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嗓子都喊破了，没有半个活人，你能找到算你厉害。”张大胆沮丧地揉着肚子。

“你就老老实实跟着走吧。”白初晴呛了他一句，跟着王正沿着大路走去。

“那筷子又轻又软，能用来杀人，只能是可以灵气外放的金丹高手了。”她回忆着刚才的事。

“是金丹期的，但谈不上高手。”王正回答道。

现在这个时代，天地之间的灵气非常充足，自己掐着指诀就可以迅速聚气，一成灵气只需要一刻钟。假如自己进入了金丹境界，完全不需要像自己那个时代的修仙者一样，借助飞剑一类的武器远程攻击，以节省灵气。

这个玄道宗的金丹期修仙者，回来的目的就是杀人灭口，所以根本不必顾忌声响，费劲心思偷袭。他用灵气驾驭筷子杀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节省灵气。

灵蕖子说过，玄道宗最擅长的就是练气修仙。之前他观察过那个抢走铁箱子的人，的确是金丹期修为，但只是初期。

由此可以推测出来，这个时代最擅长修仙的门派，也并不擅长聚集灵气。起码不能够在短时间内聚集。他们的聚气方式，要么是漫长的打坐练气，要么是像玄南宗和玄易宗那样，靠吸收外丹。

走在破败的大街之上，张大胆一直咋舌，“这牲口实在是太厉害了，一路把所有房子都推倒，这得消耗多少灵气啊。”

“你再仔细看看。”王正却不以为然，“事情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

当时的土地十分便宜，但这里毕竟是在城里，谈不上寸土寸金，但临街的土地价格仍然不便宜。所以，临街的店铺大多都是两层或者三层的小楼。

“这些木质小楼结构简单，而且兴建的年头都不短了。”王正指着几根已经朽烂了的柱子说道，“所以，要摧毁整个街头的店面，根本不需要挨个楼去推。”

白初晴跳了过去，仔细查看那些楼房柱子倒伏的方向，不由得点头称是，“那家伙在这头推上一把，起码十几座楼就这么倒下了。”

“他的目的不是摧毁城市，而是制造恐慌，让人们逃出来，然后纷纷杀死。”王正一边走，一边查看着地上零星的几具尸体，那几个尸体也都是胸口中了筷子。

“不对。我要是他的话，一开始并不会出手，只是用筷子射杀几个人，把他们驱赶到一起。然后冲着人多的地方，一掌全都解决。这样效率最高，也最节省内力。”

雄牛听得皱起眉头。战场之上他见过的死人可不算少，但这样把人当做羊群一样驱赶杀戮，简直算的上是丧心病狂了。

“哼哼，那些高级的修仙者，心理已经异化了。”王正看着远方，冷笑一声，“怀揣利刃，杀心自起。他们本事太大了，真的以为自己是神仙，把普通百姓当做了蝼蚁。对于这样的家伙，不除掉就是养虎为患。”

他看看完颜函普，“他日你们部族如果壮大了，你愿意看着自己的臣民百姓一夜之间就被这样的修仙者屠戮干净吗？”

王正现在距离金丹修为只剩一步。他对于完成自己任务的信心更加强烈了许多。

即将转过前面的街角，大路径直往北延伸。突然，张大胆惊呼了一声。“好大的血腥气！”

白初晴也皱起了眉头，“这附近得有不少死人。”

转过路去，一副极其惨烈的场景呈现在眼前。

足有五六百具尸体，横竖重叠地躺在地上。

好在大多数人是中了沉重的灵气一击，震碎了内脏而死，所以没有大片的血液流出。但人数众多，光是眼耳口鼻之中的血迹，还是腥气扑鼻。

完颜函普脸色煞白，他不仅是为这么多的尸体动容，更是想到王正刚才说过的话。他是一个信念坚定的人，此行一去北方，就是为了一统部族，并带领他们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势力。他无法想象，自己殚心竭虑打造起来的王国，会轻易地就毁在这样几个修仙者的手里。

“王正……”完颜函普一把握住了王正的手，“我完颜函普求你一件事。”

王正看着这个一向沉默的人。

“我能从战场上活着下来，以至于一路平安来到这里，都是拜托了你和雄牛老大的恩情。你这样的人是心怀大志的，我完颜函普愿意辅佐你，统一北方，乃至整个天下。我黑水靺鞨完颜部族，愿意鞍前马后为您效劳。”

王正呵呵一笑，“这样的修仙者，毕竟只是少数。就像农人种田一样，也许会有整年滴水不下，庄稼颗粒无收的倒霉年景。但他们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就把自己的田交给别人去种。”

“去吧。你会成功的。而且有雄牛老大这样的将帅之才辅佐，你的道路不会太艰难。”王正说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真遇上了这样的敌人，尽管来找我。”

他的志向，是终结天下的修仙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一个真心依靠自己的整个部族乃至国家，也许对于自己的事业也很有帮助。

张大胆的鼻子很灵，王正让他从倒塌的房屋之中搜罗出来几大缸的桐油和胡麻油，尽数倒在了尸体堆上。

烈焰熊熊，腾起的黑烟经久不散。

“铁打的田地，流水的百姓。只要这片土地还能长出庄稼，山里还有树木，河中还有鱼虾，人们总是还会回来的。”王正带着众人，一直往北走去。

众人心情沉重，在一片空城之中，唯一的动静就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终于，王正停了下来。

这处破庙本来就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那修仙者根本不屑于在这里浪费灵气，所以还是完好的老样子。

“希望那个和善的老和尚平安无恙。”白初晴由衷地说道。

“平安……”张大胆抽动着鼻子，“起码现在来说，这庙里一点儿也不平安。”

这家伙天赋异禀，鼻子特别灵敏，听了他的话，王正心里也是一紧，赶忙伸手，推开虚掩着的大门。

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众人吃了一惊。