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山洞，月亮已经出来了，李炳光的内心混乱，他不知道为何，就做了那样的事，对象不是王莹，而是他的朋友沈燕。李炳光不能把这个称之为意外，他没有喝醉，沈燕也没有喝醉，他们完全在清醒的状态，正是如此，更让李炳光感到愧疚。

沈燕走在一边，没有说话，气氛异常尴尬。李炳光想说点什么，总感觉一开口，气氛就会变样。自己不仅对不起远在大连的王莹，还有对不起眼前的沈燕，他认为自己是趁人之危，或许是沈燕受到惊吓，需要安慰。上一次在车里也是如此。李炳光的内心是挣扎的，他在考虑，是否要向对方道歉。

“成吉思汗的帝陵，会不会就在附近。”就在李炳光犹豫着，是否要向她道歉时，沈燕忽然开口说话了。有了沈燕的开头，李炳光就淡定多了。

“电视上面有说过，没有深入了解。连个大概的地方也没有。”

“大概的地方，什么意思？”沈燕不明白李炳光的意思。

“总有一个类似的地方，比如我们要找的大禹陵，就在浙江，可我们找到的藏宝图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们以后会去找吗？”

“不会，”李炳光很果断，“只是进行到现在，我就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做这个吗？”

“我无所谓，但连累到他们总是不好的。”李炳光想起近段时间发生在身边的事情。

“你是为了他们着想。”

“对，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忍心看到他们受到伤害。”

“那我呢？”

“你也是。”

听李炳光这么一说，沈燕的脸上立即浮现出笑容。夜色苍茫，两人打破那份尴尬，回到进入山洞前的氛围中。随着海拔逐渐变低，沈燕的状态恢复不少。比昨天晚上要好得多，如今还在继续往下走，李炳光希望她能变得越来越好。

目前唯一困扰他们的是食物，两人都没有带干粮，裴恒也没有为他们准备。裴恒认为，地方并不远，食物无需准备。他还说，过了山顶以后，再往前走几个小时，就能到达了。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是裴恒的阴谋。他早就打算好把沈燕掳走，让李炳光自己在山里活活饿死。

“你猜裴恒他们会怎么样？”沈燕问。

“当然是被抓起来，按法律处置，他们总不能跟边防军解释，商道上有游魂野鬼吧！”李炳光刚说完就后悔了，即便是被抓起来，好像也不能定罪，毕竟他们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还有一身伤。

没准会他们会赖到李炳光的身上，那他就成罪犯了。李炳光忽然感觉像是在拍好莱坞大片，以前他是很喜欢这种情节，甚至幻想在自己身上发生。现实却往往是残酷，他根本不喜欢类似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

沈燕或许看出他的顾虑，莞儿一笑，觉得李炳光在担心没必要的事情。甚至是傻得可爱，沈燕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清醒过来。

“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成为罪犯。”沈燕安慰道。

“我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他们无凭无据，能怎么样。再说，像他爸摆放黑货的仓库，我还没揭发出来呢。”沈燕有十足的把握，裴恒不会在这方面乱来。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要好好感谢你了。”

“以身相许吗？”沈燕此话一出，李炳光便感到脸颊发烫，算不算是她手上握有的把柄。

“逗你玩了，我可不会拿这个到处宣传。”沈燕又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做了亏心事的人，都特别害怕，李炳光对此深有体会。

两人从一个土坡上下来，脚下的路已经消失，不再是戈壁。踩在上面，有些松软，李炳光蹲下来摸了一下，发下脚下都是野草。李炳光不敢断定这里是草原，也许是某个小绿洲，附近可能会有水源。两人的心情有了变化，走起路来也轻松许多。戈壁给他们带来的只有绝望，有生命就意味着有希望。

“你和王莹是在贵州认识的吗？”沈燕问，李炳光知道这个话题迟早会到来。他思前想后要怎么回答，太直接，会不会伤到沈燕的心，太婉转可能又表达不到意思。

“一种缘分吧！”李炳光决定不直接回答。

“你们一起挺开心的吧！”

“嗯，还好。”李炳光点点头。

“那徐新呢？你们是怎么认识，记得上次在贵州，他还是你们的仇人。”沈燕得到了答案后，便把话题转移。

“那家伙，”提起徐新，李炳光就想发笑，在他们和徐新的认识过程，最能体会不打不相识的含义。

“他原先是个盗墓贼，黑社会，我从他那里把图拿过来，期间发生了好多事，后来他才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沈燕重复着这个词，他们做的那家子盗墓的事，能称得上光明，恐怕也只有李炳光能说得出口了。就在沈燕要问另外一个问题时，前方闪起亮光。

是边防军！李炳光一眼扫完周围的环境，一点能遮挡的地方都没有，对了，他们在一片草原上。李炳光迅速抓起沈燕的手，拉着她，往另一边跑。没有遮挡物，尽量远离他们，跑到灯光以外的地方。

不跑还好，一跑就觉得背包特别拖累，重重地压在身上。沈燕更是辛苦，不止饱受高原反应折磨，现在还有背包的压力，她很快就喘起大气。李炳光放慢速度迁就她，灯光却越来越近，还有引擎声。

等等！李炳光停下脚步，和沈燕两个人趴下，真的是引擎声！沈燕也听到了，而且不止一辆车，是三辆车。他们越来越近，是三辆车没错！李炳光借助月光看清楚了，三辆吉普车，没有车顶，车上坐着几个人，具体数不过来。只有跑在前面的车开着车灯，后面的两辆车，像鬼魅般地跟在后面。

车速很快，一下就从他们面前开过。他们像是在赶时间，并没有对留意周围的环境。知道引擎声逐渐消失，李炳光的心跳才逐渐平缓。

“不像是边防军。”李炳光站起身说。

“盗猎者。”

“你怎么确定？”

“看上去很匆忙，一般士兵不会把车开这么快，尤其是在边境巡逻，刚才感觉就是在走马观花。”

漠北由于人烟稀少，动物繁殖和生长自然就不会受到人类打扰。而在这荒野的国境线上，国家级野生动物种类繁多，李炳光对动物的种类不了解。平时在电视上，却有看到过警察抓获那些盗猎份子。盗猎者几乎和盗墓贼一样疯狂，为了金钱，他们都成了亡命之徒。

即使没来过漠北的人，想必也知道声名狼藉的盗猎者。

“他们像是在躲避什么。”沈燕接着说。

“除了执法者能让这些人望风而逃，还能有谁，没准后面还有边防军。”李炳光向他们来的方向眺望。

“我们要小心地前进了，我根本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已经出国了。”

对于是否还在国境内，李炳光也没办法断定，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们不是在小绿洲。他们身处一片大草原上，只是小绿洲，或者前面是戈壁，盗猎者的车速绝对不会飚得如此快。甚至是，他们连车都开不进来。

“但愿如此。”沈燕说。

“我的推理是连正叔都要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李炳光舔舔嘴唇说。

“回去的话，要问问正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