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是司徒容若初次看他穿白貂长褂，再简单不过的云裳在凌北夜身上也仿佛置身于烟波浩渺，光芒是星月而不可得，在泥泞的密林深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得一怔，这才感觉到空中有雪花飘舞，不过这场雪下的有些像雨，因为落在地上就融化了。

“下雪了...”她轻声呢喃。

“蔚风还留下了什么话吗？”凌北夜还是没有转过身，这萧条的背影站在林间竟也有些孤寂。

这个曾把自己置于死地，百般凌辱的男人，也是给自己重生机会的人，功过相抵，在无相欠。

她动了动口，想说的话堵在喉中，最后只是说：“他很对不起皇上您，希望您能够原谅他的不懂事。”

“看着我的样子，你想起了谁？羽王还是汶王？”他说。

司徒容若看着他转过身的脸颊微醺，没有平常的厌恶和薄怒，只是眸中的疏离感令人不适，他两片薄唇抿在一起，最后说：“顾笙战功赫赫，朕允了他可以赏赐他任何东西，他要你。”

“朕对你的宠爱是每一个嫔妃都不曾拥有的，你知道椒房殿是多大的荣宠吗？有时朕想，朕是很爱你的，如果你不愿意跟顾笙离开....”

爱？一个恒古无情的帝王在谈爱？

或许是看到了司徒容若眼中的暗潮汹涌，凌北夜的自私也再次加码，他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不自制。

“如果你留下，朕弃置六宫。”

看着那双曾孤傲冰冷的眼眸仿佛变得没有了焦距，还有眼底一闪而过慌乱与愤怒，司徒容若无情的笑起来：“世界上生杀大权都在帝王之手，皇上一言九鼎，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朝令夕改岂不让世人耻笑。”

“你再怨朕？”凌北夜说。

“不，妾身谢皇上...”谢谢你的虐待，不让我的心里有半分愧疚。

“妾身谢皇上赏赐自由之身，皇上能带着一脸疏离说出爱字，妾身受宠若惊，只是总让人能想起失去玩具的孩童，雪...雨下大了...”司徒容若回答。

凌北夜在后面低吼：“你真的想跟他走吗？”

司徒容若一遍一遍的拍打着肩头的烙印，想想那晚的屈辱，再想想凌蔚风滑落的手，眼泪就像决堤一般，再也止不住。

“妾身不愿当云青鸢的替身，也不愿成为任何人的替身。”

月落霜寒，星沉月闪。

尘香车马绝，顾笙仿佛早就知晓了一切，他的笑容与众人哭丧的神情格格不入，一早就为司徒容若准备的披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凌辰羽不着痕迹的走近，浸湿的衣衫散发着淡淡琼花的香气，小声询问：“你为什么选择顾笙？我们原本的计划全盘紊乱了。”

司徒容若呆若木鸡的站在两人面前，直到脚边的果子狸轻轻撕扯着她的裙摆，她才抱起果子狸上了马车。

乱吗？

其实不乱，正如其名，视死如归的死士怎可能把带着落款的诛杀令带在身上？

所以说一定有人陷害摄政王凌若轩，嫌疑最大的就是当时禁卫军的那个统领，那个统领还是太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