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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大秦气数尽

却说当时张良见刘邦要用强兵去攻打峣关,忙道:“峣关乃秦国屏障,关高城坚,且兵马甚多,守备充足,若欲强攻,必有许多死伤。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良曾闻,商贾之人,以利为先。今城中守将,实屠夫之子,如何不贪恋财物?依良之见,明公可安坐营寨,只教一将引人马去关前山下多张罗旗帜,以为疑兵,再使郦食其往说秦将,许以重利,不愁他不举关来降。”

刘邦听了,若有所悟,道:“军师说的在理,可去一试。”唤郦生道:“劳烦先生去说。”郦食其连连允诺,便带了两个小厮去了。刘邦又传令,教樊哙、周勃引了一万步卒,到峣山岭下,遍插旌旗,击鼓呐喊。安排已毕,只等回音。单说郦食其一行三人,径来关前。此时日头虽未落山,却见吊桥早已挂起,城门关闭,便到城下招呼开门。关楼上军卒早已瞧见,当值军官望下喊喝:“韩将军有令,近来盗贼猖獗,为防不测,日落前便不再通行。”郦生道:“老夫非是强盗,乃是献计之人。烦请军爷,到韩将军那里通禀一声,说关外有个高阳人郦生,特来拜访,要替他指点迷津。”军官道:“谁信你三个不是强盗,休要诈我。”郦生笑道:“军爷取笑,天下哪有如此老迈的强盗?此事颇急,请军爷快些传话进去,休要耽误功夫。”军官平素寡闻,不识高阳酒徒之名,却见郦食其确是六七十岁一个老者,身后二人都是小厮打扮,又没携甚么军器,况且口中说得明白,乃为急事而来,岂能拒他关外?便私自作主,开了城门,下了吊桥,放三人入得关来,领了来见韩荣。

韩荣正坐府堂,见引了个老头儿进来。一副清风道骨,气度甚是不凡,看他头上却戴顶儒冠,心思是个高人,不敢怠慢,便道:“老者何许人也?甚事惊扰本官?”郦生见对面秦将身体粗壮,满脸横肉,心道:“与屠夫没二,必是韩荣了。”连忙施礼道:“老夫姓郦,人皆呼我‘高阳酒徒’。今受人之托,特来拜会将军,顺便送上锦绣富贵。”韩荣耳中听得真切,暗暗吃了一惊,思忖道:“他乃刘季谋臣,必是来说降的。”忙屏退左右,方让了座,道:“先生大名,早有耳闻。今匆匆而来,必是为刘季来做说客。”郦生见他说破,便道:“将军果是个明白之人。今身为关守,观时下局面,将如何应对?”韩荣道:“我乃秦人,食的是朝廷俸禄,不敢背叛。唯有死守,别无他法。”郦生连连摆手道:“将军此言差矣。曾几何时,大秦威仪天下,四方朝拜。而如今,诸侯并起,强秦不再。朝中所依托,唯章邯、王离数人而已,纵然善战骁勇,也落得一死一降的结局。沛公握雄兵十万,一路西来,将军虽有报国之志,终难挡其必得之志。即便凭关坚守,也是徒然。却是沛公有好生之德,不忍将军与城俱焚,故托老夫捎来话语,只须将军顺应潮流,开关纳降,沛公定不负将军,当以万户侯相送。俗谚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将军岂为一虚名而弃实利于不顾?还请将军斟酌。”韩荣听罢,呆了半晌,方道:“我虽非贤德之人,尚觉我朝正值危难之际,背之不义。先生且退,容我三思。”郦食其知他已心动,只是嘴上另说,便道:“今日来得匆忙,礼数未到。明日再来拜会,必有所报。”说罢,告辞要走。韩荣便叫了一个府中门客,相送出关来。

韩荣送走郦食其,心有所动,却不敢擅自作主,便将守关众将尽都聚来商议。韩荣道:“贼势浩大,章邯、王离皆朝中猛将,亦或降或死,化于虚幻。我等不及,又安能抵挡?诸君有甚主张,只管说来。”副将朱蒯道:“贼虽嚣张,终归草寇。守关兵马尚有五六万之众,岂可闻风便丧了魂胆,不战而降敌,为三秦父老所耻笑?”原来这朱蒯素有威名,马上步下,武艺精熟,兵书战策略知一二,此番由子婴钦点,来助韩荣守关,故说得大话。韩荣无意去驳,把眼来瞧他人。只见俾将耿沛道:“秦国衰败,大势已去。想那章邯,当日何等威风,今也放戈降敌。我辈本事万万不及他,如负隅相抗,不亚螳臂当车,自寻死路。非是末将不肯效力,实是天命难违。”朱蒯怒道:“分明是胆怯惧敌,却把话来遮掩。此等样人,杀了干净,免得涣了军心。”耿沛有韩荣护着,并不示弱,只顾把眼来瞪朱蒯,正要反唇相讥,只见守关军校前来禀报,峣山山谷之中,尽是楚军旗帜,似有千军万马。韩荣急忙同了众将来关楼上观望,果然见远处山谷间,战鼓之声此起彼伏,各色彩旗上下乱摇,几乎遮山蔽树。韩荣大惊,道:“素闻楚军厉害,不曾想竟有如此大势,确是难与他相敌。”心中发憷,教众将各归本营,自回府中盘算。

当日无话。第三天吃罢早饭,韩荣正在府中权衡利弊,掂量得失,听军校来报:“那日来的老者,又在关下叫门。”韩荣道:“几人随来?”军校道:“身后十来个汉子,各挑一副担筐,看他没一个轻便。”韩荣听了暗喜,吩咐接他们入关,到府里来相见。不一刻,郦食其笑嘻嘻走进府来,望韩荣作了一揖,道:“夜长梦多,总觉累人。将军考虑一日有余,可曾定得主张?”韩荣道:“众人不从,奈何?”郦生道:“将军一时难作决断,也是常理。我家沛公,素闻将军忠义,今特让老夫携千金来相送。降与不降,等筹划好了再定。”便教将黄金珠宝呈上。韩荣见了,欣喜不已,满脸堆起笑来,道:“我与沛公素未谋面,又为敌国,怎能收受重礼?”郦生道:“天下谁不知沛公乃仁厚之人?他素来敬贤,闻将军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便有心交为知己。故教老夫前来劝说,不使将军就此埋没,徒作牺牲。”韩荣道:“沛公果真爽快,此等豪杰,我便是秦人也愿追随。先生且放心,尽管回营转告沛公,韩荣非是铁石做的心,既他如此善待于我,我怎能不念其盛德,再来作对。明日今时,我便开关出降,归附与他。到时合兵一处,共伐咸阳,如何?”郦食其大喜,道:“识时务者乃为俊杰。老夫知将军为人,不失才俊。若真心归附,沛公自不会亏待。”又说了些奉承话,引得韩荣心花怒放,那脸笑眯成一团。郦食其见时辰不早,连忙告辞。韩荣教人去备饭菜,留他吃酒,郦食其道:“待明日定了盟约,再吃不迟。”不好劝,引随从出得关来,径回营寨。

刘邦听报,喜出望外,道:“此事偕矣。”便教夏侯婴去安排车马仪仗,准备明日受降。夏侯婴转身要走,只听身后有人道:“且慢!万不可与他约降。”刘邦回头看时,正是张良,不解何意,便道:“军师何故反复?”张良道:“明公正该趁其不备,掩袭取关,不可与他约降。”刘邦道:“此举失信与人,岂是刘季所为?断断不可。”张良笑道:“明公欲取信于天下,当是不差。然今日约降之事,乃是守将韩荣,贪图财宝,见利轻诺,实是他一人所为,非其部下心甘情愿。如明日与他合兵一处,进关携行,保不得中途生变。到时暗中遭袭扰,岂不危哉?依张良之见,可令一支人马,从山后小路潜过关去,遍山放火,虚张声势;再使兵马正面攻打。我量他两处不得救应,必弃关而走,如此,何愁此关不破!”刘邦听罢,连声叫绝。晌饭过后,立马升起大帐,点军派将。

当下抽了一支令箭,唤周勃道:“你做事向来沉稳,且胆大心细。今着你领三千步卒,会同奚涓、纪信、薛欧、朱轸、周灶五个,多担柴禾,从小道一路翻山潜行,越过峣关,绕到他背后蒉山上,只等关前厮杀,便在山中放火。待秦兵慌乱,趁势杀出。此路最为要紧,不得有误。”又唤樊哙上前道:“关前厮杀,全凭步战,此次正要你出力。”樊哙笑道:“攻打武关时,教人抢了先手。这次再让不得,须老樊来立功。”刘邦道:“攻城拔关,你自当仁不让,休赖他人不出力。”点了二万步兵,拔给八员战将,便是傅胡害、吕博国、摇毋馀、华无害、戚鳃、单宁、丙倩、卞欣几个,令他明日一早,引军从正门攻打。却教曹参统领马步车三军,在后接应。调拨已定,周勃早引了人马去了。

却说韩荣送郦食其出了城关,回转府堂,望着地上十来担白璧黄金,左看右瞧,一时爱不释手,乐得嘴也合不拢。先教人将东西藏了,又把俾将耿沛叫了来,道:“我意已决,明日一早,便开关出降,迎沛公军马入关。今夜须提防朱蒯那厮,恐他弄得消息前来阻挡,坏我好事。”耿沛道:“他在后营,哪里能知晓?末将领本部人马把住西门,便是他得到消息,也是无能为力。”韩荣欢喜,道:“如有好处,必不亏待。”便留了喝酒。那韩荣见沛公送来许多珍宝,又有郦食其当面允诺,许他做万户侯,便早将沛公认作了日后的靠山,哪还有半点提防之心,把酒直喝到入夜,也不去理会甚么守备。看官须知,所谓上行下效,兵卒见守将尚且如此,乐得躲一边偷闲,故此城守形同虚设。

当夜无话,安稳入睡。到得次日,天色微明,韩荣方吃罢早饭,却待聚众将来府中说事。忽听外面一声巨响,似晴空里起了个炸雷。吃了一惊,走出府来,见一个军校跌跌撞撞从东首跑将来,口中道:“城外不知多少人马,如蚁一般,往城头涌来,军兵措不及防,堪堪难守。”韩荣忙教牵过马来,披挂了,绰了长矛,正待奔正门去,马童指关后山上道:“后营火起。”韩荣回头看时,只见城关后面蒉山山梁上,蹿起一片火苗,黑烟随之腾空而起,遮天蔽日。韩荣惊得面无颜色,道:“莫非后营已失?”疑惑间,就听四处鸣鼓不绝,喊杀之声时远时近,关前关后早又添了好几处火光。正不知所措,却见耿沛引十数骑打西门奔将来,见了主将,急忙道:“刘季背信。今四面皆是楚兵,只恐城关难守,不如去投蓝田。”韩荣顿醒,忙领了耿沛来府中收拾好家私,带上老婆子女,奔出府来,循街望西门而走。走不出半里地,听身后杀声大起,韩荣惶恐,却走不快。这里正焦躁,只见左边街巷里转出一队人马来,为首一个黑脸楚将,骑匹大黑马,手里端着青龙戟,如团乌云般撞将来。韩荣惊慌,丢了家小什物,拍马要走。谁知那黑脸将马快,赶入来,举戟便刺。韩荣见走不脱,回马来战。终是心虚,不及三个回合,被那黑脸将大喝一声,惊破肝胆,早给挑翻马下。众兵涌上,举刀乱砍。可叹那韩荣,所收的财宝尚未享用,便已身首异处,一命归西,落个人财两空。有诗道:

都叹鸟为食亡,偏教人随财忙。千年恒古不变,莫笑总是一样。

这也是说书的一点感悟,教人休笑韩荣贪财,失了性命。却不想,芸芸众生,有几个过得财色这道关,只是或大或小罢了。

原来那黑脸楚将正是樊哙,领兵破了关隘,正好截住韩荣,将他杀了。身后傅胡害、吕博国众人岂肯落后?绰了兵器,径来赶杀。耿沛见势不好,策马奔西门便走。兵卒四散奔逃,韩荣家眷,避走不及,都成了刀下之鬼。

却说守关副将朱蒯领本部人马屯扎在城关后面,靠着蒉山安了营寨。那日在府堂上与耿沛起了争执,肚内寻思,须是这韩荣已有了降楚之心。回转营来,传令各寨多加提防,恐有不测。两三天过去,却不见有甚动静,怪自家多疑,便释了戒心。谁知今日一大早,便听得号炮声响,小卒来报,乃是楚军攻城。朱蒯本不愿去,又怕城关有甚闪失,担当不起,便披挂了,提兵欲出寨去。忽听有兵卒惊叫:“后山火起!”抬头来看,果然蒉山之上,燃起好几处火来,借着风势,愈发蔓延。朱蒯道:“此火来得蹊跷。”话音未落,山脚下、树林间,早听得鸣锣响鼓;空影里,夹杂着呐喊声,此起彼伏。朱蒯也不知山上有多少楚军兵马,不敢轻易动作,只得整装待着,以观其变。奚涓、纪信几个引了一千兵卒,藏在树林中,这里敲,那里喊,没个歇住,把朱蒯折腾得烦躁不安,心乱起来。望前面峣关,浓烟滚滚,只听得杀声冲天,哪里分辨出个好歹来。约莫有半个时辰,只见城内涌出无数败兵来,乱乱哄哄,拖枪拽戈,甚是狼狈。朱蒯知城关已攻破,只好依寨固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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