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妮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好吧！好吧！”她拍着手掌，为夏尔鼓起掌来。“看来我的小学士还是一心向我，哎呀！真是叫人感动呢！这样催我逃跑，你是害怕我被高庭与凯岩城逮住清算？”

“奥柏伦亲王是道朗亲王的弟弟，而您并不是真正的马泰尔，至少在赤红山脉以北，人们普遍歧视着一切私生子女。”夏尔耐心地说到，但特蕾妮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在椅子上摇摆起她修长暴露的大腿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害怕我继续在这里空耗下去最后为这座城市一起陪葬，但是夏尔，我感谢你的诚实和坦率，老实说，要是在多恩有男人敢这样对我的姐姐奥芭娅这样说话，更当面直呼其的身份，那恐怕她会怒不可遏地将其当场阉割，然后将那活儿喂蛇和蝎子。”

她笑着将脚底的皮革凉鞋一甩地上，露出宛若玉石的脚来。

夏尔一时被这白光晃得有些刺眼，但他还是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特蕾妮，“我的小姐，我们有詹姆爵士，还有戴佛斯爵士，这都是我们不可放弃的筹码，而城内的武装我们有都城警视厅，还有一百多您的私人护卫扈从，现在我们只差几条又快又大的船……！”

“船？哈哈，你是想让谁来操持？别是那个滑稽的洋葱老头儿？”

“我的小姐！”夏尔严肃道，“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那么詹姆爵士就是我们手中的王牌，只要詹姆爵士还在我们手中一天，泰温大人就至始至终会有所投鼠忌器，哪怕他能够攻破君临城，也不一定会进攻红堡，而是会选择与掌握着詹姆的势力继续谈判。”

“他承担不起那个风险，也不愿意，否则他就不会不断对奔流城与莱莎夫人施加影响，还通过莱莎夫人向艾德公爵提出和解调停的方案。”

“你还真相信狮子的话？夏尔？”特蕾妮突然开口驳道，“那只不过是泰温那个老家伙为了稳住局面而采取的欺骗话术而已，那样无情的狮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跟冒犯了他兰尼斯特家族的人好好谈判？夏尔！不要相信兰尼斯特任何一句话，更不要信任兰尼斯特的伪善！”

她高深莫测地婉转叹道，“否则，最后迎来的只会是背叛与鲜血！”

最后只会迎来背叛和鲜血，夏尔恍惚地听着这一句话，那晚的梦境又勾上心头，叫他头晕目眩，他摇了摇酸痛的脑袋，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那么弥塞菈公主呢？难道在您的眼里，弥塞菈也是那样的人吗？”

“不！她是无辜的！我说的仅仅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肚男盗女娼的无耻混蛋而已！弥塞菈的确是弑君者与瑟曦的乱伦所出，但是父母的滔天罪恶，还用不到让一个无辜可怜的小女孩来承担的地步！”她粗暴地打断了夏尔的质问。

“你认为是我祸乱了七大王国？夏尔，你扪心自问？！难道你，你就喜欢这个王国吗？这个既不神圣，也不仁慈，更不公平的王国吗？这个心安理得享用着民脂民膏，但却毫无作为和担当的王国与王室？”特蕾妮开怀地笑了，笑容是那样的纯粹，如百合一样的清澈透净。

“这个王国，宣扬道德但妓馆与妓女和人贩子的数量却比军队还多！这个王国，法律永远只针对手无寸铁的穷人！这个王国，嘴上拒绝奴隶但却把人们当奴隶使唤！难道你没有被那群人所咒骂？难道你没有被那群连读写都需要学士代劳的乡下贵族所鄙视？夏尔！这个王国，需要我来祸乱吗？需要我们来戳破这个幻想吗？”

“难道欠下了六百万金龙外债的不是咱们最英明神武的劳勃王？难道宁肯将整个国家打包送给凯岩城与布拉佛斯的银行家们，也不愿意去承担身为王者责任的，不是那个劳勃.拜拉席恩？那个只会逃避责任的肥猪国王！让我认他是七大王国的真王？呸！”

她毫不留情地将劳勃和王国的遮羞布彻底撕扯到地上，夏尔不动声色地冷冷看着，特蕾妮依然怒意未消，“我们多恩人可否辜负过这个王国，这个被伊耿拼凑起来的国家？伊耿和他的姐妹们几乎烧遍了每一座多恩的城堡与市镇，少龙主和他的奴才们两次对我们动兵，直到戴伦国王与阳戟城结为连理，将我们多恩并入了七大王国之中。”

“但是，我们可曾辜负过这个原本根本不存在的国家？我们坚定地支持贝勒王子与戴伦国王对黑火的战争，我们坚定地与梅卡友善，当疯王伊里斯要求我们出兵，我们同样尽了自己最大的义务——一位高贵的多恩亲王与一万多恩勇士埋骨三河，不得归乡！我们多恩从来不拖欠这个王国，也不曾拒绝过自己的责任与义务，而劳勃.拜拉席恩他又做了什么？”

“打猎，嫖妓，纵容着兰尼斯特与布拉佛斯一起啃噬着他的王朝？还是纵容他的老婆与弑君者两人乱伦给他戴绿帽子？”

“我的夏尔！我要做的，仅仅是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无论是让那头肥猪尽早下地狱，还是让这些该死的豺狼们互相厮杀吞噬，对于整个维斯特洛来说，都是有利无弊的事情！当他们杀地越欢！我们就越能积攒力量……”

“然后邀请坦格利安回来？”夏尔冷不丁开口，让特蕾妮当场僵在原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尔？我不太懂你这说什么胡话，坦格利安已经……”

“您刚刚劝我，要坚决不能信任兰尼斯特的缓兵之计，那么我也劝您，不要太过地信任瓦里斯。”夏尔一字一顿到。

“你是从哪知道的……”

“从您的心，从您的眼，从您的口里。”夏尔微微勾起嘴角，“不然，您许许多多的动作，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您为何那么热衷挑起内战的扩大？您为什么又要跟瓦里斯与虎谋皮？那么我想，既然您都能想设计害死劳勃，那么您真正谋划的事情，一定会比这更加大上数倍，甚至更多！”

“我想来想去，除了让那位乞丐王韦赛里斯回到君临之外，恐怕就再无其他的……”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特蕾妮，对方果然被自己的话愣住了，自己的猜测，还有瓦里斯那模棱两可的暗示……

果然是正确的……

“我只是想知道，那是道朗亲王的意思吗？”

“我在想，是不是该立刻杀了你？然后把你丢到下水道里去？”

夏尔眨了眨眼，故作镇定地一本正经道：“我想，大抵是不会的，因为您还需要我，您需要我的头脑，也需要我这么好用的一个工具人。”

“学士果然都是嘴上仁义道德，但心中满肚子小肚鸡肠，伊莉娅诚我不欺！”特蕾妮无奈扶额，“不过麽，我对于坦格利安的观感也就那样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王国，需要改变，夏尔。”

她的眼珠扫视着眼前比她矮了半头的夏尔，“你刚刚在问我，我可否信任你？那么我现在想知道，你可以值得让我托付吗？这可不是寻常的小阴谋诡计，这是一场彻底的，你死我活的战争！一场稍有不慎便是深渊的豪赌。”

特蕾妮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上前抚摸着夏尔的脸颊，意味深长地对着他耳朵轻轻吹气。

“如果你真的愿意为我赴汤蹈火……！那就拿出点成绩来！让我看看，你的决心，你的真正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