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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道之树(上)

小孙泽回到自己的小屋中,将鸟笼放到凳子上,再次掀开鸟笼上半遮半掩的金沙,打量着笼中的金丝雀。此时的金丝雀也依然像是在盯着孙泽看一般,这模样就像一个关在笼中的小孩一般,可怜兮兮,让人生怜。

因此,小家伙此时可说是怜悯心泛滥,对着龙中金丝雀自顾自的说话,道:“鸟儿啊鸟儿,是谁这么狠将你困在笼中的,你的世界本就不该是这里,应该是树林中和天空里。可……我又何尝不是如你这般呢,自小爹跟娘就把我当鸟儿养,去哪儿都从不带上我,哪里也不准我去,从来都是范围之内玩耍,天天带在家里,闷都闷死了。”

孙泽不过是一个六岁多点的孩子,但他却天资聪慧过人,两岁开始识字,一年半后将家中带字带画的东西都看了个遍,可以说是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而小家伙唯一喜欢看的就是什么远古异兽远古传说之类的典籍,越是离奇越是古怪他就越喜欢。可就是生性太淘,去年竟将家中《黎阳刀法》,《伏虎降龙拳》,《百草医经》,《净心决》等秘本给烧了。幸好有其母吴英的袒护,不然依照其父的脾气,非得让他受点皮肉之苦不可。

后来,小孙泽竟用了不过短短俩月的时间,便将这些秘本凭记忆抄了下来。此举对于孙府所有人来说是意料之中,可对于外界来说,小家伙这超强的记忆力确实让人震惊,甚至有人感叹此子以后绝非池中物。

小家伙虽记下了这些秘本里的东西,却未学到各秘本里的一招半式一点心得。父亲问之,答曰:“非神卷仙谱而不学。”这让其父孙仲谋甚是无奈。

其实孙仲谋也知道,不是小家伙不学,是小家伙连最起码的修道基础静功期都没法迈进,又怎么可能学会这些个功法秘本中的东西,毕竟这些东西都是由易到难,是跟修道者的境界是同步上升的。

况且,小家伙身体之弱,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都算是褒奖了,因为小家伙只要动力便会晕厥,甚至在一两岁那会大哭也会晕厥,也因为这样,小家伙长到六岁基本都是在药缸中过来的。

孙泽也曾记得海老曾教他一个很怪异的心法,但无论他怎么做,就是感应不到所谓的天地灵气,仿佛天地与他身体之间被一道神秘之墙隔绝,无法逾越半步,时间稍长点就感觉到严重的不适,喘不过气来。

后来海老情急之下还将大手压在他脑袋,弄得他头皮发麻,在他的叫嚷声中海老才停手,而后直摇头,叹了两声气,便与他父亲父孙仲谋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为此,他还不理他海爷爷好长一段时间。

……

笼中金丝雀像是能听懂孙泽的话语一般,一直抬着它金色小脑袋对着小家伙,小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像在聆听一般。

小家伙看了看笼中金丝雀,又道:“你真可怜,生有翅膀就应该天地遨游,关在笼子里算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决定了,要将你放飞还给你自由。”

说着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户,而后走回来打开鸟笼门,两只小手将金丝雀轻握住,小跑到窗边,小手一送一松,将金丝雀放飞了。

边放飞金丝雀边道:“飞吧!飞吧!飞到没有人的地方,那样你就不会再遇见危险了。”

金丝雀一跃冲天,短暂的一顿,便直飞远方,瞬间不见了踪迹。

……

孙府别院,义事厅。

此时海老正皱着眉头,对家主孙仲谋等人道:“依尔等所言,半路截杀你们的都是各大势力之人不假了,若老夫猜的不错,他们目前并未联合,应该是巧遇而已,不然你们此时就不能坐于此处了。”

“不对啊!他娘的!我们可没招惹过他们啊!而且狂刀门可是已经多年未入世了啊!这次居然也派人过来了。娘的!他娘的!”最后一声‘他娘的’音调拉的老高,冯塬应该是气急了。

家主孙仲谋此刻面色苍白,应该是中了很重的内伤,刚才不过强忍住给小家伙看的,为的是不让小家伙担心。因为小孙泽太敏感了,可以说他的心智不能按六岁的孩童心智而估之。

咳嗽了一声,孙仲谋道:“莫非他们是冲着我们拍卖来的无名鞘宝或是我父所留的金丝雀而来?那……给犬子的礼物也太贵重了。”

海老略微点头,完全赞同了家主孙仲谋的话。转而又陷入沉思,左手开始掐算起来,好一会后,遂道:“时也!命也!”

旋即对孙仲谋急声道:“仲谋!赶紧吩咐下去,看紧小孙泽,可别出什么叉子了。”

孙仲谋一听感觉不对劲,道:“海老您这是……?”

海老厉声道:“别问那么多了!权朝文交还的金丝雀并非凡物,之所以你们半路被伏击,是有人闻着味过来了!”也只有他敢这么给家主孙仲谋这么说话。

……

而就在刚才,小家伙正对着天空发呆之际,竟看见了飞走的金丝雀正朝他飞了回来,一下就窜进了屋里。金丝雀绕着吃惊的小孙泽飞转,然后飞到房门,又飞回来,反复了数次,‘吱吱吱’的一阵叫。

小家伙心里思量:这……莫非是要让我跟它走?遂将正把玩着的黄色珠子收入怀中,试着去打开了房门。

果真如此,金丝雀飞在门外不停的回头看小孙泽,小孙泽向前,鸟儿便向前飞,看孙泽停下,金丝雀也停下,并不停的回头看他,吱吱吱的叫。

小家伙明白了过来,便不再停留,跟上了金丝雀,他倒要看看这小鸟儿究竟会带他去哪里。

金丝雀带着孙泽去的方向竟然是孙府后院,而且还是绕过家丁而行。

怪事了,莫非刚才金丝雀已经勘察好了地形定好了出行路线?好玩,比我还机灵的家伙,够义气!走也知道带上我,想想小家伙就窃喜不已!

金丝雀领着孙泽到了后山演武场后方院墙处,便停了下来。

小家伙一看,心想:前面不是院墙了吗?随即咦了一声,因为金丝雀停留的围墙底部居然有个小洞。

金丝雀回头看了一下小孙泽,吱吱吱的叫了三声,一下从小洞飞了出去。

小孙泽一阵犹豫,他知道金丝雀是想让他从这院墙小洞钻出去,心里犹豫不决,毕竟是马上就要出院墙离家了。

正想着钻还是不钻之时,‘吱吱吱!’金丝雀飞回洞口又叫了三声,似乎在催促他快点。

小家伙转而一想:反正自己长这么大,还哪儿都没去过,就连来到苍海城都没有出去转过,这一次就随金丝雀走一趟好好玩玩又有何妨,大不了天亮以前赶回来就是了。这么一想,把心一横,便趴下身钻了过去。

……

孙府现在可是砸开了锅,“这么多人都没寻见三少爷吗?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找啊!”家主孙仲谋在发火训斥下人。

海老此时眉头紧缩,道:“怪事!怪事!我竟算不出小家伙的位置,应该是有人蒙蔽了天机。”

这下小孙泽父亲更着急了,担心的对海老问道:“海老,您说会不会是他们把手伸到府里来了?那……犬子且不是……”

海老闻言,肯定的说:“不会,如果府里有什么动静我是第一个知道的,整个院上空的护阵我早就修补和加强了,外人一般进不来,就算对方破法灭阵进来,我也会有所感应,所以小家伙应该不是他人在作怪。可我就是有点不明白,怎么会推算不出小家伙的位置,莫非这是天意?”说着看了看心急如焚的家主孙仲谋,接着道:“这样,仲谋,你先派人四处找找看看,不过你放心,小家伙天生命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通知所有人,全院搜索,不放过任何地方。院内找遍再寻院外四周,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要找到三少爷。”孙仲谋闻言,立即下了死命令。

孙府家丁跟幽州府众人接到命令,立刻四下散去,对孙府和孙府周边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而此时,小孙泽正跟着金丝雀沿着苍海城外的小溪,逆流而上。

一人一鸟,准确点说是一个幼童和一只小鸟,行走在漆黑的山路上,而且是走向苍海的黑夜禁区。远看小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不过是一小孩在通往苍海黑夜禁区漆黑的山路上独行而已,如若被他人碰见定会生出诡异之感。

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小孙泽小衣渐湿。微风轻抚,小家伙不禁打个寒颤,一股冷意顿袭全身。

苍龙山在即,远远听见苍狼的叫声,猛兽低沉的吼声,还有一些诡异声音,渗人心魂。

就算孙泽素来胆子不小,此刻也心里也有点发怵,却又不得不跟着金丝雀往前走,因为,前方似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

苍龙山越来越近,隐隐听见山上溪流坠进龙潭的水声。

在离龙潭十几丈的时候,小孙泽竟感觉怀中黄色珠子动了一下,小家伙心想:应该是山路不平自己走路晃动的原因吧!所以也就不在意。

金丝雀似不敢靠近龙潭,远远的绕开龙潭而飞,小孙泽紧紧的跟随,转眼就到了青龙山脚。

孙泽刚走到近前,金丝雀便往上一飞,停在离山脚六七丈高的龙须洞口处,吱吱吱的叫。要不是金丝雀此时羽毛泛出淡淡的金光,孙泽还真无法感知金丝雀的方位。

看金丝雀如此,顿时心里思量:不会吧!这是要上山啊!

见孙泽停在原地不动,金丝雀往下一窜,飞回孙泽身前,吱吱吱的一叫,一飞一顿的往前引路。此时也容不得孙泽多想了,也唯有跟了上去。

山体跟地面之间倾斜度将近九十度,说笔直也不为过,还好山体并非光秃秃的,若不是他身材幼小还真没法前行,因为植被太茂密了。

小家伙神手抓住一跟根细小的不知名植物,一步一滑艰难的上行。

废了半天劲,总算是爬到了洞口,孙泽‘吁’的一声大出了一口气,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孙泽一双小手现已是血迹斑斑,两手的拇指与食指虎口处都裂开了好长一道伤口,隐隐看见了骨头。起初还不怎么有感觉,此时却是钻心般的生疼。就连小脸上也被枝条刮出条条伤痕,正往外渗出丝丝血液,也是火辣辣的生疼。一身锦袍也被枝条撕破了好几处,看起来极为狼狈。

金丝雀绕着他飞了一圈,吱吱吱叫了三声,似在鼓励,然后嗖一下窜入了洞中。

小家伙疼痛难耐,很是无奈:还要走啊?虽极不情愿,但那莫名的召唤似乎越来越强,无法抵抗,也只有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似是知道水中毒物众多,所以金丝雀所带的路都是沿着溪流边缘缓慢前行。偶而有东西在水面浮走,滑动水面的刷刷刷声与缓缓流动的水流声极不协调。

不知是因为金丝雀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所有怪物都只是远远的跟着,似不敢贸然靠近。

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前行,道路弯弯曲曲起伏跌宕,好几次孙泽差点从高处掉进溪流中,却都化险为夷,可以说是险过。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朝着亮光之处往外走,居然又是一道急弯。转过急弯,道路变成了上行,前方也越来越开阔,而孙泽也看呆了。

只见从洞顶生出无数天然乳石,有的插入溪流中,有的悬于溪流之上,在洞外面的光照之下,天然乳石也泛着点点颜色各异的光,有如无数萤火虫停在上面一般,如梦似幻,煞是好看。

此时,洞内安静的只剩下水流声,后面跟随之物不知何时竟不见了踪影。

孙泽又累又饿,心想: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而那心中的召唤,却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

待出了龙须洞,对于小孙泽目前的眼里,前方是一方一望无际的水域,水域上方是怪石林立。

时至黄昏,夕阳西下,落霞满天,倒映湖中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这便是古月湖了吧!真好看!这是孙泽现在的想法。

咕噜噜!来自体内的响声将小家伙拉回到现实中,顿时感觉到饥饿难耐,再没心情继续观赏这美景。猛然间才发现,就在自己望着古月湖发呆的这一会儿功夫,金丝雀已不见了踪影。

不会吧!那我该去哪儿?回去?可……那召唤自己的东西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到都到这儿了,不如前去看看。孙泽这么一想,也只有再次硬着头皮,疲惫不堪的沿着湖边走去,向着那心中召唤的方向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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