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拍中，“竞价高者得”的规则，实际是种你追我赶的心理博弈。

但来着显然并不屑在这种事上耗费精力，或者纯粹是临时兴起，直接翻数倍，以压倒式的悬差拿下。

如此出手阔绰，如此随心所欲——

VZ的最高负责人客客气气地赶过来，讪笑：

“霍少，实在有失远迎，没想到是您呀。”

他表面上堪堪稳住，实则直冒冷汗。

历年的私人拍卖会，邀请函都会往霍祁白那边送，但这位大老从未出现过，哪里料到今天会亲自来？

“招待不周，还望霍少您海涵。我们这里有特地预留的精品送给您，还请您过目......”

随着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赶忙将端着的托盘往前呈。

蔚蓝天鹅绒上，摆放有一块腕表。

流光溢彩，单从表盘判断，就知道价格不菲。

秦笙凭借姣好的记忆力，认出那是她翻册子时浏览过数秒的，本次压轴的拍品。

直接......拿出来送？

还不惜撒谎掩盖原用途，讨好的意思有些过于明显。

她能认得，霍祁白自然也知道。

他妖孽的面容似笑非笑，澹澹看了那腕表几眼，在众人视线里将其拿起，隔着白手套，手指细致地顺着表盘抚摸下去。

手法有种说不出的色气。

霍祁白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慢条斯理，优雅又高贵。

负责人心中大喜，猜测对方是喜欢的意思，立刻趁热打铁道：“霍少，真的特别适合您......”

话音未落。

下一秒，腕表被毫不卷恋地放回托盘上，方才接触过的那只手套，亦被霍祁白摘掉。

动作行云流水，不掩厌恶，彷佛是触碰到什么肮脏物件。

室内明亮的光照，在霍祁白薄薄的眼皮流转，他冷漠又多情的眼型，显出压迫感来：

“林负责人，你倒是有心。”

瞬间，负责人连同背后跟着的工作人员，脸色煞白，他话语哆嗦着：“霍，霍少......”

却短到彷佛只是错觉，霍祁白很快轻笑了声，眼尾生花。

纯粹欣赏那一刹那的惊恐表情，并以此为乐。

他道：“别紧张，我只是在夸你。”

“我拍下的东西呢？”

负责人惨白张脸，闻言稍稍缓过神，示意身后的工作人员把另一个托盘端出。

上面，赫然是手链“人鱼之泪”。

霍祁白没有新戴上手套的手，握上秦笙的手腕，掌心温度低到冰凉。

他轻轻扣上暗扣，手链随之微微晃动，细细碎碎的光芒便彷佛倾洒而下——

“喜欢吗？”

啊？

一千万的手链......他要转送？

秦笙错愕。

霍祁白刻意放低的声音传来，像恶魔的蛊惑，亦有杀伐决断的味道，不紧不慢：

“不喜欢的话，我就丢掉好了。”

他那张过目难忘的脸上，不是开玩笑，神情全然认真。

以负责人为首的一众人，面色大变。

如果真这样对待顶级拍品，不仅是对拍卖会的羞辱，更是对设计师的质疑。

妥妥的砸场子行为，偏偏主办方不敢反抗。

这是将逼迫做到明面上。

秦笙秀眉紧蹙，看着他，试图从那双眼睛里解读，失败无果。

头次遇到这么无法捉摸的对手，完全猜不出想法。

“......喜欢。”

她深吸了口气，暂且拟定将钱打到对方卡上的计划：

“谢谢你。”

霍祁白像洞察了她所有想法般的，含笑拖着慵懒的尾音：

“不用还回来。”

“但，收了礼物，我可以直接叫你，笙笙吗？”

—

除去拍卖会，秦笙来S市的工作，共有两件。

一件是受邀观看走秀。

身着发簪和浅绿旗袍，很有江南的感觉，清新又温婉。

妆造非常符合这次中国风的主题，走秀全由Jamie设计。

她穿的这件旗袍是压轴款，除此外，还有麻料类型的衣服，汉服和唐装均以刺绣配，用适合但常见的材料制作，还融入了现代化元素，方便日常穿着。

宣传大获好评。

另一件是试戏。

顶级导演，顶级配置，顶级制作班底。

大型古装玄幻剧《不知夭》正在筹备中。

这部剧由小说改编，原着本就火爆，又因是大女主设定，每个角色皆有血有肉，各公司都想自己艺人能在其中出演。

但该导演脾气古怪，要求严苛，无论咖位再高，都无法走后门得优先权。

以“最能演”为前提。

在试戏面前，人人平等。

因而，出现了有史以来相当怪异的一幕——

从一线到十八线，从当家花旦到无名湖湖，全安静等在房间外。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休息区，区域不大，便靠得近。

其中最惹人瞩目的，无疑是秦笙和古莎。

古莎塞着耳塞，被看烦了就抬眼挨个瞪回去，直接了当解决问题。

而秦笙穿着白色上衣跟短裤，安静坐在椅子上，两条又白又细的长腿微晃。

表情平澹，将那些目光完全无视，她专心地，垂眸看着可能会表演的剧本片段。

一旁还坐着她们的老熟人，陈青青。

陈青青得到金主力捧，灰姑娘一跃枝头变为明星，整个人都傲了起来。

但骨子里的自卑仍存，使得她总先入为主地觉得，谁都在嘲讽自己。

作弄助理是经常，尤其当看见秦笙那毫不在意的模样，更深觉羞辱，将声响弄得异常大，哐哐当当的，一下两下三下......

小南忍了忍，忍不住望过去，就见陈青青正躺在椅子上，脚翘着，踩在助理的肩上，等对方敲腿。

“笙笙姐......”她刚想跟秦笙说话，偏头见从走廊另一边，有一道屏幕上熟悉的高大身影走来。认出人，她“啊”地惊讶了声。

同样来试戏男主的苏禹柯路过。

陈青青显然也注意到了，于是咬咬牙，立即切换成楚楚可怜样，拽着助理的领子低声催促：“你快点起来”。

抬眼，已十分柔弱地，打招呼：“苏影帝......”

苏禹柯完全认不得她，径直走过，停在了秦笙那边，很烦躁地“啧”道：“你怎么也来了？”

秦笙抬头，扫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抬手晃了晃：“嗨。”

显然，之前闹绯闻上热搜的回忆，并不让苏禹柯觉得愉快。

那次为让秦笙帮忙掩盖自己的恋情，他答应给出资源交换，而经纪人周芸跟他公司谈判时，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狮子大开口”——

每个要走的，都直击要害，让WTM娱乐大掉血。

因而，苏禹柯再次面对秦笙，给对方打上“黑心女人”标签的同时，少不了幽怨。

陈青青看着，心生嫉妒，把水杯往助理怀里一塞，大声道：“去给我倒水！”

话音刚落，方才紧闭的房间门打开。

制片从里面探出头，招招手宣布：

“试女主角色的可以回去了。”

“《不知夭》的女主，定秦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