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飞跃跳进羌水，秦良玉丢了战马，向着玉垒桥的方向游了过去，她跳得是羌水上游，顺流而下，眼看着就要至玉垒桥下了。

唐凡虽然不知道秦良玉要怎么上桥，但仍是大声叫道：“射箭！射死她！”

岸上箭若雨下，秦良玉只是护住了身上的要害，肩头、后背总共被射了七、八箭在身上，张凤仪在紧张的看着，同时尖声叫道：“放箭，我们也放箭！”

白杆兵就把在其盘关搜出来的箭都拢过来，向着对面的蜀军一阵狂射，总算把他们的弓箭手给压制住了。

秦良玉看看到了玉垒桥的下面，桥上的白杆兵早就等在这里了，尖声叫道：“放！”数条白杆枪向下垂去，枪钩挂枪环，形成了一个长长的硬索，秦良玉手里的白杆枪用力扬起，就勾住了最下面的那个枪环。

“拉！”白杆兵大声叫道：“兵士一齐用力，向上扯起，一节一节的卸枪，一条枪被拉上来卸下，秦良玉离着玉垒桥就更近一步。

唐凡都快要疯了，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拉弓搭箭，一箭向着秦良玉射去，张凤仪惊叫一声，飞身而上，用力把手里的白杆枪给掷了出去，当的一声，张凤仪的白杆枪就劈在了唐凡的箭上，把箭劈成两段之后，枪箭一齐落进了羌水之中。

唐凡跟着就去抓第二支箭，现在秦良玉所在的位置，已经不是普通军士射得到的了，而且再过一会，就要上桥了，所以唐凡再没有心情让那些人浪废弓箭了。

每二次快速的射了出来，张凤丢了手里的白杆枪，急忙去身后抓别人的，就这么一个工夫，那箭就到了秦良玉的身前了，疾飞的利箭，正中秦良玉后心。

秦良玉下水之前，把都给脱了，不然下水就漂没了，没了甲的保护，直接透衣就进去了，张凤仪脑袋嗡得一声，险些从桥上摔下去，但是秦良玉就像没事人一般，大声叫道：“向上，快向上！”

唐凡看得发怔急回手再想拿箭，已经来不及了，急切之间，唐凡大吼一声，就掌学着张凤仪的样子，抓了一条枪向着秦良玉掷去，自来有心栽不得花，无意却活得成柳，那大枪飞去，就标在白杆钩连的铁环之上，喀崩一声，铁环断开，秦良玉向着桥下摔去，张凤仪飞身扑了过去，手里的白杆枪向下刺去，枪钩就把秦良玉的发髻给钩去了。

秦良玉痛呼一声，就这会工夫，又有白杆兵过来，重新又垂下了一条由七、八条枪联成的硬索，秦良玉重新用自己的枪搭住硬索，自己连爬带攀，加上边上的人帮忙，总算是上了玉垒桥。

秦良玉在桥上站稳，回手就把白杆枪给掷出去了，还站在那里的看得发怔的唐凡只听到，一声劈空劲响，跟着白枪就到了，穿过他的身体，把他给刺了个透穿，然后钉在了地上。

秦良玉用力掷枪，身上的箭伤处又都流下血来，滴滴答答的向着地上，落去，但是射中她后心的那一支，却落在了地上，原来她虽然把甲给脱了，但是却把甲上的的护心镜给折下来，塞到了衣服里面，那箭射透了她的衣服，就撞在了护心镜上，这才没有能伤到她的身体，只不过箭和铜镜相撞的声音，被衣服给挡住了，这才没有传出来。

张凤仪看着秦良玉身上的箭伤，就要哭，秦良玉大斥道：“哭什么！还不过去，就趁着那些蜀军无备，把他们都给我赶走！”

“是！”张凤仪大声答应，她心里恨透了这些人立刻带着人马冲出去了。

没有了主将的蜀军立刻败逃，被张凤仪夺了不少的资重，这才回来。

秦良玉早由小军给包扎了，就在其盘关里休息，看到张凤仪回来，就道：“上杉谦信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张凤仪失望的道：“我占领了其盘关之后，就派了小军过去送信，可是没有一点回音，前天小军回来，说是祝威中郎马超不赞成接应我们，上杉谦信已经同意了他的提意，不准备派兵了。”

秦良玉眉头微锁，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离川地，既然上杉谦信没有动静，那我们就走甸氐道，向白马羌进兵，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张凤仪有些为难的：“可是那甸氐道那里就都是山了，我们能不能走出去啊？就算是出去了，那些羌人也不能容我们啊！”

秦良玉闭上眼睛道：“总比这样被困守在这里强啊。”

张凤仪试探的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把刘备要害公子的事和张任说呢？张任对老主公忠心耿耿，只要说了之后，张任一定不会再这追杀我们的。”

秦良玉摇了摇头道：“我们改打王府之后，刘备肯定就不会再动公子了，我们活着，他要向世人证明，我们是错的，我们要是死了，也可以防止我们把消息事先给送出去，所以公子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公子是在刘备的手中，张任对老主公解忠心不二，若是公子已经死了，她自然会起来和刘备交战，为公子报仇，可是公子活着，那她就是知道了，也什么都不会做，以防着刘备狗急跳墙把公子给害死了。”

张凤仪又道：“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武都啊？”

秦良玉淡淡的道：“马超一勇这夫，我倒不在意他，可是……上杉谦信指挥军颇为了得，我们人少，我没有把握能战胜她，而且一但出了武都，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上杉谦信，还有樊梨花、高梦鸾，难道你以为我们能从凉州一路杀到兖州或者扬州去吗？”

张凤仪有些急了，道：“为什么一定要杀到兖州或者扬州去？您想去投曹操、袁世凯，可是他们就一定会收容我们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向上杉谦信求降？”

秦良玉低头不语，张凤仪又道：“娘，我知您不服气上杉谦信他们，这次派了人送信，她们没有回复，您更是恼火，可是从此出白马羌，那我们去路何在啊？不如就向上杉谦信请降，若是她还不回应，我们从武都一路北掠，杀出汉中，就投吕毋也行啊。”

秦良玉犹豫不答，却是苦笑道：“当初不一路向北，而是向南去祝融好了。”

秦良玉看张凤仪眼中流露着不满，这才长叹一声道：“我们白杆兵是进军川中的一把利剑，丁立假意封王，挑动天大乱，欲谋各路诸侯，以图重复汉室，我们投到丁立下之后，丁立必然会用我们攻蜀，而吕毋全军还在丁立的控制之中，只能仰丁立鼻息生存，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而吕毋的出路，就是汉中，只有战败关羽之后，才能谋求出来一条路，所以我们投到吕毋的门下，一样会成为攻蜀的利器，所以我才不想投到两家之中任意一家。”

张凤仪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她有些惊愕的看着秦良玉，秦良玉接着道：“我们是蜀中人，我总不能带着外人回来打自己的父老吧！”

张凤仪长叹一声，道：“那我们入白马羌……。”

张凤仪的话音没落，一个小军在外面大声道：“回首领！有人求见！”秦良玉在蜀中没有官职，这些白杆兵就按着川中部族的习惯，称呼她为首领。

秦良玉有些奇怪的道：“是什么人？”

小军这会进来，先施了一礼道：“是从武都方面过来的人。”

秦良玉点手道：“请他进来。”

小军出去，一个领着一个鼠须老地者进来，向着秦良玉和张凤仪自行了一礼，然后才道：“小老儿是大汉枢密府的探索子，现在公开的身份是米粮贩子。”

秦良玉和张凤仪都有些的看着老者，老者接着道：“小老儿奉了我家西军都督上帅之命，前来给秦首领送一封信！”

鼠须老者一边说一边把头解开，从里面摸出来一个蜡丸来，恭恭敬敬的呈了上来。

秦良玉神色不定的看了一眼鼠须老者，手上微一用力，把蜡丸给捏开，就在里面取出一张纸条来，却是上杉谦信写明，已经亲自前来接迎他了，人马就在阴平道外，让她率领人马尽管出川。

秦良玉淡淡的道：“据我所知，上帅已经下过令了，不来接迎我，这又什么道理？”

鼠须老者平静的道：“很简单，上帅怕打草惊蛇，引得汉中关羽转头来攻，所以才向外宣布，不接迎首领。”

这个理由完全说得通，但是秦良玉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那张纸条半响，突然道：“上帅为何如此助我？”在秦良玉看来，羌万花做为都校尉能烽揹他就不错了，没想到来得竟然是上杉谦信本人。

鼠须老者淡淡的道：“小人不过是一个探子，因为什么小人不知。”

秦良玉淡淡一笑道上：“上帅可要我回信吗？”

鼠须老者摇头道：“上帅只说送到就好。”

秦良玉向着亲兵丢了个眼色，然后道：“既然如此，那先请下去安歇吧，我这里考虑之后，再做回复。”

鼠须老者道：“秦首领误会了，我们上帅说了，不用带您的回信，您如果相信，就按着信上的指示，立刻进入武都，您如果不信随您的意，愿去哪里，就去哪里，至于小人，您若不怕小人泄劲密，就放小人离开，若怕小人泄密，就一刀杀了。”

秦良玉看了一会那鼠须老者，道：“我相信你，你走吧！”鼠须老者二话不说，立刻离开。

张凤仪有些不放心的道：“娘，就这么让他走了？”

秦良玉把纸条递给了张凤仪道：“你看看。”

张凤仪打开看看，那上面写得蝇头小字，说明不管秦良玉向哪个方向突围，上杉谦信都会赶到接应，而秦良玉出川之后，是愿意留在西军，还是要到别的军中，她一概听任自便，就是秦良玉要离开丁立，秦良玉也可以自己去和丁立商量，不管结果如何，上杉谦信也不会多管闲事。

张凤仪有些惊异的道：“这条件竟然这么好！”

秦良玉沉声道：“既然这条件既然这么好，我们就去武都”说到这里，秦良玉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几笔龙蛇飞扬，张凤仪急忙过来看着。

“上杉能说明我在哪里出川，她都能赶到接应，这说明我军之中，有他们的探子，这样我们再出白马羌就不行了，不如就入武都。”

张凤仪小心道：“可是……被缚攻川……？”

秦良玉半响不语，最后长叹一声，道：“出川之后……再说吧！”

秦良玉、张凤仪二人点整人马，本来五百白杆兵，还余下四百七十多人，都是马军了，小心翼翼的过了阴平道玉垒桥，向着武都郡内的沮县而来。

秦良玉、张凤仪两个带着人马刚过去不久，张任带着人马就到了，先是试了一会，才敢攻进其盘关，只是没有想到，人早走了。

看着没有被烧掉的栈道，雷铜劝道：“张将军，秦良玉也是会用兵的人，现在放着这桥不动，显然是故意留给我们这些追兵的人，若是我们追过桥去，只怕有埋伏啊！”

张任就那样死死的盯着阴平道，半响才道：“冷苞、邓贤回守白水关，雷铜守住其盘关，王平随中军听用，其余的人马，就此过桥，散成八路，簇拥我主力一军，追拿秦良玉！”

雷铜脸色大变，才要再劝，张任冷冷的说道：“我准备了十二路人马，本来就不是只给秦良玉一支叛军备下的！”、

雷铜看出张任眼中的疯狂，不敢再劝，只是道：“小将愿与王平一换，为将军守住中军！”

张任明白雷铜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道：“若是有事，这里是我惟一的退路，我不放心交给别人的。”

雷铜这才不说话了，冷苞看看着气氛凝重，急忙道：“愿将军此去，一战成功！”

张任一笑道：“好，我借你们吉言，一定一战成名的回来！”

张任说话的时候，留了余地，大家都是说‘一战成功’他自己说‘一战成名’若是输的大了，也是‘一战成名’了。

张任大军缓缓通过了玉垒桥，立刻散开，连张任本军算起来，一共九路人马，散开之后，就如漫山遍野一般追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