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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在风暴的中央

在所有两百岁以上的精灵义无反顾的跳进了水中以后救生艇的状况好了不少,甚至因为吃水线上升了一大段的原因船内都没那么容易被灌入海水,这些年轻的精灵互相鼓着劲加着油努力的与恶劣的天气做着生死的搏斗。

所有人在这场风暴中几乎都将自己彻底燃烧殆尽,他们与巨浪搏斗了两个小时却丝毫不见风暴减弱。

而包德思很快意识到了这一切的原因——风暴的行进路线和他们是一致的,而无论是他们的体力还是救生艇都需要恢复和检修,但是以宽广和气候恶劣著称的西海中央又有什么避风港呢,很快包德思咬了咬牙提出了他的想法。

这些迫切的需要休息的年轻精灵们很快就和包德思达成了一致,他们调转了船头向来路驶去,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要往之前的方向航行所耗费的体力和努力可能是之前的两倍,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再后悔的余地了,本身在这种惊涛骇浪中肆意的调转方向就是对救生艇本身的巨大负担。

包德思顶着肌肉因为受凉和过度使用的抽筋和剧痛努力的替下了一个扭伤了手腕的精灵船员,他感觉自己的手指摇动了十几下桨杆后就病态的蜷缩着握紧了桨杆并不住的痉挛着。

但是他没有去理会那根手指,小臂因为抽筋脱力了就用大臂摆动小臂,大臂脱力了就用肩膀带动整个身体,只要他稍微松懈一小会救生艇就会因为两侧推力不平衡而失控原地打转,这种后果无疑是毁灭性的。

所有的年轻精灵都是如此,他们一开始都闷不做声用桨杆,用手臂,用身体与风暴展开着一场绝不对等的厮杀。

但是很快一个精灵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低声哼起了南部精灵中流传甚广的一首军歌。

“起来吧!至高王英勇的孩子们!”

“反抗的一天已经来到!”

一个接一个的,其他的精灵开始跟着低声哼唱了起来,而随着走调喑哑的歌声渐渐响起,他们划桨的节奏愈发整齐。

“我们面前凶恶的疯王!血染的旗帜举起来了!”

脱水,疲惫让这些年轻的精灵原本略显青涩的嗓音脱去了稚嫩,迅速的被染上一层刚毅。

“血染的旗帜举起来了!你们听,在残暴的兵士发出了咆哮!在顿沃宫疯狂咆哮!她们来到你们的家,奴役你们的丈夫和儿子!“

简单押韵的歌词和富于感染力的歌词很快就让这些年轻的精灵将桨杆带着愤怒和不甘的狠狠刺入水面一齐翻搅着,就像他们正将长矛刺入敌人的身体里一样。他们的动作愈发的整齐。

“武装起来同胞们!团结成队伍!前进!前进!用疯王污血融化我们的铁链!“

如果任何一个合格的精灵船歌者听到了这些年轻精灵几乎是怒吼的音量齐声歌唱出的歌曲都会大惊失色,因为只要是一个受到过完整教育的精灵都不可能会用这种方式来唱歌,这几乎就是近乎野兽的怒吼,根本无法完整的向听众本身传达音乐的美感。

但这种野兽般的咆哮却隐隐约约唱出了这首歌本来就应该有的味道,因为这首军歌本身就是一首复仇之歌,一首反抗之歌,复仇和反抗哪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和哀伤咏叹。

而这些疲惫得几近绝望的年轻精灵孤注一掷的去挑衅着大自然无可匹敌的伟力,这不是愚蠢,更不是因为过度恐慌后进行的错误判断。

他们比谁都想活下去,他们要复仇,他们要向之前那些杀死了自己的长辈的敌人复仇,即使他们还未曾直面过那些敌人,但是他们都坚信着无论对方是什么,无论对方躲到了哪里,他们都要活着回到南方,然后向上汇报这条消息,最后坐着新船用尽一切力量去找到它们,杀死他们!。

所以为了复仇的他们会不惜一切的找出现在的生路,哪怕这条生路要途径地狱之心!

而他们现在做出的选择正是如此,如果继续按照之前的航向航行虽然总体来说风暴会越来越弱,但是等到风暴减弱到他们能放松的程度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无论是他们的身体还是他们的救生艇都很难撑到那个时候。

于是他们做出了另一个看起来就很疯狂的选择,一路逆向穿行,直到他们确认自己在风暴的中央!”

即使外部能掀翻山脉夷平深林的风暴中央也都是一片宁静,而这场风暴进行的路线看起来十分稳定,只要他们能活着抵达那里就能获得不少珍贵的喘息时间,甚至幸运的话他们甚至还能跟着这场风暴行径的路线,在平静安全的风暴眼中走出很长的一段距离。

很快他们就遭遇了比之前更加可怕的狂风与巨浪,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风暴的中央,这是这整个计划最危险的部分,因为大多数的精灵船员都未曾见过风暴眼周围最为恐怖的湍急气流和狰狞的巨浪,如果硬要更准确的形容的话那么可以说绝大多数一百五十岁一下的精灵领航员都未曾或者近距离感受过临近风暴中央。

而这些年轻的精灵的心中毫无惧色,原本还能勉强听出调子的军歌很快被沉闷的低声齐吼所代替。

暴雨想蒙住他们的双眼,狂风想改变他们的方向,巨浪想将他们吞噬,对此这些年轻的精灵做出的回应是任由暴雨冲击得他们眼球刺痛都不眨一下眼,为了防止被吹跑他们砍倒了桅杆,然后将帆布分割了开来和桅杆一起做成了简陋的桨,他们更不断的半蹲或者一屁股坐下来调整救生艇的体态。

而这里就是他们这场旅程必须途径的“地狱之心”,支撑他们的是复仇的烈火,如果,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不甘的复仇之魂。

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我从地狱之心刺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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