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不过是绕了远路接他闺女去书院，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打了水漂。

柳氏了解他，在孩子的事情上一向是外强中干，嘴上说的硬气，真有人像他那么疼宁宁，心里怕是不知道多满意呢。

于是柳氏也不理他，只让门房去回话。

“去和谦世子说让他稍等，我一会就带宁宁出去。”

姜慎听了还想急，但最终也没说什么，让门房离开了。

姜可渝坐上了沈谦的马车，一眼就看见了他腰间挂着的是自己的荷包。

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自己昨天收到的沈谦的荷包。

沈谦一定是第一回见这么精致的物件，所以才随身带着。

姜可渝这么想着，心中竟然有些心疼他。

而沈谦看见姜可渝身上挂着的是个新荷包，便开口问她：“我昨天给你那个，你不喜欢吗？”

姜可渝不知如何回答，但又不想伤害他，于是勉强回答：“喜欢，我怕弄坏了，就让人收了起来。”

谁知沈谦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勉强，还安慰她道：“不碍事，若是坏了我再给你一个。”

姜可渝的小脸僵了僵。

救命啊，她可不想再收到一个那么……

总之，得打消他这个念头。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她语气中的嫌弃太过明显，沈谦无法再装作察觉不到，本想再逗她两句，但又怕真给人弄生气了，最后要费心去哄她的人还是自己。

“四姑娘不喜欢，那我就不勉强了。”

“我还要多谢谦世子不勉强呢。”姜可渝假笑着。

了解姜可渝如沈谦，怎么会看不出她浑身上下充斥着的的排斥？

若不是昨日使了些法子让荷包留在她身上，估计早在自己拿出这个荷包的时候，就被嫌弃地不行了。

上辈子姜可渝嫁给沈谦时两人从没互相见过，而沈谦也只在太子办的曲水流觞上远远地看见姜可渝一面。

加之他娶姜可渝，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最开始两人的相处并不融洽。

姜可渝被惯着长大，前面十五年一直在随州生活，刚一到京都，还没来得及适应京都的生活，就已经嫁给沈谦成为沈家妇了。

姜可渝还留着未出阁前的脾气，沈谦因为被迫娶妻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两人常常吵架。

当局者迷，沈谦当时不知道，如今回想起来却发现，姜可渝虽然脾气不好，但最擅长自己哄自己。

两人若是吵架，先低头的一定是姜可渝。

不是因为她脾气变好了，而是因为她忘得快。

不过有一件事她一直没忘，那就是让沈谦给她做一只荷包。

不仅没忘，还时常催着沈谦去做。

只是上辈子沈谦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等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人催他了。

姜可渝心里藏着事，一直想问沈谦，但又怕一帘之隔的车夫听到，于是就小声凑到沈谦耳边。

“我昨晚又梦见薛家的事了。”

又梦见？

沈谦听到这几个字，眉心跳了下：“你经常梦到前世的事吗？”

姜可渝现在没心情解答他的疑惑：“还好。你上回说让太子想法子阻止薛家再找牙婆，这都多长时间了，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啊。这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姜可渝从前梦见的，多是以薛家人为主视角的，可昨天乍一从那些小姑娘的视角看整件事，只觉得毛骨悚然，连觉都睡不踏实。

早上朝夕和韶华进屋的时候，还说她的脸色特别难看，还以为她是身上不舒服。

姜可渝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再回想梦中发生的事。

相比起姜可渝，沈谦对这事就没那么上心。

上辈子薛义替其子隐瞒此事，是在几年后被拆穿的。事情败露后，薛义对此毫不辩驳。

对沈谦来说，这事发现与否，被谁发现，于他并没有什么作用。

可姜可渝在意，那他便顺水推舟，让姜慎去解决这事，既给了姜慎一个升官的由头，也解决了姜可渝的心事，最后也能救了那些被带进薛家的人。

只是这件事远比想象中的要难。

上辈子沈谦从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只在最后薛义被收监后才了解了一些经过。

这辈子不论是太子的人，亦或是姜慎的人，所有的调查都只能流于表面，无法再更进一步。

“我前阵子试探过爹爹的口风，发现爹爹也一直没有查到什么。”姜可渝皱眉。

她不是没想过通过薛云岚去薛府查，但每一次走到薛府门口，脑海中就不停浮现梦中的场面,让她不敢踏进薛府一步。

她也尝试过从薛云岚嘴中了解一些别的细节，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你别急，虽说太子的人进不去薛府，但薛义察觉到有人在查这件事，最近也不敢太过张扬。”

说起这是沈谦也颇无奈。

陆昭上回从沈谦口中得知了一些细节，对薛家的事格外上心。虽说因为一些缘故不好亲自去查，而是把调查的重心都放在了姜慎身上，但他毕竟察觉到不对，无法真正置身事外，还是暗中让人在不惊动薛义的前提下细细探查。

陆昭暗着查都查不出来头绪，姜慎明着查又能查出多少东西呢？

双方一明一暗，虽说本意是不想打草惊蛇，让薛义有所准备，但还是无法避免地让薛义有所防备。

好在惊动薛义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太子暗中调查，姜慎明着调查，这一明一暗让薛义不得不减小动作。

“虽说姜大人现在任督察院给事有能力继续往下查，但薛义身后的薛家在京都也存在了数百年，暗地里的根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太子、姜大人、薛家三方可能还是会像如今这样相互掣肘。所以你担心的那件事，只要这几年有姜大人和太子一直关注薛家，薛家大概率是不会铤而走险的。”

听他这么说，姜可渝稍微有些放心，可她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你要说爹爹和薛家互相掣肘我还能理解，太子明显是要查薛家的，和爹爹是同一个目标，他们才应该是一个阵营的。”

“太子怀疑薛家的前提是眼下发现的所有细节都指向薛家。但明面上，薛家仍是太子一派，只要薛义的所作所为一日不暴露，太子就不可能公然和薛家不对付。同样的，外人看来薛家背后有太子撑腰，太子同样也被薛家等一众家族扶持。但凡有一个太子党被太子亲手处置，其他太子党就会唇亡齿寒。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往后太子登基，怕也是走不稳。”

姜可渝明白了。

她爹爹明面上查薛家，薛家暗中防备姜家，这本是相互制衡的两对势力。

可她爹爹姜慎初到京都，根基不稳，若是没有太子暗中扶持，早就被薛义找个由头陷害了。

可太子再怎么偏向姜家，也不能明面说出来。

所以沈谦才说是三方相互制衡。

太子助姜家查薛家，薛家自诩太子为靠山。

真让人头大。

姜可渝光是捋这个关系就觉得头疼，更不要提身在三方之中的几人了。

想到这，姜可渝抬头看沈谦。

“你不是一直跟着太子做事吗？怎么在这件事上置身事外？”

沈谦垂眼看她：“太子有他的谋士，我就是一个伴读，没那么大话语权。”

姜可渝直觉他在糊弄自己：“我进京还没多久就听到不少关于谦世子的传闻了。”

沈谦饶有兴致地笑着看她：“说来听听？”

姜可渝不信他身在京都没听到过这些传言，白了他一眼。

沈谦笑笑，也不在意她的白眼，说道：“你的问题问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我问了？”

姜可渝闻言一愣：“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吗？”

沈谦有上辈子所有的记忆，连她的小动作的平时的习惯都了如指掌，姜可渝一清二楚。

尽管一开始总有种被人看透的不舒服感，但一直被他照顾着，渐渐地，姜可渝都习惯了。

现在他居然还有不知道的事？

真是稀奇。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她都追着沈谦问了一路了，现在沈谦有问题要问她，她当然也应该知无不言。

“你问吧。”姜可渝严阵以待，仿佛沈谦要问她什么高深莫测的策论问题。

沈谦斟酌了下，问出了自己一直担心的问题：“你刚才说，你昨晚做梦又梦到了薛家的事，你经常梦到这些吗？”

“差不多每十日都会做一次梦，不过大多是我已经有过的记忆……就是截止到出嫁那日。”最后一句话姜可渝说的有些艰难。

两人都知道对方有上辈子的记忆，可没有一次打开天窗说亮话。

姜可渝出嫁那日被她梦了数次，可就算梦见了许多次，每一次醒来之后她看到沈谦还是会有种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错觉。

现在要姜可渝主动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为难她。

而沈谦听到她说的话，却是松了口气，唇角露出了笑意。

可姜可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笑不出来了。

“咳，不过我偶尔也梦到些别的，”姜可渝手肘搁在小几上，撑着自己的小脸，“比如十五岁之后的记忆，我偶尔也会梦见的。”

沈谦笑容僵在了脸上。

【作者题外话】：宁宁：什么东西啊，拉低我的审美！（嫌弃）

柿子：是人家亲手做的~（委屈）

宁宁：那……也不是十分难接受。（勉强）

ps：柿子所有示弱，基本都是装的，不要被骗了

更新时间：中午12:00温馨提示：有免费的小票票劳请看至最后一章再投哦。推荐朋友的书：《790676+嫁给残疾将军冲喜后》，河狸大大超会写！格局感情拉满M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