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垒又一次到了警察局，他爸妈随后也来了。

高青垒的眼珠子竭力绕着白眼球外围跑着，一圈又一圈。高青垒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它们回到中间。高青垒咽了口口水。爸妈的脸庞立马浸入高青垒的眼珠子里。高卫红和张丽华的眉头都紧皱着，妈妈更甚，两只手不停地动来动去，脚也是，在原地兜了好几圈。高青垒的眼珠子又一次逃离了控制。门外的麦当劳叔叔便立马小跑进他的眼珠子，那高高扯起的鲜红色嘴角像传染病一样，“呜”的一声，整个淹没了高青垒的眼珠子。高青垒立马闭起了双眼，转过头。

“你又来了？”陶冠毅拎着一个小本子，朝着高青垒笑。

“你们应该好好检讨——”高卫红指着满场的警察，“我儿子两次莫名其妙被拉进来了！”

随即，高卫红把身子和食指都对正某个身穿正装的男人。刹那，男人的脸上，都是他的口水。

周运蓬的妈妈随即也来了。警察说，高青垒、周运蓬还有梁强渠都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要录口供，说说自己知道什么。

于是，高青垒说了自己知道的和看到的。

陶冠毅和另一个警察一直在记录了些什么，完事后，一同走进了另一间房间。半晌，他们走了出来。陶冠毅再一次坐在高青垒面前。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刚……”

“刚才不是说了一遍了吗？”张丽华抢过了高青垒的话。

陶冠毅用食指挠了挠眉毛，露出略微难为的表情，道，“只是例行，确保所有信息都对上了。”

张丽华撇了撇嘴，稍稍点了点头。

高青垒便重头到尾又说了一遍。罢，陶冠毅和替周运蓬录口供的那一个警察互相做了些手势，便对着高青垒爸妈笑了笑，又走进了那间房间里。

半晌，他们都还没出来。

“可以走了吗？”张丽华抱着臂，腮帮子涨了起来。

高卫红抚了抚张丽华的肩膀，“警察办事肯定有他们自己的方法和行事的规定。”

高青垒听着，眼皮子渐渐拢起来。警察局里的灯让他受不了，可能是反差太大的缘故。这里的灯管，像是全新的，几千瓦几千瓦地向他的眼睛射过来。

陶冠毅他们终于出来了，那本本子还在他手上，只不过，被合上了。他们又分别坐回到了高青垒和周运蓬面前。

陶冠毅道：“你进去屋子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这不是……”

高卫红按了按张丽华的手臂。张丽华才作罢闭上了嘴。

高青垒瞥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一眼，又说了一遍。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到梁强渠不见了？”

高青垒又说了一遍。

忽然，陶冠毅转过视线，盯着刚才他走进走出的那一扇门。高青垒循着他的视线，也跟着往那边看。一个身穿黑色正装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那个女主人，跟在他身后。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可以走了。”陶冠毅道。

高青垒盯着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眼珠子里的瞳孔逐渐越来越紧，越来越缩。她有律师？！

带高青垒和周运蓬上楼的女人，被拘留了。这合情合理。

但是，女主人被释放了。

高青垒亲眼看着她离开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