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层的魔物是一些石魔。

空间内山石密布，被魔化的石头数量多得数不胜数，个个体型巨大，挥动着磨盘大小的拳头横冲直撞，且一身硬石坚不可摧。

左小冲孤军深入，好在他身边傍着一头大魔。

“痛快！”

莫灵杀得酣畅淋漓，一边砍杀，一边时不时高呼。

困在太上魔环中数百年，一出来，他便如同疯魔般，将三道魔相放开，壮汉手持魔枪，少妇持仙剑，小道童魔相则挥动着如意魔刀，刀光纵横数十丈，一路砍杀下去，除了一头小山般大小的石魔王费了些周折之外，几乎无往而不利。

明白了不断战斗是提升金刚神魔诀的最好方式之后，他也没闲着。

伤势好转，他试着先挑选那些体型较小的石魔激战。

尽管只是对付一些小石魔，左小冲仍然觉得十分吃力，往往需要近百拳才能击杀，幸亏石魔动作相对笨拙，转身较慢，他运使金刚神魔诀灵猫般窜到石魔身后，一边凝结一只斗大的拳头觑准了一处痛击，一边细细体会这门魔诀的精要。

如此，好半天才将一头小石魔击溃。

如果数头石魔围上来，由一直在身边保护的壮汉魔相清理掉那些大的，留下几头小的他慢慢对付。

不过，每击杀一头，他便感觉金刚神魔诀悄然有了一些提升，随着这门古魔道法不断增强，他的拳头更硬，速度更快，应付起来也越来越轻松，后来，一头中等石魔也能勉强胜之。

单枪匹马地一连杀了数日，直杀得天昏地暗。

一头头石魔纷纷倒下。

石屑纷飞。

一记金刚神魔拳将一头石魔击成了无数块碎石，左小冲心中忽然一动，体内不断运转的神秘符文竟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分裂，组合，又生出十余个奇异的符文，愈加玄妙，再运使时，符文结合一起，如一条长龙般在体内盘旋，流转。

所到之处，五脏六腑坚硬无比，硬如钢铁。

与此同时，他的一身青白色的肌肤渐渐隐现出了淡淡的古铜色，如此又过两日，肌肤全部变成了青铜色。

“青铜境！”

左小冲喜出望外，已知金刚神魔诀提升到了第二层。

这时，他的身体似钢如铁，速度和力量提升了倍许，对抗一头中等石魔轻松自如，令一个时时关注着他安危的如意灵魔赞叹不已，直觉跟对了主子。

一路杀来，奇怪的是，竟然没有遇到三宫弟子。

直至第七日上，弥生神禁方才出现。

……

又是一阵令人难以名状的天旋地转。

不知过去了多久，左小冲的意识开始恢复，感觉躺在松软的土地上，触手湿漉漉的，想必是进入了周天困魔阵的第五层。

“来了？”

一个沉稳的声音来自前方。

是谁在呼叫自己？

他坐起来，循声望去。

四周白雾重重，而眼前百丈方圆的地方却没有一丝雾气，正中央，长着一棵只有枝干却无树叶的怪树，这棵怪树树身通身血红，鲜艳欲滴。

怪树之下盘膝坐着一位老道人，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人一身白色道袍，形容枯槁，长约数尺的须发皆呈白色，就连被须发遮住了半边的脸色也是苍白的，整个人看起来象极了十三叔提到过的阴间白无常。

“我在哪里？”

左小冲心中微微惊惧，小心翼翼地问道。

“第五层！”

白衣人说话很慢很慢，似乎从嘴里挤出来一样，不过，他的回答证实了左小冲的推断。

“你是谁？”

左小冲问道。

白衣人低头沉吟，似乎在努力回忆，片刻后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陈……清……一！”

陈清一？

这个名字似乎有一点儿印象，他忽然一惊，这不是青乙门辈份最高的那位老祖吗？

“弟子左小冲拜见陈师祖！”左小冲急忙恭敬地施一礼道。

“左小冲，因何来此？”陈清一颌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比试！”

“比试？”

陈清一重复了一句，再次用疑惑地眼神看着左小冲，“你？外门？”

换了谁恐怕都想不通，一个灵动期的外门弟子是如何进入这一层的。

对于这个问题，左小冲也不知道从何谈起，第一层到第二层，他跟着众人混下来的，第二层到第三层，或许利益于三宫弟子，也或许源于一种忍耐与坚持，而第三层到第五层，随着太上魔环激活，如意灵魔出现，事情简单多了。

他想了想，道：“可能是运气吧……”

有时候，运气比实力更重要。

“不对！”

陈清一又扫了左小冲一眼，面色一沉，凛然喝道，“你是魔！”

“我不是魔！”

“小子，还说不是，你手上的指环分明是魔界之物！”陈清一冷声道。

“我……”

一直以来，左小冲潜意识中并不想成魔，也不想承认自己是魔，但身具上古魔体，元神中融合了一名曾经叱咤风云的魔神，手上戴着魔界至宝太上魔环，还能召唤一头大魔相助……说自己不是魔，又是什么？

陈清一眼光锐利，只一瞬间便识破了他的底细，在这位婴成老祖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

自古仙魔不两立。

作为一个修道人，这是不能触碰的底线。

每一个初入山门的弟子所上的第一课，师父都会反复教导，一定要固守自我，万万不可成魔，一日成魔，永不回头！

虽然成魔之后实力暴涨，但带来的反噬却是致命的，要么死！要么终生为魔！

一旦成魔，便成为被追杀的对象，何况眼前的人是青乙门的老祖，杀他比捻死一只蚂蚁还简单。逃走？简直势比登天。

不知这位师祖会怎么处置自己，左小冲一时惶恐不安，冷汗淋漓。

半天没有动静。

“你还有帮手？”

陈清一忽然问道。

“回师祖，除了酒道人林师叔、项长生师兄、明心师妹之外，没有外人帮我！”老道没有直接杀他，左小冲略略放心，便老老实实地道，当然天魔神与如意灵魔是不能说出来的。

“领队分别是何人？”老道人又问了一句。

“外门是酒道人林三通。”

左小冲战战兢兢地答道，陈清一不动手，并不代表放过了他。

听到这个名字，陈清一面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双目望向远方，似乎想起了一些愉快的往事。

“三宫呢？”

片刻后，陈清一又问道。

“紫剑宫是辛灵官……”

陈清一继续点了点头，对这些灵字辈的小辈，他似乎记得。

“火云宫是玄烽……”

“噢！”

陈清一轻噢了一声，脸上没看出什么变化。

“雷罡宫是南宫越……”

“南宫越？”

陈清一微微一皱眉，面现疑色，“没听说过，此人是谁？”

……

“是我！”

浓重的白雾中忽然有人接口道。

话音未落，“喀嚓”一声，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五道灼灼雷光从白雾中飞出，破空而至，及至陈清一身前数丈时，五道雷光倏忽一合，聚拢成一个径宽丈许的银色光球，内中隐现一座座连绵青山，气势磅薄，直直轰击下来。

五雷轰顶！

雷光之下，左小冲首当其冲，无数可躲。

因为，雾中人的这一击来势奇快，根本躲不开，召唤莫灵已经来不及，他心头一凉，无奈之下暗将金刚神魔诀运起，全身泛起了诡异的青铜色，双拳一举，打算硬接这记雷光。

当然，他心里同样清楚，面对这记雷光，即便他将金刚神魔诀提升到了青铜境，亦是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