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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玉

只见一女子从茶馆二楼下来,手执琵琶。步态轻盈,举止大方。

紫灵不再娇声细语,尖声不屑地说:“原来早有准备。同样是想留在王爷身边,谁比谁强呢?”

凌七七已经不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从楼上走下的人。

那女孩穿着淡紫色的襦裙,眉间一朱色花钿。容貌美艳,神色清冷。最重要的是那熟悉的披风与琵琶。她便是花季。

花季下来直对紫灵,说:“既方才紫灵姑娘弹了一曲高山流水,那我便弹一曲一模一样的,与姑娘论个高低。与一个不懂琵琶的人相比,也突显不出姑娘的高超琴艺。”

紫灵一听十分自信,说:“请。”

花季缓缓走到台上,摆好琵琶,抹挑拨弹一首曲子流出。的确是一模一样的音调,但是截然不同的是感觉。紫灵的曲子弹得就是曲子,而花季的是真正的高山和流水,其中还蕴含着独特的大气。

曲毕,百里麟玉冷阳鼓起了掌,凌七七则有一种久违的感动。

玉灵犀说:“你可服?”看着紫灵挑衅的说。此时玉冷阳并没有制止她的鲁莽行为。因为他正看着花季。那眼神不是痴迷爱慕,而是开心和喜悦。

紫灵觉着被羞辱说不出话来,孙指用手指着花季骂:“哪里来的草民,弹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来人赶出去。”

凌七七一看孙指的行为,眉头一皱,一脚掀翻了桌子砸向孙指,孙指没能躲开,被砸的头破血流。颤抖着手指指着凌七七说不出话。

百里麟不悦的说:“渠云把他扔出去”又说,“孙知府,朝廷马上就会派人来查你万两白银之事。好自为之。”

渠云动手麻利,一手拿住脖领,一手拿住胸前衣领。一个用力将他扔了出去,紫灵也掩面哭泣着跑了出去。

凌七七兴奋的跑到花季身边说:“花季花季,你怎么来了?”

花季平白陈述的说:“我来找你。”

凌七七说:“哦,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花季说:“猜的。”

凌七七说:“假的。”

花季说:“真的。”

凌七七说:“一定是假的。”

花季说:“真的是真的。”她的语气十分平淡,凌七七总说,她的情感只有在琴音中才能激烈的表达出来。

玉冷阳十分确定的说出了三个字,说:“花乐仙?”

花季撇了他一眼,冷淡的眸子扫到他身上。并没有说话,凌七七感觉到她的嫌弃,她十分想离他远一点,更远一点,再远一点。

玉灵犀惊叹的说:“花乐仙?她就是那个花乐仙。”

凌七七问花季说:“什么花月仙?你是花月仙?”

玉冷阳对花季说:“不知可否邀花乐仙去家中小住几日。因为家母对乐曲也有些许兴趣。”

花季目光别向他处,不看他也不回答他。凌七七说:“好啊!我正好住在他们家。”

花季看向凌七七,好似有些诧异。凌七七又确定的点点头,花季这才重新看回玉冷阳。而玉冷阳一直都是等着花季回答的表情,花季轻轻的点点头。

玉冷阳喜形于色。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到麒麟山庄,凌七七到百里麟旁边,问:“王爷,那个孙指怎么办?”

百里麟看向凌七七,说:“你不用管,雨道会处理。”这语气不再像从前那样冷淡,好像有一丝温柔。

到了麒麟山庄,玉冷阳说本来应该带花季去拜见庄主夫人,但是母亲最近心情不大好。所以花季先住着。

玉冷阳给她安排在了,邻水的盼月坞里。大家晚饭是一起吃的,庄主和夫人自然是不在他们这里面了。

晚上,凌七七看着花季说:“花季,那花乐仙是怎么回事?”刚刚晚饭听人大致说了点,说因为花季所弹之曲,被成为天上曲。所以封了花季花乐仙。

但是都是江湖人士肆意疯传的,还是听花季自己说比较真实。

花季也不大明白,说:“不知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很多人这么叫我了。”

到了晚上,天气很凉。月亮很大很亮。许多见过花季的人都说:月下花季,何等美哉。可是他们不知道,花季最不喜月亮。她喜欢太阳,或许与她的性格不像,外表不像。但是她就是有一颗向阳的心。

晚上,玉冷阳主动护送花季回到盼月坞。花季一见盼月坞就觉得与自己原本的居处很像,所以对玉冷阳的态度也稍微缓和了点。

玉冷阳说:“花乐仙,我们见过。你记得么?”

花季说:“不记得。”

玉冷阳笑了,又说:“呵,看来是记得。那你记得我们见过三次么?”

花季皱着眉看向玉冷阳,玉冷阳好似很懂花季的样子,他说:“看来这个不记得。那我帮你回忆。”

第一次见面。

那是一个美丽的夏天,天气燥热。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的不好。而在藕荷镇有一处避暑的妙地。

那是玉冷阳的朋友与他说的,他说:“到了之后,您保准被惊到,简直是太美了。”

那个朋友带他来到了一个青楼,这个地方区别于其他的地方就是,这里白天人依旧很多。从楼里隐隐的传来琵琶的声音,真的是隐隐的听不清楚。

进去之后,有仆从带他们到后面的院子里去。那院子中有一荷塘,荷塘里正盛开着荷花,而亭中一女子正端坐其中。她身着紫衣,头发半散。周围的客人皆是一种想靠近又不忍靠近的表情。玉冷阳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是琵琶弹得好而已,江湖上奇人太多。会弹琵琶不算什么大本事。

他刚要走,亭中的女子,弹起了琵琶。琴音如银铃般想起。在这燥热的天气里,如同一阵凉风吹进人们心里。

也是这及时的琵琶音,将路过的玉冷阳留在了这儿。玉冷阳在这儿一听就是一整天。带他来的那个人都以为他被她迷住了,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即将到傍晚的时候,花季走了,玉冷阳也离开了。而且他并没有派人找花季,打听花季。

第二次见面。

几天前,坤山脚下的树林里。

玉冷阳刚刚辞别父亲出来游历,实则寻找悄悄出走的玉灵犀。但是天不解人怨,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哗啦啦的下着,把树枝叶子都打晚了。叶子**的垂下。玉冷阳躲着暴雨,找到一个山洞打算暂时避避雨。

当他进去时,发现一抹紫色的身影已经在了。花季在里面端着琵琶。直直的看着外面,就连玉冷阳进来她都没有看他一眼。

可是玉冷阳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个琵琶女!时隔多时,她竟然一点都没变,就连眉宇间的冷淡都没变。可是她已经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琵琶女了,一袭紫衣一把琵琶。俨然是个江湖上小有名气的花乐仙了。

玉冷阳一直看着她,希望她有个反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好像她的身边没有人,而她自己也一动不动。

玉冷阳上前说:“面对暴雨如注,乐仙子不想弹上一曲么?”

花季果然看他了,只是眼中是一丝不解,更多烦躁。是对他么?

玉冷阳保持着他笑容,花季就这么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他一个字:“不。”

玉冷阳丝毫都不尴尬,继续说:“不知乐仙子……”

花季说:“不要这么叫我。”

玉冷阳顺其自然的说:“那就要请教芳名了。”

花季说:“不必。”

玉冷阳好似不解的说:“我们今日在同处躲雨也算一缘了,怎的连名字都不肯告诉。”

花季不想理他,看着外面暴雨。心情愈加烦躁,再加上旁边喋喋不休的人,更是不快。只得说:“问人名前,应自报家门。”

玉冷阳说:“是在下疏忽了,在下姓玉名冷阳。敢问姑娘?”

花季说:“玉公子,江湖之上萍水相逢罢了,莫要继续喋喋不休了。”

玉冷阳说:“那下次若再见面,可否告知芳名?”

花季说:“不会有下次了。”

玉冷阳笑而不语,三次相遇还不是缘分?

雨停了,花季缓缓走了出去,柔软的紫色披风飘在空中留下优美的纹路。不说多一句,只留给玉冷阳一个紫色的背影。

而第三次,就是这次了。当她从茶楼上面走下来时,玉冷阳心中是惊喜的,他知他们有缘,而这次花季不会在消失的无影无踪。

………

玉冷阳将三次见面一一道来,最后说:“所以,敢问姑娘芳名?”

花季第一次正眼看他,那眼神不是烦躁和敷衍。而是兑现承诺的说:“花季。花朵的花季节的季。”

玉冷阳说:“名字甚美。”人更美。他不敢说出后三字,他不想花季认为他是一个登徒子。

花季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玉冷阳又问:“花季,你会住多久?”

花季对于他的直呼其名,并不那么在意。毕竟在山洞时,花季已经表达过自己介意的情绪。但是显然玉冷阳并不在意,也不会害怕得罪花季。

花季说:“不一定,不过走之前我一定会拜见你的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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