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空空如也的我的手心，我的心~”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刘澎耸了耸肩，“他们要不就是因为客套，要不就是因为八卦。路过的，便顺便问下情况；路不过的，就打电话问问我们的情况。他们的说的话和语气都很正常。”

“确定？”

“我亲自接的电话，我还特的叫我爸妈和大姐别接呢。”刘澎下拉着下嘴唇，鼓大着眼睛用食指嚣张地指着地面。

“那刘小化他们一家呢？”

“也打了电话过来，但只是客套话而已。”

“确定？”

“你怎么老是质疑我？我是专业的。”刘澎用左右手比划着“六。”

“你和元帅装好相机了吗？”

高青垒点了点头，道：“理发店呢？”

“我们这条村一共有二十一户人家，家里面有人做发廊。五户人家，拥有一家发廊。村门旁两家，村子附近三家。”

“你们村总共有多少户人家？”

“一百四十九。”

“刘小化他家人呢？”

“她爸妈都不是做发廊的。”

“她亲戚呢？”

“她妈妈的大舅妈的二姑妈的三伯娘的孙子。”

“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刘小化到底有多少个亲戚？从祖宗十八代到现在，我怎么数得来？”

“那和你们村比较有关系的亲戚呢？”

“没有有有有……”刘澎故意拉长着语调。

“按门牌顺序询问吧，由小到大。”

周运蓬站起了身子。高青垒也随即站了起身。

“你好。”刘澎呲着牙。

高青垒小心翼翼，跟着刘澎和周运蓬，走进村子外的第一家发廊。

“小澎哟，带新同学剪头发？”

理发店里有三个女人，一个在扫着头发，一个在帮别人洗头，还有一个在整理着桌上的剪刀、梳子之类的工具。

“呲……”

声音很小，但是高青垒听见了。高青垒低下头，像云散布在天空一样，头发散布在发廊的青白色地板上。只不过，头发的颜色没有白云的好看。

一撮的头发踩在高青垒的脚底下。高青垒抬起脚——瞬间，那一撮和前面的几撮被扫把扫走了。高青垒抬起头，那个扫地的女人已经拿着扫把扫到门口了。

“是啊——”刘澎对着理发店里的阿姨点了点头，随即一脸坏笑，忽然看向高青垒，道，“青柠猪，坐在那边吧。”

“什么？”

“难道你要站着剪吗？”

“阿姨，剪光头。”刘澎把高青垒按在椅子上。

“不，不，不……”高青垒全身的细胞都在挣扎着，好不容易终于脱离了椅子，站了起来，赶忙说道：“阿姨，刘澎开玩笑，我不剪。”

“不剪头发来这里干嘛？对了，你们是不小心掉进洞里了吧？没事吧？”

刘澎摇了摇头，“来这里看看美女不行吗？”刘澎弯着腰，将两手轻轻交叠放在椅子上，托着整个身体。

“阿姨，洞里有头发。”高青垒魆地收起眼皮，缩起的眼珠子在里面留心地窥着她们。

面前的阿姨稍稍别过头，左右两手一咕噜跑了上来，半遮住了脸，三丝四丝的笑意从嘴角边泛起，道：“油嘴滑舌。”乍地，她的右手又对着刘澎甩了几甩。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高青垒说过话。

“头……发？”高青垒只好再说一遍。

“什么？”在旁边整理着东西的阿姨，拿着一个卷发梳，瞄了一眼高青垒。

“没什么……”

“洞里有头发。”高青垒又一次皱缩起眼皮和瞳孔。这次，眼球里面，是村子外第二家理发店里的两个阿姨。

“一起吃饭吗？我们两姊妹刚煮好菜。”

“洞里有头发。”高青垒看着面前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和两个女人，皱起了眉头。

这是村内第一家发廊。

“你病了多久了？”

“没有啊——”

一块雪白色的退烧贴忽然闯进高青垒的余光。高青垒把眼珠子转向左边，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女人正躺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洞里有头发。”

“什么？”

女生忽然甩过头，两眼直盯着高青垒。

高青垒清楚地看见，她的眼皮往眉毛上靠，瞳孔往中间龟缩，两边眉毛还止不住靠在一起。高青垒、刘澎和周运蓬立马交换了眼神。

“各种各样的头发。”

高青垒紧紧地注视着这个女生。她比高青垒矮一个头，但年龄似乎相仿。她的头发是纯黑色的，没有染，恰及下巴，皮肤偏黑。

“什么？”

“馒头和白水没味道！我想要可乐。”一条马尾忽然从后面的门里冒出来，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

“玲玲，回去。姐姐在和客人说话。”

高青垒禁不住舔起了嘴唇。她说的话，明显比刚才要提高一个分贝，也低一个音。

小女孩只好耷拉着肩膀，低着头，悻悻地拖着脚，走回庞大的门身后。

她接着又开始不断摩撮着自己的指甲，肩膀和双手僵硬地吊着，还时不时伸出舌头，舔湿自己惨白的双唇。

“你……”

“青青，他的手枪掉到地上——”刘小文的视线被高青垒他们这三个不速之客挡住了，他立马警惕起来，瞪起眼，看到周运蓬时，头更是直昂上天。

眼前这个男生，留着蘑菇头的发型，皮肤像干冲完咖啡浴一样，但还是比面前的女生要白一丁点。男生鼻子很扁，比刘澎更扁，几乎是平躺在脸上，鼻孔都差点看不见。

“刘澎，他们是谁？！来这里干嘛？！”刘小文连忙绕路走到刘青身旁，搭着她的肩膀，死劲用着下巴隔空戳着高青垒和周运蓬。

刘澎耸了耸肩，道：“在洞里，就是发现了一些和我头顶上长着的、同样可爱的东西~”刘澎向刘小文眨了眨眼。

随即，刘澎看向高青垒和周运蓬，指着刘小文，道：“他是刘小文，刘小化的弟弟。”

高青垒听罢立马歪斜起脑袋，邪魅地笑了起来。

“要不要一起去洞里看一看？去滚一滚床垫？那床垫铁定比你家的舒服。”刘澎反复拉高、放低着两肩，还不停地挑着眉毛。

刘小文猛地推开刘澎，“胡说八道，洞里怎么可能有头发？是动物的毛发吧！”

刘澎乍地一脸娇羞地两手交叠摸着自己的胸部，“元帅，猪猪，他摸我！”

“滚！”刘小文把高青垒他们逐一推出了发廊。随即，“啪”地一声，他狠狠地关上了玻璃门，拉上了帘子。

“刘小文刚才说了头发这两个字。”高青垒扬起了嘴角。

“而我们什么都没告诉他。”周运蓬搭起高青垒的肩膀，翘起了嘴角。

“我们也说了！”刘澎魆地举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