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睿帝一直知道，这是太后心里的一根刺，只是他没想过他的生母居然为此恨他恨到想让他去死。

天睿帝深深吸了一口气，漠然道：“母后不必替皇兄操心，朕终将留名青史，是不会做出无故弑兄这等蠢事的。不过，母后今天既然能出来，想必也能传信给皇兄。还请母后替朕向皇兄说上一声，他若是再有危害社稷之举，朕亦将以国法治他昌宁一脉。”

“德忠，送太后回宫！”

天睿帝说完大踏步走出了御书房。

“太后娘娘，奴婢亲自送您回宫吧。”

待天睿帝走远后，钱德忠这才上前，轻声细语地说道。说完也不等太后回话，就吩咐御书房外那几个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的侍卫和他一同“护送”太后。

“钱公公！”

眼看着钱德忠就要走掉，御书房伺候的四个小太监急了，当中一个啪嗒一下跪了下去，一边叩头一边求道：“钱公公，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他这一跪，剩下的三个也纷纷反应了过来，顿时呼啦啦全跪了下去，一边求饶，一边拼命磕头，没两下就把额头撞破了，鲜血点点飞溅在面前的白玉砖上头。

“唉，不是公公不救你们，只是你们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公公也没法子啊。”

钱德忠长叹一声，能挑到御书房伺候的，哪个不是聪明孩子，还真是可惜了。

“褚大人，请你留在此地，代奴婢送他们四个小的一程吧。”

其中一个御卫点点头，木着长脸留了下来，他清楚自己的任务就是看着这几个小太监，直到监刑司的人把人带走。

至于他自己和几位同僚的命运，也极有可能与那四个小太监一样。不过，他们都是自小便培养起来的，大多与死士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面上倒也还算平静，不像那几个小太监已经屁滚尿流瘫在地上了。

当然后来对御卫的处理显然不同于那些小太监，同样是听了不该听的话，这几个御卫只是被调离了御卫所，从明面上转到了暗地里，进入了一些专门替皇帝办些不太好明着来的差事的地方，虽说不比御卫风光，但总比被秘密处死好上太多了。这几人死里逃生，对天睿帝反而更加忠心了。

天睿帝离开了御书房后，心里却不像他表现的那般平静，很快便遣走了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人站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头，看着湖中衰败的荷叶，不由得愣神了。

当然，他也没愣多久，这毕竟是宫里，一个皇帝最能体会到的是孤独最难得到的恐怕也是孤独。不一会儿，不知哪儿就钻出来个小宫人，似乎是碰巧来的，一看到天睿帝就跪了下去。

天睿帝看着几步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女，姣好的面庞透着青春的气息，间或抬起偷看他表情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清澈透明，身段裹在夏衫里头显得纤巧非常，愈发显得楚楚可怜起来。

“抬起头来。”

天睿帝声音虽然澹澹的，心里却有些煞风景地想着：倒是难为这小姑娘了，这么冷的天，还特意穿了夏衫来，能不冻得发抖吗。

平日里，天睿帝其实是个很自律的人，对于后宫之事并不算热衷，对于那些想要搏个富贵的宫人，更是少有青眼。不过今天他心情算不得太好，这小宫人看上去也算娇俏，只能说合该她走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