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麻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过去的时候，有钱人已经死了。我看他都死了，身上的衣服也都脏了，就想着反正人都死了，不如把这些死物造化我这个乞丐不好嘛？”

“所以我脱了他的衣服，拿了他的钱袋。”

张捕头全程听着陈三麻子的话，神色不变，直到陈三麻子说完后，才徐徐问了一句。

“那个乞讨碗是怎么回事？”

陈三麻子脸上闪过尴尬和犹豫，并不想说。

“说！”

张捕头见状，一声暴喝，再次上前一脚踹在了陈三麻子的身上。

陈三麻子躺在地上后，哎哟哎哟的叫唤，还吵着陈师爷给他做主。

“陈师爷，你不会要看着我被打死吧？这要传出去，我看大人怎么办？”

徐秀莹听着陈三麻子中气十足的声音，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余光就见陈师爷连眉头都没动，神态自若的继续记录，只不过她从纸上认不全的字上，大概判断出陈师爷根本没有记下陈三麻子的话。

她也就顺势抬起头，也当做没看见。

陈三麻子喊了几句后，发现无人理睬，声音也低了下来，最后含含湖湖的说了句。

“那钱袋里有一个大银锭，我担心拿出去太过招摇，就把它埋进了土里，又怕自己忘记地方，就把我的乞讨碗盖在上面，这样等事情结束了，我就能把钱拿到手了。”

果然。

徐秀莹觉得相对王大龙的口供，这个埋下乞讨碗的理由要更合理。

“大人？求您相信我，不信的话，您可以派人到挖到乞讨碗的地方再往下挖上几尺，保证能看到一个大银锭。”

陈三麻子看所有人都不出声，以为众人都不相信，继续说出了银锭的位置。

“哼！”

张捕头冷哼一声，“本捕头自会查看，就不必你担心了。我问你，可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陈三麻子连忙摇头，“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大人，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求您相信我！”

张捕头看陈三麻子已经说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就准备离开。

“等下！”

徐秀莹出声喊住了两人，“张捕头，可否帮我一个忙？”

张捕头点了点头。

陈师爷看出徐秀莹有话要问，立即将刚刚折起来的纸展开，准备继续记录。

“还请张捕头将陈三麻子的右胳膊抬起来。”

张捕头听到徐秀莹的话，虽不明所以，倒也按照她的要求，蹲下身，撸起陈三麻子胳膊上已经发酸的袖子，露出了灰蒙蒙的胳膊。

而胳膊上，一个不算清晰的牙印和几道快要愈合的抓痕。

“这？”

张捕头立即发现了牙印位置的不对劲，这牙印看起来是从内侧开口咬的，且力度不小。

可奇怪的点就在这里。

“张捕头，你应当也发现了吧，我在看到这个牙印的时候就很奇怪，你说陈三麻子也没有病，何来咬自己作甚？如果是和别人乞讨争斗地盘所致，那这咬痕应该在胳膊的外侧，除非……”

此话一出。

陈三麻子面色一变，身体勐地挣扎起来。

而张捕头顺势松开手，叫陈三麻子挣扎之下，重重的躺在地上，继续哎幼叫唤。

“大人们在谈话，你一个犯人要做甚？再胡闹，休怪我给你上大刑！”

陈三麻子身体一颤，缩成一团再不敢动了，可惜不断颤抖的身体显示了他现在的不安。

陈师爷看出了端倪，手下写字速度飞快。

而张捕头则接过徐秀莹的话头，继续说道：“除非陈三麻子用胳膊勒住了从对方的背后勒住对方的脖子，对方挣扎之下，咬在了他的胳膊上。至于抓痕，也应当是对方挣扎的时候留下的。”

“对对！这是我和别的乞丐争地盘的时候受伤的，就在我乞讨的区域，当时还差点流血了。”

陈三麻子听着张捕头的话，如同溺水找到了浮木一般，抢过话头。

“哦？你刚才听到他们对我的称呼了吧？”

徐秀莹闻言，不紧不慢的看着陈三麻子，缓步来到他面前，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要干嘛？”

而这笑容落在陈三麻子的眼里，比看到张捕头还要可怕。

张捕头和陈师爷他好在有些了解，可眼前的这个姑娘，他以前根本没有见过。

而且牙印和抓痕都是眼前姑娘指出来的，再看对方笑得神秘，不由心生恐惧，四肢虽然被拷住不能动，也用身体硬生生的往后面蹭，只求能远离让他心生恐惧的姑娘。

“我想告诉你，每个人的牙印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我将你胳膊上的牙印拓印，一一和那地方的乞丐对比，就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了。”

“哦，对了！不如我直接拿过去和死者的牙印对比，或许结果出来的更快些。”

徐秀莹一点点的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看着陈三麻子逐渐恐慌失神的面孔，最后加了一剂中药。

“你这个牙印的上齿缺少了一个，正巧那死者的牙齿也丢了一个，你说这是巧合吗？”

“还有我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被抓下来的皮肤，上面还有血，你说要是滴血查证的话，你的血和皮肤上的血会不会融合呢？”

“如果融合了，再加上王大龙这个人证，认证物证俱在，你就是凶手！一旦判决，你只有一个结果，秋后问斩！”

一句一句，循环渐进的逼问，让陈三麻子本来就害怕的心更加恐慌，再加上徐秀莹有意识的心理暗示，陈三麻子的心里只剩下秋后问斩，双手双腿直接软了下来。

几日来的恐惧，加上身心的拷打，陈三麻子终于撑不住了，努力翻身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不断磕头。

“不要啊，不要啊，陈师爷，张捕头，我要求见大人，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张捕头和陈师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惊疑，又同时转变成惊喜。

徐秀莹这丫头一直以来不断给他们惊喜，竟然连审问都行。

他们县衙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