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吴醉找来的大夫证实了霍窈的猜测。

霍双确实没烧成傻子，他只是气怒攻心，一时没有转过来。

“气怒攻心？”送走了大夫，方氏便没有那么着急了，但不解，老三怎么好端端的气怒攻心了。

“爹娘，很晚了，您们去休息吧，我留下照顾三哥。”

好说歹说，才将霍出学和方氏劝走，何木香也回去后，霍窈来到床前，悠悠然吐出：“陆百川。”

果不其然，霍双直勾勾的眼珠子动了动。

霍窈冷哼了声，也不再搭理他，将地上摔破的碗收拾了下，然后找出两床棉被，在地上打地铺。

至于霍双，只要还没傻，随他去。

然而就在霍窈睡着没多久，霍双突然缓缓偏头，看向她，然后竟是坐起来，穿上衣裳，悄悄地出门了。

他前脚出门，后脚已经睡着的霍窈却是睁开了眼睛。

一个认床的人，怎么可能打地铺刚躺下就睡着了？

霍窈坐起来，也穿上衣裳，跟在霍双后面出了家门。

深夜之中，路上早已经没有了人烟，霍双走在前头，只见他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小胡同里，然后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像门神一样，站在那户人家门口。

霍窈不知道陆百川家住哪儿，但多少也能猜到，霍双站的，应该就是陆百川家。

霍窈在拐角处靠墙站着，披风都在舒窈院，出来的时候没有回去取，此时寒风凛冽，格外寒凉。

这时，一道人影从黑夜中逐渐走近。

“小姐。”

是吴醉。

她手上拿着的正是霍窈的大氅，还有个热乎乎的汤婆子。

“你怎么来了？”穿上了大氅，抱着汤婆子，霍窈总算感觉身上有了点热乎气。

“大哥说您说了门，让我来送衣裳。”吴醉看了眼胡同里的霍双：“他这是？”

霍窈撇嘴，“头破血流不够，非要千疮百孔才罢休。”

吴醉有点无语，她是不太懂感情的事，但陆百川到底哪里好啊，而且都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他一直就是在利用霍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霍双居然还不死心。

“要不属下过去把他打晕？”

霍窈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跟在化州大牢那样吗？”

吴醉连忙道：“小姐恕罪，属下彼时也是不得已。”

霍窈摆摆手：“你是皇帝的人，我理解。”

吴醉低下头：“属下现在是小姐的人。”

“你也说了，是现在。”

霍窈的声音有些淡，吴醉张张嘴，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因为霍窈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她现在是霍窈的人，但私下依旧是听从京城的指令。

说白了，人是霍窈的人，心却是另一个主子。

天色渐渐亮了，霍双等了小半宿后，终于陆家的门打开了。

陆百川一出来，就看到霍双，登时脸一沉：“我说你烦不烦啊，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说着像做贼似的，看看周围有没有。

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百川……”

“停！”陆百川被他叫的恶心的不行，近乎于哀求道：“就当我求求你了成不成，不要再来找我了好不好？”

霍双眉目间浮现一抹沉痛，他的嗓音沙哑至极：“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可曾……”

“不曾！”不等霍双说完，陆百川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了，“我真的求你了，你走吧，要是被人看到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他最担心的是怕谭颐萱知道。

不得不说，陆百川真的被霍双缠得不行，什么话昨天都已经说清楚了，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他居然又跑来他家找他！

他现在特别后悔，后悔当初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人！

他要是知道霍双这么厚颜无耻，他死也不会招惹他！

陆百川懒得再跟霍双纠缠，他咬牙道：“我再说一遍，你我从昨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

“还有，我现在看到你，真的很恶心！”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窈拉着吴醉躲在一旁，直到陆百川走远了，才出来。

“小姐，他太过分了，要不要属下去揍他一顿！”

霍窈淡淡：“虽然过分，但我三哥现在缺的就是这致命的一击，不过揍他一顿嘛，倒也不是不行，你晚些时候找个机会，把他套了麻袋揍一顿！”

吴醉连连点头：“好。”

霍双还站在原地，霍窈并没有上前，而是静静地等着，直到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对于霍双大家都会多看两眼，他才迈着沉重的步子，从胡同里出来，心神恍惚地往家的方向去。

霍窈也不打扰他，带着吴醉走在后面，在霍双撞倒别人的摊子时，霍窈就成了上前赔钱的那一个。

等到家的时候，霍窈已经赔出去五两银子了，肉疼的不行。

咬了咬牙。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出意外的，回来后，霍双又病了，昨晚出来的时候方氏不知道，但回来的时候，方氏已经醒了。

当时就把霍双一顿臭骂，这整天，霍窈听得最多的就是，一个个都是来跟老娘讨债的！

霍窈吃过早饭，换上衣裳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学塾，上午是初级班的课，到了学堂却不见陆百川，快下课的时候，学塾打扫的小厮跑过来：“霍夫子，不好了，初级班的陆百川被人打了，扔在学塾门口，您快去瞧瞧吧。”

霍窈：“……”

吴醉的速度还挺快。

学塾门口围着不少人，几个夫子也都得到消息赶过来了，还有不少路过的百姓，此时俱是好奇极了。

霍窈一本正经道：“这是怎么了？”

陆百川还躺在地上，一身学子衣服脏兮兮的，染着血，陆百川原本清秀的脸，此时肿的跟个猪头似的。

如果不仔细认，还真认不出这是陆百川。

看门的小厮说：“方才有人敲门，以为是迟到的学生，结果打开门就看到他被人打成这样，躺在地上。”

白夫子皱眉：“先别说了，赶紧送医馆吧。”

陆百川昏迷着，白夫子找来人，将陆百川抬去了附近的医馆，下午霍窈没课，便也跟着去凑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