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宁城和程钥妤双双出现在程家大宅。

宁城紧紧地握住程钥妤的手，低声问道：“你怕么？”

宁城的意思程钥妤心中再明白不过，她抬头给宁城一个温柔的笑，语气坚定：“你在我就不怕。”

闻言，宁城静静地与程钥妤对视数秒后嘴角上扬出好看的弧度：“好，我们一起进去。记住，万事有我，你只要乖乖地站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嗯，好。你也要记住，我会在你身后，永远在你身后。”程钥妤点点头，眼角眉梢的笑意温柔了宁城的整个心房。

李管家从大厅迎出来恰巧见到这一幕，心中惊起阵阵波澜，她的眸光从俩人交握的手上扫过，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老爷子在二楼书房等着小姐和宁少爷。请。”

宁城和程钥妤对视一眼，彼此紧了紧交握的手。从前院到大厅这几分钟的路程里，二人的脚步都没有迟疑过半分。

从李管家的话里，二人不难猜到老爷子已经知道些什么了。无论老爷子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都不重要了，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既然选择面对，就绝对不会逃避。

踏进大厅的那一刻，宁城突然心生不安，他顿住脚步，转身将程钥妤抱在怀里。

“程钥妤，不管接下来我们要面对如何的暴风雨，请你一定一定要紧紧抓住我的手，没有什么可以将你我分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宁城话语中的不安，程钥妤听得真真切切，她想用微笑安慰他，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明白的宁城，我真的明白。除非你亲自推开我，否则我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笨女人，哪怕你反悔，我也要纠缠到死！你的肚子里可怀着我的娃，你以后还是死心塌地和我一起养他好了。”

“好，一起养，不反悔，绝对不反悔。”程钥妤泪流满面。

二人走至客厅中央的时忽然都停下了脚步，宁城下意识地向前了半步，递给程钥妤一个安抚的眼神。

程钥妤轻轻摇摇头，示意没关系，然后对客厅左手方向出声道：“阿姨，我们是来见爷爷的。”

顺着程钥妤的视线，会看到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容貌美丽，神色悲愤的女人。

姜九月。

“你们来见老爷子？”姜九月死死盯着宁城和程钥妤交握在一起的手，口中把“你们”二字咬得格外用力。

“是，我们。”程钥妤看了一眼宁城，勇敢地回应姜九月道。她说过，只要他在，她就不会怕。

“程钥妤，你知不知道，你身边这个男人是你妹妹姜程程的未婚夫！”姜九月耗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使自己不至于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做了有失身份的举动。

她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给程钥妤一巴掌，甚至痛骂一通，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除了身份不允许，还有对姜程程的应允。

几个小时前，姜九月答应过姜程程，不管发什么事，绝对不能阻止程钥妤的幸福。

可是做为一个母亲，她做不到心平气和地承受这一切在她看来不可原谅的事，不可原谅这件事对女儿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当姜九月喊出姜程程名字的时候，程钥妤和宁城心神皆是一震。宁城在程钥妤开口之前对姜九月说道：“阿姨，是我对不起程程，是我这么多年也没能走进她心里给她幸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一个人，不关钥妤的事。”

“你确实对不起她！你和程钥妤都对不起她！”姜九月恨恨道。

眼看姜九月情绪越来越激动，李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宁城和程钥妤身边，她对姜九月恭敬地弯了弯身：“夫人，老爷子正在书房等着呢，是不是先让他们上楼？”

李管家的话让姜九月气息一顿，她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后深吸一口气道：“有什么话对老爷子说去吧，我消受不起！”

说完姜九月便起身离开了沙发，谁也不知道，转身后的姜九月眸中有多少的悲痛和无奈。

她以为，只要姜程程和宁城在一起，从此姜程程就不会再因苏西城而悲伤，从此就会幸福下去。

可是啊，这爱情谁又猜得到答案和结局？

宁城和程钥妤随着李管家上了二楼，几人在书房走廊里停下脚步，程钥妤转头看向李云细声问道：“李姨，爷爷还好么？”

李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你们等下进去好生说话，别让老爷子动气。”

程钥妤鼻子一酸，哽咽道：“是我不孝，让他老人家伤心了。”

宁城温柔地拍了拍程钥妤的肩，无声地安慰。

程钥妤这般模样让李云神色软了几分，她伸手为程钥妤理了理耳边散落的发说道：“好了，你也别难过了，天大的事发生了，你也是他老人家的孙女，这血缘关系是断都断不了的。”

李管家推开门示意宁城和程钥妤走进书房后，便关上门等候在门外不曾离开。她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无意中听到姜程程和姜九月的对话。

“妈，不要怨他们二人中任何一个人，他们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这么多年都没有从过去里挣脱，是我不愿意拥抱幸福。”

“你这傻孩子，妈妈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成全他们，你想让所有人都成全他们，可是程程，谁又来成全你的幸福？”

“妈，我的幸福只有我自己能成全，现在我只想他们可以幸福下去。所以，妈，我可以求你一件事么？”

“我不想听，你别说给我听！”

“妈，你别这样……我求你答应我好么？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什么……”

“好，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么！我不会阻止他们在一起，我不阻止行了么！”

不需要姜程程说出口，姜九月也知道姜程程想说什么，身为母亲，她能应允下来实属不易，她能在应允之后做到刚刚反应的这种地步更加不易。

想到这里，李管家又叹了一口气。

程钥妤是李云看着长大的，自小程钥妤就和她亲近，她当然希望自己一手照料的程钥妤能够得到幸福。可是，她希望程钥妤得到幸福的同时，姜程程也能得到幸福。

“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啊……”李云心中感慨。

宁城和程钥妤在书房里的时间并没有李云想象中的久。看着二人从书房里出来，李云多少觉得有点出乎意料。

程钥妤双眸通红地对李云勉强笑笑：“李姨，麻烦你好好照顾爷爷，我这几天住表哥家。”

李云点点头，想问些什么又觉得不合时宜，便作罢了。

宁城和程钥妤离开后，李云轻轻推门进了书房，程老爷子柱着拐杖正站在窗前，佝偻的背影看起来很孤独。

“老爷子，您该休息一下了。”李云向前几步道。程老爷子没有回应李云，李云安静地等待着。

“李云，你说，我要不要原谅他们？”程老爷子忽然发问。

“老爷子。”李云顿了顿：“这几个孩子都是善良的人，他们追寻幸福没有错。”

“唔……”程老爷子不置可否。

少顷，程老爷子再次发问：“那你猜，我有没有原谅他们？”

“……”

“你也猜不准对不对？”

“是。”

“可是姜程程却猜准了。”

闻言，李云一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