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凶手是和李小玲长得很相似的人呢？”

“你是说，李婷！”夜初的话让燕青山心中一惊，瞬间回想起了夜初最早一口咬定的余书竞，而后转头又看了看屏幕上的宋渝，兜兜转转，案件的发展始终都萦绕着这几个人，如果此时有人告诉燕青山，这几个人其实都跟案子没啥关系燕青山也不会相信的！

夜初摇摇头没再回应燕青山的问题，其实就这个而言他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可不能再往下说、也不敢再胡说了，要是真的再被他给说准了，估计自己会被燕青山给唠叨一辈子的！

还好，宋渝并没有指望他自己的言论能得到审讯人的支持，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声音便再度响起：“范可的舅舅也说了，外星人大老远的跑到地球来就只杀麦小超这么个不起眼的学生，似乎是不太可能是事情，所以外星人的可能性我认为微乎其微。

反倒是李小玲，这个可能性较之外星人来地球，要大得多！首先麦小超是死在实验室内，而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实验室，凶手就算是进出实验楼的话，没理由那么多的摄像头拍不到他，除非凶手根本就不是以物质的形式而存在的！

以前就有人提出来过，鬼魂是以磁场的形式而纯在，只要其波段频密的话，发出来的脑电波就极有可能会影响到正常人的生活行动，所以麦小超才会那么诡异地独自一个人死在实验室内，方强才会自杀！”

“呵呵……鬼魂干的，宋渝你可真会编故事，如若不是在这审讯室内，我都快要被你的这些故事给吸引了。照你这么说，麦小超和方强以及伍明媚的死都跟你没有关系，你认为麦小超的死，是他自己干的咯？他也是自杀？”

“极有可能！只是还需要验证！”

“那这跟你频繁打电话联系伍明媚有什么关系？”

“我之所以主动打电话给伍明媚，就是因为突然间想起了她从前给我讲过的李小玲的事情。当时我并不相信她，以为那只是她耍的手段，利用小玲欺骗我，可是现如今麦小超的离奇死亡、方强的神经失控，这不得不让我想到了那个可能性。

打电话给她，是想要问清楚，李小玲当年的事情是不是当真与方强和麦小超有关，如果他们俩真的见死不救的话，那么，这一切都极有可能是李小玲鬼魂的电磁波在作祟！

可是我没想到，伍明媚这次在电话里并不像上次那么爽快，一件事情拖拖拉拉地一直不肯完全告诉我，每次都是左顾而言他，尽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更没有想起的是，因为伍明媚也是当年事情当中见死不救的其中之一，我和她之间的联系，搞不好就造成了她的死亡。”

宋渝说完这些，审讯室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两名警察看着一脸笃定的宋渝，竟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燕青山也忍不住

对着显示屏幕嗤笑起来，摇头开口道：“我实在是想不通，怎么现在的这些孩子会有这种不着边际的想法。

范可的外星人杀人言论也就罢了，像宋渝和方强这样的，接受过最好现代教育的人，居然在凶杀案发生之后会认为是鬼魂在作祟！照他这么分析，敢情所有的人都是自杀的，那还有我们警察什么事？我们忙乎了这么久，白搭！”

夜初笑了笑，开口道：“就宋渝的这个说法，你也信？他摆明了是随意拎出来的一个说辞，目的不就是要绕开你们的审问么？不得不说，宋渝这孩子的心性，那可真是要比范可高上太多了！如果他不是无辜到彻底，那就是谨慎到极致。

你注意到了么？从宋渝口供当中前前后后的配搭与透露出的信息，几乎都能合上，严严实实地没有一丝缝隙。可我并不认为宋渝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无辜，他和李婷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样、与余书竞之间是否有过联系，这些，在他的口供里都没有提及，一句也没有！”

燕青山咬咬牙，恨道：“好苗子都把心思用在作奸犯科上了！不管了，他既然被我给带了回来，那么我就势必要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子！

我刚刚看了，余书竞那边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多留，但宋渝却可以将他留在队里突破审问，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学生，能受得了我们刑警队高强度的审讯！一次不行就两次，我有的是人和精力，我就不信他能耗得过我！”

夜初点点头，赞同燕青山的做法，既然人都带回来了，就不能再白白地放虎归山，若是这次的行动都没能有点儿收获，那么接下来恐怕就更加地不好办了！

“但你也得留心审问方式，你自己也说了，宋渝他毕竟还是个学生而且现在还算是协助调查而不是犯罪嫌疑人，就算是心性再如何坚定，但也是个实实在在没有半点儿社会经验的人，你可别到时为了破案把人家搞得半残不废的，惹来没必要的社会舆论压力。”

燕青山斜斜地看了夜初一眼，吐槽道：“我说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尽晓得泼冷水！”

“我这是为你好！让你多注意怎么了？再说，人家宋渝的口供前后关联缜密，没有提及的事情你也没其他方法逼问出来，那鬼魂的事情也是迄今为止人类的未解之谜，要说他是以严谨的科学态度来看待这个问题，也不是说不过去。”

燕青山摆摆手，“你刚刚还在说宋渝在胡诌，怎么转头就不认账了？罢了罢了，我不该忘了，你夜初乃是著名的小说家，小说家最显著的特征不就是想象力么？鬼魂和外星人的理论放你这儿，或许就能成立也不一定！对了，你的小说里，是打算把余书竞写成被鬼魂附身呢还是被外星人操纵啊？”

夜初好笑地推了燕青山一把，开口道：“什么呀！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写的是推理

小说好吗？又不是科幻小说！你当我和范可那饭桶一样啊？”

燕青山也好笑地摇头：“没见过舅舅说自己的外甥是饭桶的！你夜初也算是舅舅界的一大奇葩了吧！”

还能在逆境当中玩笑互损，说明燕青山此刻的心态还算是轻松，并没有因为此次冒然行动的挫败而颓丧，或许事实恰好相反，正是因为余书竞和宋渝两个人对于案件相关情况的矢口否认，愈发激起了燕青山的不服输好胜心理。

只是夜初有些担心，怕长期以来这种无证据无进展的状态早已将自己和燕青山引入巴纳姆效应，跳不出这个怪圈，反而掉进更深的漩涡之中。

不过虽然担心，但这也不过只是夜初一瞬间的恍惚而已，此时的他十分明白，他的意见早已无法动摇燕青山现在的决心，破案的时间和空间早已被坏绕着的压力重重挤压，留给燕青山的缝隙已经为数不多了，如若再不能有所进展，那么燕青山定然会在这种变形的压力环境中迷失，而此案，也随之变成了一个难以破解的悬案。

是以对于宋渝的处理方式，夜初并没有多余的意见，反而是举双手赞成的，只是接下来，没啥用武之地的夜初又重新回归到了闲赋状态，小说当中的故事也完成得七七八八了，现如今就差具体的案件实施过程填充之后就可以截稿了。

夜初百无聊赖，开始调转枪口，做起了范可的跟班，成天穿梭在渝都大学的校园里，回味着他早已逝去的青葱岁月。好在此时的范可也是精神萎靡，肚子里堆满了话却找不到人倾述，同一个宿舍的三个同学，一前一后死了俩，剩下一个还被警方带走了好几天，孤家寡人的范可目前也只能与自己的舅舅相依为命，不敢再作妖了。

宋渝和余书竞被带走的消息并没有被警方封锁，所以除了物理系以外，几乎整个渝都大学的师生们都知晓了这件事，物理系实验室的凶杀案再度被回味炒热，范可他们宿舍一时间也成为了渝都大学十大禁忌之地之一，甚至还有好事儿的人大半夜地跑到这里来参观，将独自一人在宿舍内休息的范可给吓得半死。

自此之后，范可也不敢再留在宿舍内睡觉了，自觉地入住了夜初的宾馆房间，他们的宿舍也因为范可的离开被越炒越热，晚上前去的话，果真有一丝丝阴森恐怖的气氛，实验室的案子也被传得越来越悬，都出了好几个版本了。

可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几天，没过多久，被警方带走的余书竞就被放了出来，学校也出面，开始正面地阻止谣言的蔓延，只是除了宋渝还仍旧被留在警方的拘留室以外，其他的渐渐都恢复了正常。

夜初不愿每天晚上都和自己的外甥抢被角，总觉得两个大老爷们儿睡在同一张床上很是奇怪，可也不想范可因为这件事而一直不回学校住，这么下去并非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