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下课，这是莫有烨最正常的时候。实际上，他只有上课的时候不正常。莫有烨会和同学们一起干着下课该干的事情，聊天吵闹什么的。课间操的时候，也是正常的，和其他所有“逃操”的同学一样，正常的“逃操”。

班里没有人孤立他。高青垒也没有，还曾经坐过他的后座。高青垒对他也没有反感，就是同学。想起那时候，老师也曾经对他有希望过，想要让高青垒提高他的成绩。

“我是高级干部，莫有烨！”

高青垒仰视着他，眼前，仿佛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先队员。

高青垒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双眼。眼前，还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先队员。

“咚。”

莫有烨忽然立军姿。

“我带领的团队，上一个月，业绩，sj15，n20，dn3，yj8，ls30等。”

“什么鬼……”高青垒小声咕哝。

“不知道……”周运蓬回答道，“反正绝对不是好事。”

高青垒缓缓点了点头，嘴角都耷拉了下去。

“好！很好！非常好！这就是榜样，好的榜样——”蒋袋鼠瞪着高青垒和周运蓬，“你们两个多学学人家的团队，人家——”蒋袋鼠忽地停了下来，余光瞄着莫有烨。

“莫有烨！”

“——人家莫同志。”

“其实——”莫有烨忽然走前两步，瞄了一眼高青垒，“他们两个，都是我的队员。”

高青垒目瞪口呆。

“啊？”

莫有烨立马瞪了高青垒一眼。

“啊……对……队长！”高青垒吼道。

“队什么长，团长！”

“……团长！”

莫有烨忽然看着周运蓬，见状，蒋袋鼠也随着莫有烨的视线。

“团长……”周运蓬咳了咳嗽，满不情愿地说道。他的眼睛更是瞥向了和莫有烨反方向的左边，不想正视他。

“再接再厉！好团队！不错，真不错！非常不错！”

蒋袋鼠忽然依次拍了拍周运蓬和高青垒的肩膀。

突然，蒋袋鼠一个90度转身。

“散会。”

话音刚落，蒋袋鼠便走下了讲台。

下面的人群也忽地解散开来。只是数秒，工厂空空如也。

高青垒和周运蓬眨巴着眼睛净是瞅着莫有烨，等着莫团长发言。莫团长却定定地站着，两边耳朵竖起，头部和眼珠子都稍稍向右下方，似乎在窥着人群。

外面引擎的声音此起彼伏。

“咘咘……”

“呜呜……”

“突突……”

好一会儿，莫有烨还保持着一样的姿势，丝毫不见嘴唇有动摇的迹象。

高青垒等得稍微不耐烦，用手肘推了推周运蓬的手臂。后者也只是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大帽！”

莫有烨忽然一掌打下高青垒的背部，尾龙骨的地方。

高青垒不得不向前走了几步。

“干……干什么？”高青垒退回到原来和周运蓬并排的位置。

“想不到你也是企业里的人，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莫有烨搭着高青垒的肩，脸上都是笑容。

高青垒不自觉略微颤了颤肩膀。

他……上厕所后会不会洗手呢？

高青垒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所以想要把他的手抖下来，但是，又想到莫有烨刚才帮了自己和周运蓬，忍住了。

“呵……呵呵呵。”高青垒不想用语言回答他的问题。

“呵。”

高青垒的笑声落下后，周运蓬莫名其妙地衔接上。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做到哪里？”莫有烨挑了挑眉毛。两条眉毛便像是到了东北，跳起了秧歌舞。

高青垒强迫自己咽了口口水。

“呃——”

还未等高青垒和周运蓬想到答案回答，莫有烨忽地甩了甩手，道：“你们团长是谁啊？那么怂，竟然不救你们。你们业绩很差吗？”

“呃——”

莫有烨又甩了甩手，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吼道：“来我这里！”

莫有烨忽地对着高青垒送了个单眼。

高青垒猝不及防。

高青垒咽了口口水，眨巴着眼睛，定神瞅着莫有烨足足几十秒。随即，他缓缓把头转向周运蓬。

见状，莫有烨也把视线转到周运蓬身上。

周运蓬捏了捏鼻子，想要把身子转向左边，远离莫有烨。

想……而已……

“帅哥，你和大帽一起的吧，来我这里。我保证，你们像只猪一样！”

“啪！”

莫有烨又一次拍响了自己的胸膛。

“呃——”

“好！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来！”

说罢，莫有烨甩手便走。

“？”

“qc电玩城。”周运蓬回答道。

高青垒看着周运蓬。周运蓬正注视着莫有烨的背影。后者纵身一跃，跳下了讲台。他并没有摔倒，径直走向工厂大门，离开了。

高青垒和周运蓬俩人，便在讲台上静静地杵了数十秒。

忽然，高青垒和周运蓬的裤袋里都传来震动，把两人召了回来。

“喂？”高青垒和周运蓬异口同声说道。

“你们的手机怎么都不接？”

董颐帼的声音。

“静音了，刚才。”高青垒回答道。

“静音。”

话音刚落，高青垒便听到周运蓬嘴里冒出相同的词。两人相视一笑。

“警察说，那个女人，胡米，把手机卖给了在网上找到的匿名卖家。”

“钱呢？你的手机怎么办？”

“他们说她什么初次犯案，什么……已经构成盗窃罪，要罚那是肯定的，手机应该拿不回来。但是，一会儿后，警察又说什么有什么地方还待确定，然后又说手机可能拿得回来。他们让我先回去，说不要担心，手机和钱会没事的哇。”

“那就好。”高青垒点了点头。

“你们那边呢？非主流怎么样？”

“呃……”

高青垒弯着眉毛，向周运蓬求救。周运蓬耸了耸肩，他早已挂断了电话。高青垒猜想，和他通话的，应该是刘澎……吧……

“回……回去再和你说吧……我们在车上，就……拜拜。”

听到董颐帼两声“拜”后，高青垒叹了口气，心安理得地挂断了电话。

“你打算把这个——”周运蓬滚了滚眼珠子半晌，才继续道，“……东西先告诉警察吗？”

“本来我是想的。我还特的录了像……但是……莫有烨竟然在这里，还莫名其妙地救了我们。如果我就这样和警察说，他会怎么样？”

“先去？”

“我们两个？”

听罢，周运蓬莫名其妙地翘起了一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