那么前功尽弃。

嘲讽的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猎犬,正在一步步将他逼到悬崖边上。

吃过晚饭后,挂在山头上的太阳像个温吞的鸡蛋,大片的金色撒在一望无垠的大雪峰上,细润的绸带一样的蒸汽仿佛静止在山腰间,天空确是难得一见的晴朗。

远处的牧群安静地回归,狗吠声能传的很远。

卡尔感觉胃很不舒服,这是身体在抗议这种不健康的饮食,北方油腻的饮食风格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如果他学过东方的养生知识,就应该知道,重伤之后重荤是大忌。

他没有回那个闭塞的充斥着浑浊气息的房间,躺在那里对他来说是一种残酷的刑罚,生活在南方的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空旷的傍晚,他順随着内心的呼唤,追随着西沉的阳光,走向了原野。

如果世间真的存在这么一种状态:心灵十分充实和宁静,既不怀念过去也不去奢求未来,放任光影流逝而仅仅掌握现在,无匮乏之感也无享受之感,不快乐也不忧愁,既无所求也无所畏惧,而只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那么这就是最大的幸福吧。

这是对凡人来说的幸福,只要放低对**的追求,哪怕仅仅做到低烈度的需求,也可以在这一片天空下找到自己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十分羡慕地看着与母亲崛气的小女孩,也许她还不明白被母亲责骂对有些人来说也是世界上难以奢求的东西。

出生,成长,死亡,时间是如此公平,岁月是如此安静。人们说生命是短暂的,却不知道是自己让生命变的短暂的。因为他们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去追求权力,金钱和女人,**迷住了眼睛,让他们在原地转圈,红着眼睛争吵,处心积虑地玩弄阴谋,直至发动战争,失败的一方倒下,胜利者继续争吵,阴谋,战争……

一瞬间,卡尔觉得自己老了,去思考人生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他想起了小先生,那个老头经常站在两排书架中愣愣地站着,想着他需要的知识藏在哪个书架,然后卡尔将书递给他,他就会拍着脑袋大笑着说,老了老了之类的话。

老了吗?是老了!如果他在北地安静的死去,会有人记得他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吗?也许只有路边的野草会长得更加肥沃一些吧!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卡尔条件反射般地反手回击。

红鼻头的房东扭曲着声音求饶,卡尔立刻松手,“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男人松松发疼的手腕和肩膀,“你这么瘦,力气怎么这样大,就像一只松鼠有了熊的力气!”

卡尔只是歉意地微笑。

“大冰川很美,不是吗!这是个好地方,只是太贫瘠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有南方的年轻人过来了,也没有姑凉愿意嫁到这里,白瞎了这么一片土地。”

他抓起一块石头,用力投了出去,石子落在很远的一块雪地上。

卡尔学着他的动作,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随口问道,“我进城时看见很多商旅,他们是来这做什么生意吗?”

“商旅会在夏天就过来,收购皮草,然后一直住到冬季,跟随着猎队去雪线更深的地方猎狼,猎鹿和圈马,他们会将中意的马匹放到农户家散养,也会从牧民家买马,南方在打战,对良马的需求量很大,待到河冰融化,就运到你们的南方各国。”

房东摸了摸圆圆的肚子,掏出一个铁质的小酒瓶,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眯着眼睛说道,“好东西,要不要来一口。”

卡尔明白了,男人是借着与他闲聊的机会,来过过酒瘾,在吃饭时爱丽的妈妈黑着脸把他的家伙全都收了起来,他梗着脖子在数落中夹着尾巴吃完了饭。

卡尔接过去,仰头灌下了一脖子,整个胸膛就好像烧了起来,感觉很舒服。

红鼻头房东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眼睛里露出一股精光,,“你,你,你个好小伙,够男人,你你你,你叫什么来着,卡卡,卡什么……”

“卡尔,他们都这么叫我。”男孩还是微笑着。

“南方人居然有你这么能喝的,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酒量的样子。”

卡尔沉思了一会,“你说,南方正在打战?”

“打战,到处都在打战,打的天昏地暗,也许男人都死光了,战争才会停止!”

“我认为男人都死光并不能解决问题……”卡尔意味深长地看着就像一头红鼻子熊一样的房东。

斯诺夫敬畏地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女人,他郑重地握起卡尔的手,“小伙子,小伙子很有见识啊,看待问题这么一针见血。”

几件小事让男人重新定义了这个租客的形象,他眼中的南方人,都是尖耳猴腮的沾满铜臭的会说几句时髦话的沾杯就倒的书呆子,没想到这个不及他脖子高的还没他一半重的清瘦男孩能打能喝还能说。

他迫不及待地分享着男人的友情,他极力怂恿着男孩加入他的冬捕队,似乎加入他的冬捕队是世界上最荣光的事没有之一,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年轻时的英勇事迹,讲他如何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如何机智的突围,如何在群狼环视中救回伙伴,如何在雪地中追踪马群,最后满载而归……

卡尔说他受伤了,他说他认识全城最好的医生。

卡尔说他打猎是菜鸟,他说那种事情soeasy,包教包会

……卡尔,卡尔,卡尔实在说不出什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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