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法斯塔迅速的反应避免了偏离航道后可能遭遇的悲惨结局，矮人俘虏的下场给法斯塔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这片熟悉的大海在法斯塔的眼中突然被蒙上了一层诡谲的色彩。他有些不寒而栗的吞了口唾沫后指挥者暗鳞战士外歪歪牛牛的开回了航道。

没有了矮人船员的指导和协助后这艘商船航行的速度确实慢了不少，他们又花了好几天才在一天的下午彻底回到出发前的港口。

商船在靠近港口时意外的遭遇了部落的警惕，十几门之前被他们被用在佩因赫斯上的那种大弹弓被装在了手推车上推到了海岸边，而这些弹弓的身后还站满了大量的鱼人士兵与暗鳞战士，而随着法斯塔的靠近海岸上的鱼人与海地精就开始装填上了火油壶，似乎只要商船再靠近点就会遭遇射击一样，法斯塔这才想起自己坐着的不是出发前的龙头战船，而是一艘长度足足有最大鱼头战船两倍多长的庞大单桅帆船。而这种距离也显然很难分清船上的人穿着的是什么衣服，最后还是法斯塔让暗鳞战士在旗杆上挂上鲜艳的金红锚叉旗才解除了部落的警戒。

取而代之的是在船上都能听到的欢呼，等到他们停泊完毕后第一个跳下绳梯的法斯塔险些撞在了前来迎接的安薇娜身上，金发的少女看着法斯塔脸上泛起了喜悦的红晕。

“你瘦了很多，脸上那几根触须周围的鳞片都脏了。”丝毫没有掩饰喜悦之情的安薇娜一边满脸挂着笑一边踮起了脚尖用自己的衣角给法斯塔擦了擦脸。

“咳咳……”一个不合时宜的干咳声从安薇娜的身后传来。

安薇娜明显怔了怔后低着头小声的对法斯塔说了一句话后就往公共厨房跑去“我回去做汤！等你忙完记得来厨房喝。”

法斯塔这才长呼了一口气，周围的嘈杂声和部落营地内散发出的各种各样熟悉的气味让他彻底放松了下来，而安薇娜的那句“我回去做汤”则让他条件反射似的想起了那些温暖醇厚的鲜香浓汤，他长时间被干肉和受潮的面包干折磨的胃发出了抗议似的咕噜声。

他不禁感慨着这才是真是到家了，就连终北群岛比起南边更加凌冽刺骨的寒风都让他感到了亲切。

“告诉我这些好小子都变成了部落里最好的水手吧！我注意到他们想摆弄自己的刀剑一样熟悉的开动这艘大家伙了。”安薇娜背后的是曼豪斯，法斯塔看着这个在战斗中失去了胳膊的伙伴后突然有些说不出话。

“他们都是最棒的，但是有十个人没有回来。”法斯塔看着曼豪斯和他身后那些急迫的等待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爬下商船的鱼人们。

曼豪斯那鱼人特有的只能勉强包覆住口腔内獠牙的嘴唇无声的嗫嚅了两下。

“是在勇猛的战斗中回归的深蓝吗？”法斯塔听到了曼豪斯嗓音中微不可察的颤抖和急迫，这个暗鳞老兵虽然已经见惯了死亡与牺牲，但是这不代表他是个铁石心肠。

法斯塔点了点头，而曼豪斯如释重负的咧了咧嘴：“那就行，感谢他们为我等带来希望。”

“我打算等会就举行葬礼。”法斯塔点点头后用同样的话回应了曼豪斯。

从船上下来的暗鳞战士大多与家人，战友与朋友们团聚了，而没有等到自己家人的鱼人还在人群中急迫的寻找着，这时几个暗鳞战士将那些牺牲暗鳞战士的佩刀包在了一起交到了法斯塔的手中。

法斯塔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些佩刀后走向了那些终将等不到家人的鱼人。

“抱歉，他提前回归了深蓝，他也为我们带来了卓绝的贡献。”每一柄佩刀交到鱼人手上时法斯塔都会得到不同的反应，有的是凄厉的嚎啕大哭，有的是被悲怆冲垮的木讷，还有的是悲愤和痛苦的谩骂，而令法斯塔最在意的是一个暗鳞战士的中年母亲，她的表现很平静，只向法斯塔问出了三个问题。

“他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吗？”

“没有，那一切发生的非常快。”

“是因为战友的误伤吗？”

“不，他为了保护摔倒的战友挡住了敌人的小刀。”

“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极其出色的完成了。”

得到了了回答的中年那个女性鱼人对法斯塔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他只隐隐约约的在嘈杂中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还好我还能再生产一次，小沃克的弟弟以后也会以此为荣的。”

鱼人的坚强和团结出乎了法斯塔的想象，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这些在饥荒，猎杀还有野兽的夹缝中生存至今的鱼人们怎么可能如此脆弱，更相反正是因为他们习惯了在弱小时遭受的大量的无意义的死亡才会明白生命和以生命为代价都到得到的东西有多么珍贵。

虽然这样对那些死去的矮人船员来说并不算太公平，毕竟法斯塔和暗鳞战士是以掠夺者的身份与他们接触的，但是法斯塔本身并不特别反感这种行为，这是种群和种群之间的争斗，就如同维库人之于鱼人一样，他们都是在为了种群的发展而延续而战斗，这也是法斯塔在事实上并不那么憎恨维库人的原因，至少在终北群岛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只能进行残酷和极度冰冷的物竞天择。

当然法斯塔打心底不喜欢这样，他还是更喜欢还是在还是人类时在虚构作品中出现的各个种群在酒馆里谈笑风生把酒言欢偶尔在酒后来场无伤大雅的斗殴，只是这种情况想必很难实现，法斯塔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驱逐出了脑海，重新恢复了作为娜迦和部落酋长的冷静。

“我听到了，牺牲了一些最好战士，有什么是你不惜这么做都要带回的东西。”瓦特突然出现在了法斯塔的身边颇有兴趣的询问道。

“我以为你会问问你的酋长有没有受伤。”法斯塔转过头用只有鱼人才看得懂的恐怖笑容看向了瓦特。

“安薇娜问过了，而且你还能站着我想问题不大，不过话说回来你带回什么来了，除了这艘大船”瓦特的语气有些微妙的说道。

这才想起火炮和火药桶的法斯塔迅速被兴奋占据了脑海，一时也没听出瓦特语气中的怪异，他压低了声音对瓦特说道。

“火炮和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