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和卡姗德拉回到太阳城神庙。

伊西斯换上卡姗德拉从广州给她带回来的丝绸长裙。

“卡姗娜，去科尔多瓦玩得高兴吗？”伊西斯上前挽起卡姗德拉的胳膊往神庙里走。

两个女人坐在神像前的台阶上，向往常一样，开始无休无止的闲谈。

李白不想参与女人们关于衣服靴子这些无聊小事，远远地坐在神庙门口，仰望埃及的天空。

“伊莎贝拉，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卡姗德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满足感。

“什么事啊！在科尔多瓦的集市上，你又发现了什么宝贝吗？”伊西斯张着眼睛兴奋地期待着卡姗德拉说是。

“让你失望了……”卡姗德拉探了口气，鄙视着伊西斯。

“哦！那你说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神神秘秘的？”伊西斯瞬间没了兴致。

“他要跟我一起去保加利亚……”卡姗德拉指了指门口坐着的李白。

“哦！去吧！带他去看看，挺好的！”伊西斯感觉一切都稀松平常。

“然后……我们想生活在一起……”卡姗德拉说出这些话，似乎有些羞怯。

“你们是？打算结婚吗？”伊西斯说得很直白。

“我想，是的！我想嫁给他！”卡姗德拉说完，满心期待着伊西斯会激动地拥抱她。

卡姗德拉猜错了，伊西斯非但不激动，反而突然严肃起来。

伊西斯握着卡姗德拉的手，一改之前疯疯癫癫的语气，用一种无比成熟的腔调说话。

“卡姗娜，我从来都是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就像……就像姐妹一样！虽然我比你老很多很多，多了几千年。”伊西斯把语速放得很慢。

卡姗德拉安静地听着伊西斯讲话，她从没跟伊西斯那样说过话，谈话气氛让她的情绪无比平静。

“卡姗娜，如果按照活在世上的年月来说，你可以称呼我为无比年老的祖母。你才生活了十七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才七岁。那时的你，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当然，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小女孩。我都没有注意到，你已经十七岁了！像我这样的女人，总是会活到忘记时间的存在。你刚刚突然跟我说，你想结婚，而且是跟门口那个男人。不是我不愿意祝福你……”

“为什么？我还太小吗？我们可以过几年才结婚的！”

“不，不是你的问题，是他的问题。”

“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伊西斯！”

“他是永远不会衰老，永远不会死去的！就跟我一样！而你，卡姗娜，你并没有那种天赋，你的天赋仅仅是预见未来的一些事情！就连你会的那些魔法，都是我教给你的。你和平凡的人们也许不一样，但是，你跟他们一样会衰老，最终，还会死去……”

伊西斯停下来看着陷入沉思的卡姗德拉，她知道她说的话会伤害卡姗德拉，可她还是要说出来。

“你还想听吗？我的卡姗娜……”伊西斯关切地问道。

“说吧！我的脑子里，也曾闪过那些问题，只是，我尽量不去想它们……”卡姗德拉的睫毛垂了下来。

“我爱你，卡姗娜！我希望你陷入长久的痛苦之中，尽管，这一切是从甜蜜的幸福开始。卡姗娜，我活了几千年，看过世界上的各种痛苦，特别是他们担心失去自己所爱的时候，也许正是他们最为痛苦的时候……”

“你是说，我慢慢地衰老，他就会慢慢地不爱我吗？”

“就算他永远爱着你——永远像他刚刚爱上你的时候爱得那么强烈，可你却是会衰老然后死去，你会害怕永远离开他，他也会因为你的离开而痛苦很长时间。”

“可我……现在已经爱上他了！”

“卡姗娜！你还是个小女孩，可惜，你是个平凡的女孩！你曾经对我说过，我们是世间出了错的精灵。你说的非常对，我们跟世上的人们不一样，我们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所以，卡姗娜，你不会对世上平凡的男人产生强烈的感情，我能理解，毕竟他们无法理解你，甚至会把你看作是怪物！可是，你可以选择那些男巫的，绝对不能选择不朽的人……”

“伊莎贝拉……我错了吗？”

“你没错，你一点都没错！这跟我们喜欢美丽的宝石戒指一样。那些宝石永远都不会毁灭，永远都闪闪发亮，可拥有宝石的人们却注定会衰老然后死去。我看过无数人下葬的情形，他们将一生中最爱的珍宝带在身边，随着他们死去的身躯埋葬在墓穴里。他们腐烂了，可宝石是永远不朽的。”

“他……就是我想戴在手上的宝石戒指……”卡姗德拉边听伊西斯讲话边自言自语。

“他的身体像宝石一样不朽也不灭，但是，他是一个有灵魂的宝石，他会思考，会快乐，会痛苦……就像我一样，几千年了，我无止尽地被幸福快乐悲伤痛苦纠缠，却无法选择结束这一切！他跟我一样，都是被深深诅咒的人！如果，我们三个人都是世间出了错的精灵……那么，卡姗娜，你是幸运的，你出的只不过是小小的错误！而我跟他，我们身上出的错，是无比巨大的错误，是永远都停不下来的错误！”伊西斯的语气里透着无限的悲伤。

“伊莎贝拉，我曾经多么盼望能跟你一样，永远不死，永远年轻貌美……”

“你错了！我的孩子，卡姗娜！永远活着是神对我们的诅咒！我常常想，神到底存不存在？几千年来，世界上的人们把我当成他们的神。而我，却一直在向神祈祷，祈求他们结束我的痛苦。或许，并没有神……我们永远被放逐在时间里！”

“伊莎贝拉，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卡姗德拉搂紧痛苦的伊西斯，她从没想过每次见面都嘻嘻哈哈的女人竟然如此绝望。

“卡姗娜！几千年都过去了，我已经学会怎么度过时间……虽然我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