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已经手脚并用的爬上路灯，慌乱地解开了老管家身上的铁链，可此时他的身体已经一片冰凉。

杰森仍然处于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他满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黑暗，布鲁斯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而阿福死后还被挂在路灯上更是一种直击灵魂的羞辱。

“感觉怎么样？”一个妩媚的女声突然从庄园四面八方传来。

“你们的老管家出乎意料的顽强呢。”那个声音继续讥讽的说道。

杰森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佩戴好面甲，但经历了高强度的战斗后，那块面甲已经残破不堪，甚至左眼周围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暴露的金属纤维还附着着一层杂质。

深夜，庄园，乌黑的屋顶下滴滴答答的落着雨，门口处是一个眼帘低垂的男孩。

“去医疗室，达米安。看好迪克，等着我。”杰森轻声的说着。

也不等达米安反应，他迈步踏入了黑暗中的庄园。

黑暗中一片静谧，雨打玻璃窗的嘀嗒声格外清晰。

杰森靠着仅剩的一只眼部侦查仪器，在黑暗中不断捕捉着笑点留下的线索。

走入庄园，大厅中那幅布鲁斯韦恩的画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小丑穿着华丽的长袍，像个皇帝一样拿着手杖，俯视着一切。

继续向前走着，蝙蝠全家福上布鲁斯的脸已经被红色的笔毁去，其他每个人的脸上都被画上了诡异的笑容。杰森抹了抹画上布鲁斯的脸部，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红色的伤痕，像是湖泊中渐渐有漩涡形成。

直到来到庄园的深处，在庄园的最末，那台流动着暗紫色光芒的东西面前时，他愣住了。

那套战甲通体紫色，战甲周身被各种扭曲的管道环绕着，各种凸起看上去像是某种机器的机芯，扭曲的大型的气缸攒聚在一起，曲折的铜管像血脉那样包裹着核心。

这么密集的铜管必定是用来散热的，可以想见那机械在全负荷工作时会输出何等惊人的热量和动力。

各种闻所未闻的机械结构出现在它的传动系统中，轴承套用昂贵的稀有金属制成，传动杆是某种流动着紫光的奇异合金，高速齿轮的轴心雕刻着一个笑脸标记…

最可怖的地方还是它的脸，那是一张黑色金属铸造的面具，却被涂上了苍白的颜料，面具上的每个孔都往下拖出一行鲜血

“好看吗？”诡异的黑色眼睛突然从漆黑的眼孔深处张开，不像人类的，倒像是神话书中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恶魔。

那个紫色身影摘下了面具。

漆黑的长发，微微的麦色皮肤，黛色眉宇，血色嘴唇，她的美就像妖娆的毒蛇，鲜艳却致命，它居然…是笑点！

“你看…人们都说蝙蝠侠每次都能战胜小丑，但小丑他从来都不会穿那些可笑的战甲，也没有所谓的亿万家产～所以，这并不公平。”

此刻，凯耶小姐的话语间一直在喘着粗气，不时还有细密的呻吟声，显然她的精神状态此刻有些不太正常。

“米拉库鲁药剂？”杰森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超级士兵药剂“米拉库鲁”，给予了丧钟超出常人的力量和复原能力，但也使他变得疯狂。

此时笑点的状态不由得让他联想到了这个该死的玩意。

“你瞧，现在…我们才真正的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这才叫…公平！”

杰森腰间的蝙蝠匕首陡然出鞘，自下而上撩出黑色的剑弧，凭感觉攻击向黑影的咽喉。

这一刻便可看出这个看起来还颇为年轻的男人绝对是顶尖的格斗者，匕首破风带出凄厉的尖啸，技法和力量都臻于完美。

但，这也只是在黑影身上割出了一串火花。

杰森一击失手，断然弃匕，撩开战衣的披风，从腰间拔出乌黑的大口径改装枪，顶着黑影的胸口发射。

巨大的轰鸣声中，子弹反弹回来，又在庄园的墙壁上二度反弹。

此时，肉眼无法分辨的黑色利刃已经高速袭来，在他胸前割出了一道飞血。那一斩凌厉到匪夷所思，若不是他及时后仰，心脏都被切开了。

杰森倒地的瞬间，黑影腾空而起，从杰森的头顶越过，杰森仰起头，他暴露在外的那只眼睛感受到了点点血滴，带着介乎腐臭和糜香之间的神秘气味。

这时杰森才真正看清楚了现在笑点的模样，她穿上那件高大而扭曲的小丑战甲后，浑身都被造型狰狞的机械设备包裹着，机械部件将它完整地包裹起来，如同一件甲胄。

就在杰森以为自己栽了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冲了出来，当头一棒抡在了笑点身上，笑点应声飞出。

哈莉提着她那根特制的钢铁球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杰森，“here is Harley~”她露出了一抹经典的小丑女笑容。

杰森没有回应她，他喘息着从地上慢慢站起来，“那套战衣...那是布鲁斯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杰森质问的是笑点怎么可能自己把蝙蝠侠的战衣改造成那样扭曲的怪物式的战甲，她虽然是个疯子，但她只是个大学生！还是他妈的学化学的！

凯耶小姐又发出了讥讽的笑声，“当然不是我改装的，但我有一位最好的老师啊~”

她好像早就期待着这个问题，轻轻巧巧的拍了拍手，庄园内庭的灯突然全部亮了起来。

扑面而来的景象如铁锤般沉重，从灵魂深处震撼了他们，简直要击碎杰森多年固守的信念。

在庄园内庭尽头的椅子上，卢修斯面目狰狞的被反手捆在了那里，此刻他苍老的身躯仿佛恢复了活力，皮肤上流淌着运动员那样油润的光，他满脸陶醉，不时的发出一声痴笑。但是那一幕在杰森的眼里……更像是一个正直的老人被一群小鬼扑倒在地，它们以利爪扫过猎物的身体，以利齿钩进它的肌肉深处，而那个善良的人正在哀嚎，在求救......

血流像是红色的细蛇在地下慢慢地爬动，不知来自何处，一根根细密的针密密麻麻的，不规则的刺穿了他的皮肤、头颅，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可他却只是大笑着，满眼血丝。

这比硫磺河奔流死灵们哀嚎的地狱更可怕，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疯狂和末日般狂呼的气息。

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在笑点疯狂的大笑声中，原本青春焕发的卢修斯发出惊恐的号叫，他在迅速地变老，苍白的皮肤变成死尸般的青灰色，眼球突出。

这个可怜的老人被小丑毒素榨干了最后一丝生命力。笑点抬起他的身体，就像是把献祭的羔羊端上祭坛，杰森终于明白了地上的血从何而来。老人后背的血管穿透了椅子垂了下来，就像是榕树的气根，每一次他因为小丑毒素的刺激而发出笑声，心脏便从身体里挤出残余的血。

血漫过杰森的鞋底，覆盖了这间屋子的每一寸地面。

“笑点...！”杰森彻底愤怒了，他咆哮着冲了上去，奔跑的姿态就像是筋疲力尽的人，可速度却快的不可思议。

可小丑战甲的双腕之间却突然弹出了弯月型的刀刃，它高速的旋转起来，杰森的持匕手臂连同胳膊上的护甲同时被斩断，断臂中迸出浓腥的鲜血。

“警报！警报！，你的心跳频率已到达每分钟200次，血压是正常状态下的两倍，状态为大量出血，软组织多出挫伤...”阿卡姆战衣在不断的发出警报，可此时笑点已经再次抓住了杰森。

“瞧，我的看法是正确的不是吗？你们没了那套可笑的战衣，什么都不是。”笑点锁住了他的咽喉，把他举在空中，杰森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几乎所有的关节都被笑点打的松脱开来无力地垂下，血液从身体各处战甲的缝隙里渗漏，沿着战衣表面往下流，汇成了红色的小溪。

此时杰森颈部的护甲早已受创，此刻完全崩溃，但蝙蝠头盔还遮蔽着他的脸。笑点粗暴地撕下了他的面具，杰森消瘦的面孔，略显凌乱的黑发都暴露在了她面前。

笑点缓慢地增加手上的力量，战衣手套凸出的指刃卡进杰森的脖子里，鲜血涌了出来，杰森的颈骨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碧池！放开那个男人，不然我会踢爆你的马戏团小妹妹！”哈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哈莉从天而降，金属球棒像是长刀巨斧一样挥出了铁色的弧光，砸裂了小丑战甲半边肩膀的装甲板，细密的裂痕从笑点的肩部往下延伸。

“法克！小碧池！不穿这套战衣我都能打爆你的脑袋！”笑点怒极反笑，竟然伸出手硬生生的在空中捕捉到了哈莉的第二击。

不过她也没说错就是了，在漫画中，笑点确实和哈莉正面交锋过一次，那次她正大光明的持匕割断了哈莉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